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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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老太太今日本想借機敲打指教一下傅卿卿, 替女兒和外孫女出口氣,卻萬沒有料到傅卿卿居然敢一再的頂撞她,更沒料到一向孝順自己的兒子會再次忤逆自己, 傅卿卿和他娘一樣就是來克她的!
當即老太太便老淚縱橫的昏在那榻上捂著胸口開始慘叫起來。
關靜好站在那裏一看這老太太又開始用胸口痛讓侯爺內疚不敢忤逆她,便馬上在老太太發作之前搶先一步痛呼一聲,亮眼一閉昏倒在了傅晏止的懷裏。
“卿卿!”傅晏止嚇了一跳,忙抱住她,就見她飛快的衝他眨了一隻眼睛,立刻又閉了上。
傅晏止愣了一下, 這才反應過來,她這是……裝昏迷呢?
“卿卿怎麽了?”顧蘭兒先快步過來, 看她小臉煞白的昏在傅晏止懷裏,以為她是當真怎麽了。
那傅斯年頓時便慌了,撒手丟下老太太就快步趕了過來, “怎麽了這是?好好的怎麽昏過去了?卿卿!”他慌忙去托她圓乎乎的小臉,冰冰涼的,讓他當真是急了,“卿卿你別嚇爹啊!快,快叫大夫來!”
榻上還沒發作的老太太和傅芳芳皆都懵了,沒想到這傅卿卿是比她還搶先一步!
老太太氣的胸口喘息難受,抓著傅芳芳的手指都發顫, 艱難的道:“好好的怎麽就忽然昏過去了?平日裏她上躥下跳的可是精神的很……”
“母親就這般討厭卿卿嗎?這個時候還說這些話!您難道不知卿卿打小就身子弱嗎!這些年才好一些, 您怎麽就不能待她稍微仁慈一些!”傅斯年是當真惱了, 一個孝字向座大山一樣壓著他, 當年就是因為這個孝字,他讓月容受盡委屈,沒想到今日又讓自己唯一的女兒受這等的欺負,他越想越窩火,竟是眼眶微微發紅,“晏止去叫大夫,快些。”
傅斯年再不多話,抱起卿卿就匆忙出了那堂屋。
老太太在那榻上看著自己的兒子憤然離開又氣又擔憂,老淚縱橫的閉了眼,當年她的兒子被李月容搶走,如今李月容死了,又輪到她的女兒來與她作對!
這一番鬧罷,伊月婉正好回了府,一進來看到這亂糟糟的景象,忙問了清楚,聽完之後便沉了臉怨道:“母親好糊塗!舅父本已厭煩了咱們你又鬧這一番,非要舅父將咱們攆到街頭才甘心嗎!”她是氣的當真想哭,寄人籬下本就不易,母親還這樣糊塗。
傅芳芳也是委屈,抹著眼淚道:“我這不是看不得你受委屈嗎?怕什麽,他要容不得我們攆我們走,咱們就回蘇州家去!”
老太太也看不得外孫女委屈,“祖母陪你們走!這家容不得你們,也就容不得祖母!”
