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架_改框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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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邊走陳家表叔一邊將披在肩上的外套取下來,一支胳膊插進一側的袖子裏,另外一支則背在身後不停的摸索尋找著另外一個袖子。

    走出家門的時候,他還沒忘記停下腳步,揮手讓向著自己搖尾巴的虎頭回狗窩去,而他自己則彎下腰把踩在腳下的鞋後跟提起來。

    匆匆忙忙的大表舅連手電都忘記拿,還是後麵追出來的周全拎著電筒小跑,一路追著他幫忙照路。

    最後一個從家裏出來的是陳文禮,因為這家夥在快要邁出屋子的時候突然想起什麽。

    他反身到儲存農具的地方,抓著扁擔棍子,又快速的衝了出去。

    腳慢了一步的陳家大舅媽沒有來得及攔下兒子,隻好眼睜睜的看著他抓著扁擔跑出去,不放心的在後麵對著他喊道:“你小子別瞎動手,照顧好你爸和你弟。”

    知道了,我不會讓他們吃虧的。”當了多年兵的陳家表哥在院子裏麵喊到。

    三個人快速的向著寶家老宅的位置跑去,離的越近嘈雜聲就越大,隱隱的周全已經能夠聽到村中老鄉們叫罵的聲音。

    那叫罵聲聽起來不像是進了賊,反倒像是村裏人罵起來了,大表舅一聽跑的更快了。

    繞過周全家的小二層,在往前幾十米就是寶家的那棟老宅的大院子。

    已經十年沒人住的老院子門前,此時卻聚集了寶家的老老少少。

    基本上周全能夠說的出來的村中寶家住戶,都有人在這邊,大家拿著電筒舉著手機,滿臉憤怒的圍著一個中年男人。

    被圍在中間的男子看起來應該是喝多了,手電筒照過去的時候,周全發現對方不但身子一直歪歪斜斜的,整張臉也是醉的都潮紅起來。

    一身酒氣的他被人圍著口中卻還是罵罵咧咧,各種髒字從他的口中噴湧出來。

    聽著對方越罵越不像話,身為村長的陳家表叔穿過人群過去嗬斥道:“趙二棍你別太過分,發酒瘋到別處去,這裏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被叫做趙二棍的中年男人聞言用一雙喝直了的眼睛盯著陳家表舅看了一會,才不屑的說道:“陳有德你少在老子這邊裝蒜,當初就是你姥爺過來說合,我才會給死老頭當了上門女婿。他自己也是招的上門女婿,怎麽就見不得別人好?生生把我趕走,這是我的家,我為什麽不能回來?”

    陳家表舅一聽火氣就上來了,他指著對方說道:“當初是你自己願意當上門女婿,找人來托我姥爺做的中間人,阿蓮那邊也有意思,我姥爺才答應幫忙的,誰知道給寶叔家招了你這麽個混蛋回來。你自己出軌搞別的女人,肚子都搞大還有臉怪我們把你趕出去?呸,我告訴你,阿蓮妹子和你離婚快二十年了,這裏的一切都是寶叔留給寶焵,你一樣都別想沾。”

    我去你媽的,你是誰呀,芝麻綠豆大的村長還真把自己當個官了。我兒子的就是我的,我是他老子我生的他,養的他,他的東西就是我的。”

    呸,真不要臉,寶焵從少長到大你花過一分錢嗎?小到吃穿大到讀書都是寶叔供養的。當初寶叔病重寶焵年紀小,問你願不願意帶的時候你怎麽說的?姓寶的孩子寶家自己養,和姓趙的沒關係,是這句話沒錯吧?”

    被陳家大表舅說的有些惱羞成怒,趙二棍鐵青臉爭辯道:“就算是這樣和你有什麽關係?這是我和寶家的事情,你管不著。”

    那我總能管管吧?”

    眾人聞言循聲望去,就見不知何時一位穿著軍綠色大棉衣的老人站在了人群的外麵。

    圍著趙二棍的寶家人一見這位老者,都非常自覺的給他讓路,不少人的口中還叫著叔、爺的。

    拿著煙杆的老者用銅質的煙鍋敲了敲自己的手心說道:“這是我們家的老宅子,我哥是長子,寶焵是長孫,他們倆繼承我啥說的都沒有。你算哪鑽出來的耗子?也敢想著挖我們家的牆角?二棍子我告訴你,乘早死了那份心,不然你今天別想痛快的從我們寶家村走出去。”

    身為一名曾經參加過抗美援朝的老兵,寶家老爺子的身上自有一股氣勢,即便是老了也不減當年的風采。

    全靠酒精壯膽的趙二棍聞言心虛不已,色厲內荏的說道:“老頭你想幹什麽?別仗著你小兒子是警察你就無法無天,現在可是法治社會,沒有隻手遮天的事情。”

