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淨月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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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玉說完便轉身離開了,鏡水月看著她眼神寂寥,宋仙追了上去,宋灝則留在了原地“國師大人?真的毫無辦法了嗎?玉兒她還這麽年輕,也都才擁有了她想要擁有的東西……國師?”

    鏡水月眉心的紅痣在冷光之下越發的紅潤“注定了是她要經曆的,熬過去了劫便不再是劫,若是沒能熬過去,早死了也好。”

    鏡水月的言辭冷漠,宋灝聽的渾身發顫“你……你你這個和尚怎麽那麽狠的心思?”

    鏡水月聞言站了起來,朝淨月台離去,隻留給宋灝一抹素白的背影,姿態冷清至極。

    “玉兒,你等等姐姐……”宋仙跟在宋玉身後喊了好幾聲兒,可宋玉卻充耳未聞的朝外麵跑去,她的眼角掛著淚珠,怎麽會這樣?

    事態似乎發展成了一種讓她很無力的感覺,分明不應該這樣的,可現在看起來……

    宋仙將她攔下,宋玉跪在地上,渾身冰冷,隨即昏死了過去。

    “玉兒……”宋玉一聲兒驚呼,宋灝著急的趕了過來。

    夢境裏,宋玉被一頭巨大的獅子逼到了絕境裏麵,好似難以歸來,叫她窒息。

    “不要……”宋玉從夢境之掙紮起來,整個人已經渾身濕透了。

    再回眸,宋玉的眼神已經極盡炙熱,犀利;宋仙靠在床邊淺憩也醒了過來“玉兒?怎麽樣了?”

    “姐,我想出去走走,我沒事。”宋玉說著從床上撈起一件薄衫,宋仙想要說些什麽終究也沒能開口,隻能看著宋玉漸漸遠去。

    淨月台上,禪香嫋嫋,一白衣師父,朱砂於心。

    “你來了?”鏡水月好似曉得宋玉會來一般,桌上擱置的茶也是兩杯,宋玉嘴角一勾,揚起一抹邪魅的笑“不過出來看看風景罷了。”

    宋玉的臉頰上掛著一縷嘲諷,似笑非笑的看著這個和尚,宋玉記得這和尚未成名之前曾經窮困潦倒,若非是遇見了幼年的她,他這輩子都不會有出名的一天。

    “施主,你明知逆天而為不可行,卻偏偏要做,須知劫難多至啊!”

    “是嗎?你糊弄他們還行,糊弄我?鏡水月,當年若非是我,你怎會享受此刻之事?難道大師你忘了這無雙花了嗎?”宋玉眼含冷光,犀利的掃射在鏡水月的身上。

    鏡水月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瞳裏總算落出一絲狼狽,他眼神如炬死死盯著宋玉“當年若非是我自願服下絕容丹,你以為你的計劃能夠實現嗎?”

    “做人還需感恩,我這個人不信命。”宋玉不知道鏡水月到底知道多少,但此刻在敵rén miàn前是一定要氣勢強硬的。

    “你……當年因無雙花之故,我一時軟,今夜既然你敢出現,那就將之前偷走的東西還回來吧。”

    鏡水月的忽然出現一道符咒,他怕是將自己當成了妖怪吧,宋玉心下苦澀一笑,看著鏡水月的眸子卻是越發的亮了“大師……你以為我是妖嗎?”

    鏡水月的符落在宋玉的衣裳上,宋玉隻是看著他嘴角輕嘲,然後一掌將他揮開,那冷光之下的側臉異常美豔與冰冷,鏡水月躺在地上,眼生疑“怎麽可能?你的絕容丹已解開,按照道理,內力也消除了。”

    “是啊……可是我xìng yùn,你從回春堂拿走的絕容丹是個殘次品,但錦亦之為我做的解藥卻並非……這還得感謝當年的那張長生方呢。錦亦之為了長生方可謂是做了不少事情。”宋玉邪魅輕笑,像是從幻境裏走出來的妖魔一般。

    “妖孽,那長生方不可流落在回春堂,他們本就……”鏡水月麵色大驚,全然沒料到此時種種,他算準了宋玉在恢複容貌之後必然會來見他,但是他沒料到長生方會落在回春堂。

    長生,本就是逆天之術,此一舉必定遭厄運。

    “國師,命之一說,你信我卻不信,不管將來命定如何,希望你不要再插了。”宋玉橫眉冷漠的看著鏡水月,鏡水月從地上爬起來看著她,眼神悲憫至極。

    “收起你這副悲天憫人的模樣,鏡水月,你是什麽人我心頭比誰都清楚。”宋玉嘴角冷嘲,施展輕功朝淨月台外飛去,仿若輕燕。

    她的武功絕對不能廢,這是她保命也是她保赫連君熵的最大籌碼,若真有一日天下唾棄,她至少能護他周全。

    鏡水月看著她離開,眉眼裏的冷光變了幾番,宋玉的命的確是二十而斷,但此宋玉非彼宋玉,是以他說的箴言不佳,鏡水月拿捏住的佛珠,輕念了一聲兒“阿彌陀佛。”轉身離開了淨月台。

