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榮壽訂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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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七章
京城的十一月,總算陷入了一片難得的安寧之中, 如今四海平定, 東南有李鴻章坐鎮,西北有左宗棠鎮壓, 載淳與慈禧慈安也是能睡一個好教了。
慈禧今天閑來無事,早早的從床上起身, 聽見延禧宮裏傳來陣陣清脆的喜鵲叫聲, 笑著說道:“想是喜鵲報曉, 這麽早就叫的歡呢。”慈禧人逢喜事精神爽, 倒也不覺得鳥叫聲心煩。
何榮伺候著慈禧起身,扶著慈禧走到梳妝台前,用帕子沾了水, 幫慈禧潔麵:“可不是,別的鳥快入冬了,都一個個蔫蔫的,唯獨我們這延禧宮的鳥, 特別的精神。”慈禧帶上鑲金貓眼石的護甲,取出一個紫玉髓的鐲子,拿在手中把玩。但見這手鐲色澤深紫,沒有一點雜質,其臘狀光澤明亮, 呈現出淡柔的紫色光彩,可謂是絕世少有的珍品。
“要說這位左大人也是有心。剛平定了陝甘,就巴巴的送了這麽多好東西來孝敬, 也是有心了。”
慈禧把鐲子帶在手上,更襯得她的手腕白嫩無暇。這手鐲和喜鵲都是左宗棠前幾日送入宮中的,兩宮太後和載淳都得了左宗棠的孝敬,慈禧得了紫玉手鐲和喜鵲;慈安得了兩塊絕世罕見的和田玉鎮石;載淳得了三隻青海的海東青還有兩匹一紅一黑的汗血寶馬。
“對了,阿魯特家的如今怎麽樣了?”這大軍得勝,自然是要論功行賞,阿魯特崇綺帶領正藍旗深入敵軍後方有功,自是要獎,慈禧便是再不喜,也不可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和他過不去,以免寒了邊關將士的心。
“還沒定下來呢。恭親王打算上奏阿魯特·崇綺為九門提督的正都統,並好像想讓他兼戶部侍郎。”
在清朝的政治官海中,對於文武的分立並不像宋代明代那麽明顯,很多大官基本都是身兼數職,跨院文武界限的比比皆是。兵部尚書曾國藩和侍郎勝保在提拔阿魯特崇綺做九門提督副都統的時候,就是打算把九門的軍務都甩給他了,隻不過礙著慈禧的厭惡,沒好直接就給了他正位,隻給了個副的。如今阿魯特軍工在身,由副提正自是說的過去。隻不過,恭親王想要讓阿魯特進戶部做侍郎,可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滿朝文武都知道戶部是恭親王和他老丈人桂良的老巢,如今想請阿魯特入戶部,顯然是打算要拉攏這位在軍中前途無量的新人。如今慈禧最大的政治夥伴除了載淳,就隻有自己的妹夫醇親王,醇親王雖然擔著內務府總管的工作,但是論權利,哪是能與恭親王相比?而恭親王心裏就兩宮太後的偏向問題,顯然是偏向慈安的,這也導致了慈禧對恭親王有了不少的意見。
“這阿魯特與恭親王若是聯手。。。”
慈禧在心裏不由開始算計起來,剛剛還因為喜鵲叫聲而產生的好心情,瞬間就淡下去了幾分。慈禧被何榮伺候著穿戴好了滿頭的珠翠,從椅子上起身:“且先去上朝。晚點去把榮壽給我找來。”
慈禧雖然看恭親王不順眼,但對榮壽的寵愛卻是真的,否則也不會特意為她請封“固倫公主”的封號。隻是,榮壽不管怎麽說也是恭親王的親女兒,要對付恭親王的話,鍾粹宮就決不能外人一絲可乘之機,安德海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當下,慈禧心裏有了計較,便被何榮與富察氏攙著刪了鳳攆去了乾清宮。要說慈禧與慈安做太後做到這份上,在清朝也是獨一份了。畢竟能天天出入乾清宮的女人,當年孝莊都比不得。
兩宮太後一般會比載淳早到個一會,先到簾子後坐著,等載淳來,再整兒八經的開始早朝。
要說這清朝的早朝製度也是需要說上一說。清朝晚期,因為軍機處的設立,幾乎不存在了明朝那種天天早朝的習俗,改成了十日一朝。即使平常有需要了解朝政,皇帝也是召喚內閣大臣稍作了解,可以說,朝內大權基本都操持在內閣大臣手中,內閣將政務奏呈給皇帝,由皇帝做些了解,有必要的話,皇帝就做些批示,僅此而已。
載淳在登基之後,為了避免自己在朝政上成為睜眼瞎,也為了避免兩宮太後幹預朝政過於放肆,控製軍機處權利,所以□□的恢複了日日早朝的製度,親自奏對京城三品以上官員,自此,京城裏的大官們也不得不過上日日早起的苦逼日子。
“有事早奏,無事退朝。”
千篇一律的開頭,李蓮英如今也不是當年唯唯諾諾的小太監了,如今安德海被削了一頓,如今宮裏最大的太監頭子便是李蓮英了。如今李蓮英才17歲才便做到了總管太監,在清朝曆史上也算是頭一份了。
伴隨著李蓮英的話,大臣們便例行公事的說了一些歌功頌德的話,無非是“皇上聖明,如今天下太平,全賴皇上勵精圖治”巴拉巴拉的。。。這幾日夜確實沒什麽大事,總也不能讓早朝太過冷場,所以大臣們也樂得當著載淳的麵拍拍載淳的馬屁。載淳如今在官場裏和這些大臣混久了,多少也改了一些不喜“歌功頌德”的習慣,沒辦法,誰叫他是皇帝呢?即使是君主立憲製製的國家也少不了媒體會吹捧皇室,更何況是封建帝國呢?反正,載淳當著催眠曲聽聽也沒事。
這幾日載淳因著四海平定,精神狀態也鬆懈了一些,更是覺得到了冬日裏有些犯困,聽著這些大臣的歌功頌德,隻覺得催眠得不行。
“好了,也是難為你們,原本就幾句話的事,也能寫出這麽多花來。”載淳擺了擺手,打斷了禮部侍郎越說越激動的演說:“這幾日天下太平了不少,冬日寒風也冷。改明個起,就改為三日一朝吧。”
如今載淳手握軍權,又有平定過多次戰亂的政治資本,很多事情上頗有了些“乾坤獨斷”的意味。更何況,這種改“日日朝會”為“三日朝會”乃是對官員來說,最好不過的福利,自沒人反對。
“皇上仁心。臣等感激。”那些個冬日裏上了年紀的老大臣們說的那叫一個感動,都差流下真摯的眼淚水了。
“如此就退朝吧。”載淳打了個哈欠,正準備從龍椅上走下去。便在這時候,慈禧突然在簾子後頭說話了:“皇上且慢,哀家還有件事,想麻煩一下皇上。”
“太後說便是。”
載淳不知道慈禧肚子裏賣著什麽藥,隻好這麽說。
“如今四海平定,宮裏也很少熱鬧熱鬧了。哀家想著不若辦次宴會可好?”
辦宴會?這種事需要拿到早朝上來說嗎?太後發話,有誰不敢來的?
想是這麽想,載淳嘴上還是說道:“如此也好,很久沒熱鬧熱鬧了,馬上十一月就是額娘的千秋會,正好也趕上。”
“正是這個禮,還有,往日裏宴會都是些大臣命婦的。哀家今想著不若大家都把自家的兒郎也帶進宮來,樂嗬樂嗬,也算是同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