“祖母怎麽也說起了氣話。”伊月婉忍下自己的委屈上前安撫老太太道:“這侯府是您的,你又要走到哪裏去?您真走了才如了那兄妹的願,您就甘心將舅父和侯府讓給她們嗎?”她才不要走,她好不容易才進了京都貴女的圈子,如今走了不是前功盡棄了嗎?她要留在京都,要贏過傅卿卿,讓傅晏止後悔拒絕了她。
她好一番的勸老太太,才將老太太的火給勸了下去,又與傅芳芳道:“等卿妹妹好些我陪母親去道個歉,送些補品過去,她便是丟出來也得去。”做樣子也得給舅父看,伸手不打笑臉人,她們做到如此地步,舅父也不會真把她們趕出去。
傅芳芳咽不下這口氣,抹淚道:“她如今長大了,翅膀硬了,張口就說我與母親貪她母親的家當,要我們還回去,跟我們算賬,可她怎麽不想想,若非我與母親苦心經營,她母親那點家當早荒廢完了!如今看著有進賬了,她眼紅了。”她舍不得還回去。
“那是人家母親的東西,她要就給她,別讓人說母親貪人家的東西。”伊月婉道:“區區幾個鋪子和莊子母親眼皮子也太淺了。”她若在京中立住腳,嫁個王親貴戚要什麽沒有,“再說,她一個小姑娘家,估計賬本都看不明白,母親給她,她也經營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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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傅晏止請了大夫來,私下囑咐過他該如何說卿卿的病症,這才領著過去。
大夫診過之後,隻說是五小姐氣血虛弱,氣急攻心,好好靜心調養不妨事的。
傅斯年稍稍安心,便愈發的愧疚,坐在榻邊握著卿卿的手,隻覺得女兒這些日子瘦的可憐,從前胖乎乎的才好。
當下偷偷垂淚哭了一會兒,是傅晏止和顧蘭兒過來才忙擦了眼淚,又好好的囑咐了一番,讓顧蘭兒平日多給卿卿燉補品將養著,看顧蘭兒垂頭應著,右臉紅紅的巴掌印,歎氣道:“讓大夫也給你瞧瞧,還有晏止。老太太脾氣不好,你日後避著些,她發火的時候你別傻乎乎的上前去,等我回來。”
顧蘭兒眼淚掛在腮邊,也不敢埋怨,隻低低的應了一聲。
“委屈你了。”傅斯年歎氣。
外麵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詢問聲:“到底是怎麽回事?五妹怎麽會昏過去?母親呢?”
是傅懷瑾。
他本來在外邊與那群狐朋狗友喝酒,聽下人說府中鬧起來了,母親挨打了,卿卿昏過去了,便匆匆忙忙的趕了回來。
他風風火火的衝進來便問:“五妹怎麽樣了?母親在不在?”
“噓。”傅晏止讓他小聲一點。
他忙閉了嘴,就聽傅斯年壓著聲音罵他道:“咋呼什麽!驚著了你妹妹有你好受的!整日裏在外不著調,出了事才想著回來!”
傅懷瑾躡手躡腳的進來,瞅了一眼榻上昏睡的傅卿卿,小聲嘟囔道:“總比出了事也不想回來強的多。”
“懷瑾!”顧蘭兒忙拉住他,讓他別火上澆油惹傅斯年動氣。
“你小子!”傅斯年想罵又怕吵醒了卿卿,隻指著他低聲道:“等卿卿好了我再收拾你!”
傅懷瑾不服氣的看了看自己母親的臉,那一巴掌格外的明顯,有些氣惱道:“父親就隻會收拾我,怎麽就不知替自己的夫人和女兒出氣呢?”又低聲與顧蘭兒道:“母親也是,隻會一味的忍著,這才讓老太太蠻橫不講理。”
“那是你祖母!”傅斯年氣道:“她再不講理也生了我,養了我,給了我第二次的性命!”
