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3章 魏延傳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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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魏延並不客氣,就於上座坐了。

    甘寧在側,憤而怒曰:“魏延,安敢如此無大無小耶?那位置也是汝能坐得?”

    魏延臉色陡變。

    劉瑁忙嗬斥道:“興霸多言!文長既來相投,與我等皆為兄弟也,如何便出此言?還不賠罪?”

    甘寧脾氣雖爆,然並非無知之輩,知劉瑁如此相待,是為求賢若渴也。

    隻是魏延毫不客氣,竟坐主位,實乃自高自大,無禮之徒!

    魏延也自知失禮,跳將起來,便於劉瑁麵前致歉,並表露決心道:“公子禮賢下士,延雖便肝腦塗地,在所不惜也。”

    甘寧見那魏延總算認錯,這才抱拳拱手,粗聲粗氣地說道:“嗯,魏文長,甘寧直言,請勿見怪!”

    魏延也是直人,並不像文士一般,事事藏在心中。

    見甘寧如此直爽,倒是很對胃口,當下拱手相謝,兩人之不快立即冰消雪解。

    劉瑁見二人化解不快,心下稍安,又見得此名將,更是高興不已。

    對於魏延其人,劉瑁還是十分喜愛的。

    魏延,字文長,荊州義陽郡人。劉備入蜀之時,帶領部曲相投劉備。

    先後幫助劉備攻克長沙,鎮守漢中,西入羌中,大破郭淮、費瑤,然最讓人稱道的,便是他那個未被諸葛亮接受的“子午穀奇謀”。

    劉瑁每每想到此節,便覺得這定是諸葛亮之過。

    雖說諸葛亮一生用兵謹慎,斷然不會用此險招,然依當時形勢,分出一股兵力於魏延,出子午穀,又當如何呢?

    多半還是諸葛亮認定魏延腦後有反骨,一生防備於他,致使魏延之光彩人生並未發揮到極致。

    然,諸葛亮死後,這魏延所作所為,也的確令他失望。

    諸葛亮臨終遺囑,楊儀統兵,魏延不滿,竟率軍反攻楊儀。

    楊儀遂根據諸葛亮遺計,挑釁魏延,魏延在喊出那聲“誰敢殺我”之後,被潛伏一旁之劉岱一刀斬於馬下。

    《三國誌·魏延傳》曾評價他,“延既善養士卒,勇猛過人,又性矜高,當時皆避下之”、“魏延以勇略任,並鹹貴重。覽其舉措,跡其規矩,招禍取咎,無不自己也”。

    劉瑁以為,評價可取。

    然他也相信,將軍皆非完美,關鍵在於統帥如何用之。

    比如諸葛亮用魏延,劉瑁便以為,孔明少了一層信任,不敢放手任用,於此方麵,便不如劉備。

    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若是用大將總是擔心其反叛,如何能用好?

    人盡其才,才盡其用,大事可成,大業可興,人才又有何理由反叛?

    故而,諸葛亮不用魏延之謀,並非皆因“子午穀奇謀”風險太高,實是諸葛亮不信魏延,不敢用之。

    然魏延自視過高,目空一切,這種性格不但容易得罪人,更不好駕馭,一旦拂其意,寒其心,必會不擇手段,趁亂得逞。

    這便是他不喜之處。

    即知其長短,劉瑁便相信,他一定可以用好魏延。

    劉瑁接納魏延之後,再次提出,明日起行,劉表自會相送,如何將魏延帶出城去,實在不易?

    荀攸遂笑道:“公子勿憂,這有何難哉?”

    眾人一聽,皆請教妙計。

    荀攸道:“公子雖已接納文長,然並非一時一刻皆要同行。今夜,文長可先回營,隻當並未來此。明日我等先行離去。此間,劉表大婚已畢,各地官吏定然先後回歸任所,不日,劉磐定會帶領黃忠和爾等返回攸縣。如此豈非名正言順,大搖大擺而出荊州乎?出荊州,回攸縣,半路之上,文長可伺機帶領部曲離去即可,此事有何難哉?”

    公此計甚妙!”劉瑁讚道。

    眾人皆頷首稱讚。

    魏延聽罷,認為可行,因夜已深,未免營中生疑,這便回去。

    劉瑁當即叫住,又問黃忠。

    魏延遂將黃忠之情相告。

    那黃忠雖被劉表封為中郎將,然隨從劉磐,共守攸縣,處處受製於劉磐,心中實為不快。

    隻是黃忠獨子黃敘,自小身染風寒,體弱多病,甚是揪心。

    此番來荊州,一則隨劉磐為劉表大婚祝賀,二則也是遍尋荊州名醫,為其子醫治傷寒。

    劉瑁聽罷,遂喜道:“文長何不早說?結交漢升,我有計矣。”

    荀攸頷首而笑,道:“公子定是想到了張仲景吧?”

    劉瑁道:“張機,世之神醫也。專攻傷寒,醫道精深。此來荊州,有幸結識,實乃吾之福也。不但幫我治好公達之病,還幫我解了蔡勳之危,不想,此時結識漢升,還要憑他之名,牽線搭橋!”

    劉瑁尋思,既然那黃忠之子黃敘,身染風寒,張仲景定能治好。

    隻是張仲景隨諸葛玄來此荊州城中,時日尚短,恐怕黃忠未必知曉。

    不日,黃忠既要攜子隨劉磐離去,荊州城中那些普通醫士,也未必能將其子之病治好。

    這真是天賜良機。

    劉瑁隻消一封絹書,送於黃忠,倍述欽慕之情,盡言敬仰之意,最後點出,外物不能動其心,金箔不能改其誌,此番無禮相送,隻有一言,救其子性命也。

    然後令其前去尋找諸葛玄和張仲景,並將此書取出,那張仲景見其書,必悉心為其子治病。

    其實,劉瑁亦知,憑借張仲景醫者仁心,即便無他書信,若是被黃忠攜子相求,張仲景定然也會全力施救。

    隻是此時黃忠並不知曉張仲景在荊州,他這一言相告,實是雪中送炭,黃忠能不感激涕零否?

    計議已定,劉瑁親筆一書,令魏延帶去,連夜交於黃忠。

    那黃忠素有忠義之名,若有外使勾結之嫌,怕是他寧肯其子身亡,也不會為之。

    一旦如此,好意不成,反成禍事,將來收服黃忠哪必無希望?

    思慮及此,劉瑁知單憑一書尚不能令其棄暗投明,故而言語措辭,極為溫和,並不期望黃忠能夠就此投靠於他。

    那魏延與劉瑁等約定相會之地,攜書再拜而去。

    魏延回至營中,連夜拜訪黃忠,將書信送達,並說,公子瑁並無他意,實在是欽慕將軍忠義,並得知其子身染傷寒,凡醫難以施展妙手,故而不必嫌疑,傳書相告也。

    黃忠聽得魏延如此說,又見書信言語懇切,並無規勸令其投靠之意,這才心下稍安,並遙謝劉瑁。

    據此,魏延對劉瑁越發敬佩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