26.狂犬病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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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4 狂犬病女人

    傻孩子,等你長大一點你就不會這麽高興地想著過生日了。莉貝拉用著一種近乎慈愛的眼神看著笨笨,慢慢歲月流逝,才發現要珍惜時間,而過生日無疑是在提醒時間悄然離去。

    “莉莉?”笨笨眨眨眼,問她,“不行嗎?”

    “當然可以。”莉貝拉說道,“那我們走吧,樓上的小朋友們——”

    “我來帶他們!”笨笨高興地說。

    莉貝拉笑著點頭,到家不過幾分鍾,就再次出門了,身後跟著一串小尾巴,她走在最前麵,笨笨跟著她。

    莉貝拉還在琢磨著要不要叫出租車,然後在門口的凸麵鏡發現了一輛車子,嗯,那個熟悉的車牌號是——

    莉貝拉故作很驚喜,趁著那人沒來得及掛上倒擋離開,一轉身就衝身後喊道:“嘿,多諾萬警官,我看見你了。”

    莉貝拉的聲音傳來,那個車子尷尬地突然熄火,莉貝拉笑眯眯地走過去,來到副駕駛旁邊敲了敲窗子,莎莉·多諾萬就無奈地把窗子摁了下來,扶額說道:“被你發現了?”

    “你每次來我都知道。”莉貝拉示意了一下後車門,多諾萬再次歎了口氣,打開了後車,隨著莉貝拉招手的空閑,笨笨就帶著一群孩子上了車,人擠人,實在擠不下就互相坐在腿上,竟然把五六個小朋友全都塞了進去。

    然後莉貝拉才放心地鑽進了副駕駛。

    “白教堂,謝謝。”

    “我不是來給你做司機的,切薩雷夫人。”多諾萬說著,卻打了個方向盤,車子平穩地駛離繆斯別墅區,“而且這絕對超載了。”

    “他們都是孩子,從總質量上來說,算不上超載。”莉貝拉回答,伸手把副駕駛的安全帶係上了。

    多諾萬看了一眼旁邊的女……女孩兒。

    她實在想不透為什麽一個妙齡少女要給自己起這麽一個老氣橫秋的外號,切薩雷夫人?

    多諾萬老實遵照交通規則行駛在路上,偶爾把她攔下來的交警,都被她出示警.官.證給搪塞過去了,她其實不喜歡這樣。

    “為什麽最近兩個月總是你來我家?”莉貝拉問道,“之前那個帥氣的小哥呢?”

    多諾萬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他上次撞見你從浴室出來,然後就回去了。”

    此處省略了小哥回去後麵紅耳赤爭辯的過程。

    “哦,我是沒想到他會這麽大喇喇地來敲門,”想到這事,莉貝拉也忍不住笑,“你們平常不都是偷偷觀察麽?”

    “……其實我也不想來的,切薩雷夫人,”多諾萬說道,“奈何說你沒問題的是雷斯垂德探長,我的頂頭上司。”

    “煩勞你們了,”莉貝拉老實說道,她得被觀察個三年,確定真的沒有危害性之後,才能真正成為一個倫敦市民,而在此之前,她得“享受”一段時間的假釋犯待遇,莉貝拉繼續說,“不過現在已經好多了,你們每個月來看一次就夠了,不是麽?至於我,也盼望著這段時間盡早結束,這樣我就能去考駕照了。”

    莉貝拉臉上甜美的笑容讓多諾萬有些毛骨悚然。

    想到查案時她近乎無情的冷漠,多諾萬不敢看輕這個女孩兒,就像她也不敢看輕221B的那個癮君子一樣。

    “你們怎麽就不能像個正常人似的……”多諾萬嘀咕了一句,“一個個都反社會極了。”

    莉貝拉歪著頭問道:“是說我和福爾摩斯先生?啊——這個路口右轉,走這裏近一些,我上次才發現的。”