“父親就是愚孝……”傅懷瑾不認同的嘟囔,“別說三哥想走,我若是有能力也帶著母親走了……”
顧蘭兒生怕他們父子再吵起來,忙拉住傅懷瑾道:“你少惹你父親生氣,老太太不是故意的。”
傅懷瑾便不說話了。
傅斯年坐在那裏氣是有,無奈是有,愧疚也有,能怎麽樣呢,那終究是他的母親,他若是指責她,別說自己良心上過不去,這天下人都能罵死他。
傅晏止看了他二人一眼,低聲與父親說:“父親不必為難,卿卿讓人去宮門口知會父親別回府來,就是不想看父親為難。”
他這樣一說傅斯年就更愧疚了,卿卿愈發的懂事了,這樣小的年紀想著怕他為難,可他卻還是讓她受了委屈,一時之間也不氣了,隻是愧疚,拉著卿卿的手道:“懷瑾說的對,是我讓你們受委屈了,你放心,你母親那些家當我定一樣不少的給你們要回來。”
關靜好在那榻上聽到這些話,才放心的幽幽轉醒了過來。
傅斯年是拉著她的手又歡心又緊張,說著說著又想落淚,直說她這些日子瘦太多了,可要好生的靜養。
關靜好一聽就知道這又是要給她養胖啊,當下便紅著眼道:“今日祖母與姑母鬧這一出女兒實在是怕了,連同一個下人來冤屈我,表姐的清譽是清譽,我的便不是了……”她握著傅斯年的手低頭垂淚,“我知道父親護著我,但我再不想讓父親為難了,我想到母親的馬場莊子上靜養一段時間,等祖母不再氣我,我身子好一些再回來。”要不是為了去學騎射她才不走,跟她們死磕到底。
傅斯年本是不同意的,那馬場在京都郊外,又偏僻又荒涼,自己女兒從小到現在從未離開過他,他如何放心讓她去那鬼地方靜養啊。
但她哭的可憐兮兮,說在府中他不在家,隻怕又要被找麻煩,哪裏能靜養。
卻又不無道理,大夫說她生不得氣了,他也總不能整日在府上護著她,還不如找個清靜的地方靜養了。
他一時為難,門外傅晏回便扶著明月進了來道:“讓她去吧父親,多帶些丫鬟婆子,找個大夫跟著一塊去,實在不放心,我陪她去住些日子。”
“我也要去。”傅懷瑾也跟著道:“正好去馬場練練手。”
“你跟著胡鬧什麽!”傅斯年道:“你在府上好好陪著你母親。”
傅懷瑾看著顧蘭兒歎了一口氣,沒再要去,母親確實需要他撐腰。
傅斯年又想了想,拍了拍關靜好的手道:“你先別急,今夜好好休息,等明日父親差人去看看那地方好不好,安全不安全再決定。”
關靜好知道這事十有八九成了,便乖巧的點了頭道:“一切都聽父親安排,父親也別生氣了,祖母年紀大了難免偏聽偏信,聽著姑母她們的話。”她知道要讓傅斯年去收拾自己的母親是不可能的,但不能輕饒了傅芳芳和伊月婉。
傅斯年隻覺得女兒大了,為了不讓自己為難還寬慰自己,一時之間滿目慈愛,“卿卿乖,父親明白你受委屈了。”
他又囑咐了兩句,便怕打擾她休息,讓她睡下,帶著眾人離了她的房間,一麵吩咐人去那馬場莊子看看,一麵去了老太太那裏。
這次他是徹底寒了心,便是看到伊月婉和傅芳芳滿臉淚痕的與他道歉,也沒有動容。
隻是下決定一般的說了兩件事,一是讓老太太按照那單子將月容的家當整理一下連同賬本給卿卿送去,二是讓傅芳芳和伊月婉搬走,他會在京中另外找一處宅子,離侯府遠一點的宅子,一切供給他依舊會給,她們也可以再來侯府看老太太,但是是做客,希望她們謹記,她們不是侯府的人,卿卿才是。
老太太狠哭了一場。
他卻道:“我也希望母親能分清裏外,卿卿才是侯府的嫡小姐,您的孫女。”
他說完便離了那院子,隻派一個嬤嬤過去幫老太太整理賬本,老太太知道他心意已決,再鬧也隻會令自己更難看,也就沒有再糾纏這家當。
當天夜裏,那些地契房契,鋪子的租約以及賬本,滿滿的三大摞就給傅卿卿送到了房中。
關靜好早等著了,連夜就和香玉以及幾個信得過的嬤嬤一塊將那些家當對照著單子一件件的清點了一遍。
一些金銀器皿和玉器擺件少了,估摸著是她們這些年弄丟了或是貪了下去,但旁的都沒少,關靜好也不想為這些再鬧騰侯爺,隻要這些能生錢的家當拿回來就行。
她不識字,說自己眼睛疼,讓香玉幫著看了那些賬本,算下來光是那些鋪子一年的收入都有幾萬兩銀子,怪不得傅芳芳和老太太舍不得還給她們兄妹,占了這麽些年便宜還沒有占夠。
那些賬一晚上她也點不完,便放著先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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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她就帶著那些賬本去了傅晏回那裏,得意洋洋的交給他道:“你點點看,一樣不少。”
傅晏回看她得意的小樣子笑道:“多謝女俠仗義相助。”又誇獎她道:“你真厲害,稱得上舌戰群雄了,我都不知該如何謝你,不如日後你嫁進來吧,這些家當一部分給卿卿做嫁妝,一部分給你。”
關靜好臉一紅,坐下道:“你少開我玩笑,我哪裏配得上二公子,我連大字都不識兩個,也不會作詩。”
傅晏回的笑容淡了淡,“說不定晏止就喜歡你這樣的。”
“真的嗎?”關靜好眼睛一亮的看他,“上一世二公子喜歡誰?”