    宮裏,赫連君熵坐著馬車出去了,張海嶽拿著的衣袍終究歎了口氣。

    “陛下,即便湯餘音xiǎo jiě真的回來了,可她曾是王妃,還欺騙過你,陛下你當真毫不介意嗎?”張海嶽的眉頭輕蹙。

    赫連君熵瞪了他一眼“行了,不必說那麽多。”

    “孤隻是去看看小音現在過的好不好罷了。”赫連君熵自得了湯餘音沒死的消息就一直都在心心念念著,旁人是道不清其是非的,感情一事向來難以言明。

    清風冷月處,我已歸然。

    湯餘音所在的地方叫冷月軒,是一個農家小院,天光微微亮時,赫連君熵的馬車便到了。“你回去吧,秦天留在這兒就行了。”赫連君熵衝張海嶽吩咐道。

    張海嶽看了一眼秦天無奈歎了口氣便離開了。

    冷月軒外有一篇籬笆,上麵爬滿了綠色的植物,裏麵是普通的農院,院子裏種了很多白茶花,綠葉發亮。

    從早上等到午時分,門開了,一個女子從屋子裏出來,雖然是一身布衣,可那芳華卻無法掩飾,赫連君熵捏緊了拳頭,在這情況下再見故人,內心裏激動卻又複雜。

    湯餘音似乎還是當年的模樣,隻是變得更加的溫婉了,她的舉投足裏不再是當年的稚氣,而是一派安然,他不知道她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可他明白這一切都早已經回不到當初了。

    湯餘音推開門就看見了他,她的眸光很陌生,像是不認識自己一般“你不要在這裏守著了,我家沒什麽東西。”

    她的聲音和往昔一樣,她的眸子也清亮如初,赫連君熵伸一把將她拉入懷“小音……”帶著幾分顫抖和幾分害怕的聲音在空處響起。

    秦天見此狀況立刻將頭偏過去,湯餘音卻愣住,驚慌的感覺從背脊傳來,她裏的菜籃子落在了地上,繼而湯餘音伸將麵前的人推開“你這個人,怎麽隨便抱別人。”湯餘音麵色微紅生氣道。

    赫連君熵眉頭一沉,此刻的湯餘音好陌生,好像根本不認識自己一樣。

    “你是誰?那個人是你的人嗎?你這個人最好快走,不然我叫人了,我告訴你院子裏還有我爹和我哥哥……”湯餘音絮絮叨叨的念道了好幾句話。

    赫連君熵隻是深情的望著她“小音,你不記得我了嗎?”

    “你到底是誰啊?我不認識你啊。”湯餘音看著他一臉警戒,赫連君熵呼吸一窒,他伸想要撫摸湯餘音的肩膀,卻被她躲開。

    “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湯餘音的臉色不好“算了,我不跟你計較,我要去買菜了。”湯餘音說著便撿起菜籃,轉身離開。

    “秦天你回去吧。”說完這話赫連君熵便上前追上了湯餘音。

    “公子……”秦天一臉無奈的看著追著人跑的赫連君熵。

    街市上,湯餘音走幾步,赫連君熵走幾步,赫連君熵的眸子一直落在她的身上,湯餘音感覺渾身不適“那個,你能不能別跟著我了?我覺得你是認錯人了。”湯餘音終於忍不住了衝他吼道。

    “這街也不是你家的,我從這裏走,大家也從這裏走。”赫連君熵看著她臉上帶笑,湯餘音聞言竟也不曉得如何反駁,她瞪了一眼赫連君熵“你這個人怎麽這麽不要臉?”

    “我都說了,你認錯人了,怎麽偏要跟著我呢?”湯餘音有些煩躁,這大街上的人都看著他們,讓她一點也不自在。

    一路買了菜之後,赫連君熵又跟著她回到了冷月軒小院“好了,你不準跟我進來。”

    就這樣一句話,赫連君熵堂堂一代帝王被關在了外麵,赫連君熵瞥了一眼,旁側有塊小石頭,坐在哪兒一等就是一晚上。

    次日,湯餘音打開籬笆就見坐在屋外的人,她昨晚上朝籬笆外望過,她本以為人已經走了,可誰曉得一覺醒過來,這個人都還在這門外呢。

    赫連君熵聽見響動立刻爬了起來,湯餘音看著他一臉困倦不免心頭一軟“那個,你昨晚上一直都在這兒坐著?”

    赫連君熵聞言點了點頭,能讓他吃閉門羹的除卻宋玉就是麵前的這個人了。

    “你幹嘛不走啊?你的朋友都走了。”湯餘音看了他一眼“餓了嗎?”

    這個人昨天就在這兒守著了,今天也是,看著也有些可憐,湯餘音看著他問道“我真的和你認識的人很相似嗎?”

    赫連君熵聞言點了點頭,這豈止是相似?根本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