    多諾萬聽從她的指令,老老實實右轉了。

    “你說那個高功能反社會一看就是潛在犯罪分子的‘谘詢偵探’?”多諾萬冷下臉,“雖然是他,但是你比他還稍微好一點。”

    起碼莉貝拉隻是相貌與心智不符,這麽久的觀察下來,她還算是個好人,解決的一些案子也從某種程度上穩定了市民的生活,畢竟總有那麽幾個都市傳說是蘇格蘭場懶得去管但又膈應人的。

    但是夏洛克·福爾摩斯從來都是削尖了腦袋往疑難雜案上湊,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和殘忍的凶手一個思路似的。

    莉貝拉委婉地說:“偏見使你的判斷有失公允。”

    “你見過那個高傲又自負的家夥麽?”多諾萬說道,“有機會給你引見一下,你會和我一樣討厭他的。”

    才不會呢。

    莉貝拉笑著不說話。

    這兩人不聊天了,後座的小朋友們也慢慢安靜下來,說到底,他們都是從孤兒院出來的孩子,現在無論多麽開朗,打心底裏其實是沒有安全感的。

    多諾萬透過後視鏡看到一個個小孩子,頓時覺得莉貝拉又順眼不少,畢竟對小朋友們耐心又善良的人能壞到什麽地步。

    “你最近有什麽有趣的案子麽?”多諾萬挑起一個話題,和旁邊的莉貝拉再次恢複交談。

    後座的小朋友看了看莉貝拉,她倒是來了精神,有條不紊地介紹了幾個有趣的事情,像說故事似的,原本小朋友們打算繼續聊天,也被她說的忍不住豎起耳朵聽起來,甚至咯咯笑出聲。

    莉貝拉倒也樂的和他們聊天,免得影響多諾萬開車,於是喋喋不休地說了一路,下車的時候口幹舌燥,想著美麗的泰晤士河,總覺得喉頭有股說不出的渴望。

    “泰晤士河其實沒有水鬼,”莉貝拉繼續說,“原來那是放學路過的孩子們的惡作劇,這才嚇到了那個先生。”

    於是小朋友們又是一陣輕笑,而多諾萬不像太靠近東倫敦深處,將莉貝拉送到快接近白教堂的時候就放下了,看著這群人離開,她才開車回去。

    莉貝拉回頭對多諾萬揮了揮手,忙著繼續應付孩子們。

    笨笨跟著他們一起笑,和這些上幼兒園的孩子們居然笑點完全一致,莉貝拉一陣心塞,想到自己剛來的時候嬌嗲嗲的樣子,簡直是黑曆史,她希望笨笨恢複心智後能夠忘記這碼事。

    莉貝拉正想著笨笨的事情,突然他一聲疾呼:“哎呀!”然後就站在原地不動了,隻是詫異地盯著莉貝拉。

    莉貝拉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怎麽了?我臉上有東西?”

    “呃,不是……”笨笨撓了撓後腦勺,然後才說,“我突然發現莉莉你比我高了。”

    唔,好像還真是……

    莉貝拉略低頭才和笨笨對視。

    嗯,這也挺好,好歹首先要在身高上與切薩雷夫人的名號符合。

    一行人走走笑笑,其樂融融的場景在東倫敦這個地方簡直是奇跡般的存在,然後奇跡便進了白教堂孤兒院,而體貼溫柔的戴維斯早就準備好了給笨笨慶生的蛋糕。

    戴維斯對待莉貝拉的態度從未變過,對待這些孩子的態度也從未變過,盡管莉貝拉不再是他眼中的孩子,而這些孩子已經屬於正常世界,完全可以脫離東倫敦了。

    至於留在白教堂的其他孩子,那些不幸沒有被莉貝拉選上的孩子,那些曾經譏誚過莉貝拉的孩子,此刻看著這些人光鮮亮麗的打扮與單純幹淨的歡聲笑語,隻能沉默以對。

    這樣的變故已經超過了孩子能夠理解的範疇,莉貝拉無心和他們計較,隻對戴維斯說話。

    戴維斯看著莉貝拉,笑著說:“你看上去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莉貝拉。”