傅晏回挑了挑眉毛道:“說過了不告訴你。”
“小氣。”關靜好掃興道:“我都幫了你這樣大的忙,你連這一點點訊息也不願透露給我。”
“除了這個不行。”傅晏回在袖子裏掏出一件事物在她眼前晃了晃,“我可以準許你回自己身子裏一次,任何時候。”
他指尖挑著的是那塊從傅卿卿口中取出的附體寶玉。
“倒是也行。”關靜好笑眯眯的伸手去拿那寶玉,卻又被他收了回去。
“等你需要的時候再問我來拿。”傅晏回將寶玉收回袖子裏。
“小氣鬼。”關靜好收回手,又與他道:“這次你陪我去馬場住段時間,找個人來教我騎射,順便我想學寫字。”
傅晏回看住了她,“怎麽突然想學寫字了?”
“學海無涯嘛。”關靜好托腮抿嘴笑了,“我從前沒機會學,如今有機會了也想學一學,萬一……有機會跟二公子吟詩作對呢。”
傅晏回望著她沒說話,她提起晏止時眼睛裏像藏了星星,既憧憬又明亮。
明月在外報了一聲:“二公子來了。”
她立即便笑顏歡歡的扭頭看過去,“二哥怎麽來了啊?今日不去國子學了?”
“今日休息一日。”傅晏止進來先問過傅晏回可好些了,又坐下伸手摸了摸關靜好的額頭,倒是沒有那麽冰冰涼了,昨日她臉冰涼的他怕她真病了。
關靜好貼著他的手掌,欣喜的望著他,“二哥今日是特意請假陪我的嗎?”
傅晏止沒回答她,收回了手。
她自己又說一句,“肯定是。”又問道:“二哥的手怎麽樣了?”伸手彭過來看,那紅腫消了一些,卻起了水泡,是真燙著了,“可給大夫瞧過了。”
“沒事。”傅晏止收回手,看了一眼那桌上的賬本,伸手拉過來一本挪到了關靜好的眼下,道:“你念給我和大哥聽。”
關靜好一愣。
他又道:“怎麽?大哥小時候不是教過你識字看賬的嗎?”
關靜好忙看了一眼傅晏回,他這是……故意在試探她?還是無意的?
“你如今愈發的像個教書先生了。”傅晏回笑著將那賬本蓋了上,“還考起人來了,小時候我可沒這樣考過你。”
傅晏止難得笑了笑,沒再說什麽。
關靜好剛剛鬆了一口氣,香玉便在外道:“大公子、二公子、小姐,老爺請你們去前廳用早膳。”
關靜好的心就是一提,完了完了,她又要被強行塞胖了。
果不其然,她扶著傅晏回,與傅晏止一塊到前廳去,就見那一桌子的雞鴨魚肉,包子和雞湯,隻是一頓早飯,竟是擺了滿滿一桌子。
顧蘭兒和傅懷瑾都在,隻老太太不在,令人神清氣爽。
傅斯年笑眯眯的招手讓關靜好坐過去,這一坐下關靜好就知道這麽多日的減肉計劃泡湯了。
傅斯年簡直像在喂豬一樣,她少吃一口都覺得她身子要垮了。
怪不得傅卿卿瘦不了!