    看著對麵男人那外厲內荏的樣子,寶家老爺子冷笑著的說道:“你放心,我小兒子是個死腦經,從來不會去做有辱他身上那身製服的事情。但我告訴你,這大院是寶焵的,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你如果非要進去,那就是賊,我們鄉下對待賊可沒有城裏人那麽講究,你會是什麽下場自己想一想。”

    哈,你們能把我這麽招?打人犯法,傷人賠錢,反正我是不虧的。”

    慫著腰的趙二棍聽到寶老爺子的話,貌似有了依仗的如此說道。

    哦,聽這話我明白了,這麽不要臉原來是為了錢。那行,我知道你們這幫渣滓現在的行情,胳膊折了三萬,腿折了五萬對不對?你說今天是想要三萬還是五萬,老頭絕對滿足你。”

    寶家其他的人在他們說話的時候悄悄的縮小了包圍圈,將趙二棍逼的直接貼在了寶家老宅子的寬厚木板門上。

    被門上的銅釘硌到後背,疼痛的感覺終於讓趙二棍那被酒精麻痹的大腦微微清醒了些。

    用力的吞了一口唾沫,趙二棍磕磕絆絆的說道:“你們你們想做什麽?我告訴你們,傷到我你們誰都別想好,我一定會告到他傾家蕩產。”

    寶老爺子聞言冷哼了一聲說道:“你放心,就你還用不上我們寶家的壯實爺們動手,要收拾你我就行。這三萬五萬之後我也絕對不跑,馬上就去自首,抓賊抓的一時沒收住手,把賊給傷著了。老頭子我八十多歲了,又是自首又是抓賊誤傷,應該不會有多大的責任,至於那三萬五萬的,老頭子一時拿不出來,不過我絕不賴賬,這錢可以從我的退休工資上扣,三、五年也就還上了,你放心我一定保重身體,爭取不再錢還完之前去見老主席。”

    噗,咳咳咳。”

    哈哈哈哈,呃,誰踹我?行啦,不笑了成不成,又不是故意的,忍不住。”

    趙二棍被寶老爺子的話氣的話都說不好,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好好好,你給我等著,你們都給我等著。”

    嘿,你還敢威脅我們?”

    我看他就是欠削,堵大門上削他一頓算了。”

    眼見圍著自己的人群情緒越來越激動,趙二棍心虛了,一雙被酒精麻痹的金魚眼快速的左右遊移,貌似在尋找逃出去的機會。

    看著趙二棍那耗子一樣滴溜亂轉的眼睛,寶家老爺子在心中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當年自己的侄女怎麽就眼瞎的看中這個人了,還悄悄談起戀愛,還讓對方托人上門說親。

    他大哥也是被鬼迷住了心竅,光樂嗬對方肯入贅,想著一些小毛病可以將來調-教,結果直接養了一隻白眼狼出來。

    不管怎麽說,對方也還是寶焵的父親,寶老爺子忍著心中的厭惡揮揮手說道:“滾滾滾,看見你賊眉鼠眼的樣子我就煩。”

    寶家的小輩們聞言相互看了幾眼,不敢違背這位寶家目前輩分最大的老爺子,幾個人後退了幾步給對方讓出路來。

    被堵了半個多小時的趙二棍見狀跌跌撞撞的衝出了包圍圈,都不敢回頭多看一眼,屁滾尿流的就向著村外跑。

    寶老爺子向著身邊的一名小青年使了一個眼色,小青年會意的更在對方身後,一定要看著對方離開他們的村子。

    眼看著鬧劇已經結束,寶老爺子掏出煙火點燃自己的煙鍋,用力的抽了幾口吐著煙氣對著寶家的老少爺們說道:“行了,也別再這邊堆著了,都散了吧,回家吃飯去。”

    然後向著陳家大表舅這邊說道:“有德,今天麻煩你過來了,文禮連扁擔都帶出來了?哈哈哈,你這孩子有心了,放心你老爺爺身子骨還硬朗的很,吃不了虧的。”

    見對方向著自己這邊說話,周全很自覺的在老人開口詢問自己之前說道:“老爺爺,我回來了。”

    天太黑沒注意人臉,本來以為周全是陳家客人的寶老爺子聞言眯著眼睛仔細的打量周全,然後恍然的說道:“這不是老周家的小阿全嗎?老爺爺最近眼睛昏花的厲害,出來忘帶老花鏡了,看不清楚人臉,差一點沒認出你來。你從帝都回來了?正好,有空到老爺爺家吃醉棗去。”

    說話之間人群基本上就散了,大家相互打過招呼之後,年事已高的寶老爺子也隨著子侄們一起往家走。

    陳家父子和周全一起往回走,一路上大表舅都在不停的唉聲歎氣。

    周全見狀有些不明所以,他已經有三四年沒回過村子,對村子裏的現狀不是很了解。

    有心想要詢問一下,走在他身邊的陳文禮卻向著他眨了眨小眼睛,示意他有事回家關上門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