    “畢竟我是切薩雷夫人。”莉貝拉從容地回答。

    這一問一答看上去八竿子打不著,但戴維斯卻理解了其中的含義,是的,莉貝拉現在已經不需要什麽同情或者是愛護,她作為聰慧端莊的切薩雷夫人,她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甚至有多餘的能力保護身邊的人。

    笨笨和孩子們圍在餐桌邊用珍貴的蛋糕與奶油摸到臉上或塞到嘴裏,不知過了多久,笨笨才在已經破碎不堪的蛋糕上,歪歪斜斜地插了幾根蠟燭,被嬉鬧過的蛋糕戴上蠟燭,像簡筆畫的刺蝟一樣可愛。

    莉貝拉笑了笑,聽見笨笨大聲地說出願望,希望以後每天都能吃到蛋糕,然後迎來一陣喝彩與掌聲,她發現自己果然是跟不上小朋友的腦回路。

    “笨笨去看了心理醫生,”莉貝拉說道,“是醫院的醫生介紹的,笨笨不反感。”

    “希望他早點恢複。”戴維斯語氣裏有期待,“也希望那些孩子……”

    莉貝拉看向他:“兩年前的案子,福爾摩斯先生依然沒有答複嗎?”

    “自從去年九月,就沒有再收到過福爾摩斯先生的消息了,”戴維斯無奈地說,“我或許也該放棄。”

    莉貝拉猶豫了半天,說道:“其實我早就想說了,如果你允許,並且不介意我自不量力的自薦——我想去調查這個案子。”

    莉貝拉急忙補充說:“最起碼多一個人的力量。”

    “這件事……”戴維斯低下頭,“你想知道的話,我當然可以告訴你,隻是這大概不是個好解決的事情。”

    “我會盡力的,”莉貝拉直視他,“相信我。”

    戴維斯一笑,說道:“我當然相信你,切薩雷夫人。”

    莉貝拉鬆了口氣。

    “說起來,我還一直不知道莉貝拉你的生日是什麽時候。”戴維斯問道,“也不知道你多大了,竟能給自己封了個‘切薩雷夫人’。”

    莉貝拉一怔:“不知道我多大?”

    戴維斯依然笑著,說道:“是啊,所以我才好奇,你怎麽會叫自己切薩雷夫人。”

    可是白教堂的孩子都是自小帶到大的。

    東倫敦的孩子從來都是要麽死、要麽被拉入黑暗,自從白教堂出現後,才出現了要麽死、要麽被拉入黑暗、要麽進入白教堂,這三個選項。

    白教堂能在東倫敦這種地方不受欺負,戴維斯能在東倫敦宛如一個灰色的人,不被這些黑暗的人吞噬,也有他無償撫養這些可憐的孩子的原因。

    曾經有人欺負過戴維斯,聽說不知道被誰直接一把火把家裏燒了,人也斷手斷腳的再無作威作福的本事。

    總之,生了孩子的母親一般是直接把孩子丟在白教堂門口,如果把孩子養在身邊意味著打算讓孩子從小就在身邊發揮作用。

    莉貝拉皺起眉:“我不是東倫敦的孩子?”

    戴維斯也愣了一下,皺起眉回憶道:“應該不是,你是在一個下雨的晚上,自己出現在白教堂門口的,那時候,你已經這麽大了。”

    這……涉及到了女主的身世?

    莉貝拉看向他。

    這她倒是沒料到,她原本以為女主是東倫敦的孩子,經調查後才發現原本撫養女主的人並不是她親生母親,或者是她親生母親,但是背後一定牽扯到黑.社會之類的東西。

    可現在這情況……

    又是什麽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