關靜好心在滴血的一口一口吃著,就聽傅斯年道:“那馬場我命人去看過了,倒是還行,環境不錯,隻是房子有些舊,吃的也差了些,怕你去住又給餓瘦了。”他撐了一碗雞湯給她,“爹想著,你也不必非住在馬場,等過幾日爹好好給你找個環境優雅,離咱們侯府又近,吃住又好的莊子,送你過去靜養些日子。”
“不必了父親。”關靜好忙道:“我覺得馬場就挺好的,我還可以多鍛煉鍛煉,身子就好起來了。”能餓瘦最好啊!
傅懷瑾也道:“我看也是馬場好,她如今這般胖,去了騎騎馬,多動動,說不準身子更好了。”
“胖什麽胖!就是你們整日裏瞎說八道說卿卿胖,她才不好好吃飯。”傅斯年瞪他道:“卿卿哪裏胖了?這些日子都瘦成什麽樣了!”
傅懷瑾“嗬”的笑了一聲。
顧蘭兒拍了他一下,“好好的吃飯,哪有張口閉口說自家妹妹胖的。”
是胖啊。
傅懷瑾心裏哀歎,自古忠言逆耳啊。
關靜好心裏也哀歎,自古慈父多胖女啊。
她又好說歹說傅斯年才答應了送她去馬場住幾日,卻是要明日再送,今日他要差人去好好收拾一下那馬場,讓下人先過去。
關靜好自是沒有意見,當天命香玉將那些賬本收拾好帶上。
傅晏止看她收拾來收拾去的,不解道:“你帶賬本做什麽?去靜養幾日。”
關靜好衝他笑笑,又趴在桌子上湊過去道:“二哥能不能替我寫張帖子啊,我想請一位朋友和我一塊去馬場玩兩日。”
“哪位朋友?”傅晏止看她,“為何要我來寫?”
關靜好瞧著他道:“關靜好關姑娘,我怕我寫的帖子她不來。”
傅晏止的抬眼看住了她,頓了一下問道:“我寫了她便會來嗎?”
“我猜會。”關靜好是怕她下的帖子沈修不放人,但是借著傅晏止的名號下帖子,沈修說不準就放人了,畢竟如今他很樂意讓關靜好和傅晏止好上了,激怒二皇子與傅家敵對。
傅晏止盯著她半天才低下眼去道:“我一個男人下帖子給未出閣的姑娘,不妥。”
“二哥可以借著我的名義啊,說是幫我邀請的。”關靜好道。
傅晏止又道:“我不想與關姑娘有過多的接觸。”
“為何?”關靜好心頭一跳。
傅晏止有些心亂,“你不會懂的。”大哥警示過他,他自己也警示過自己,他不能再與關靜好接觸,不然……會徹底不受控製。
關靜好便沒再多說,怕讓他心煩。
沒一會兒,傅晏止回房去午休,傅晏回就命明月來叫她過去。
一進屋,傅晏回就開口問她,“你該明白如今不是你兒女情長的時候,你過多的與晏止往來,隻會令二皇子敵視晏止與傅家。”
關靜好看了他一眼坐下道:“你派人監視我?”不然他怎麽會知道,她剛剛與傅晏止說過的話。
傅晏回沒答她,隻是道:“我知道你喜歡晏止,但如今不是時候,望你暫且收了私心。”
“私心?”關靜好低頭笑了一聲:“我讓二公子下帖子確實是為了將傅小姐邀出來,但不是為了私心,而是為了討個縣主頭銜,我答應了二皇子,要找機會讓他多與關姑娘相處。”她抬頭看傅晏回,“是你說,如今可以讓卿卿多接觸二皇子。”
傅晏回愣了一下。
關靜好望著他道:“傅晏回,在你心裏我就是個為一己私欲,不顧大局的無知女子是嗎?”
傅晏回心漏跳了一下。
關靜好站起來與他道:“我是有私心,我也很貪心,希望多見見二公子,多與他說上兩句話,我甚至希望他能……有一點點機會喜歡我,但我從來沒有一意孤行做過對你們不利的事情。”她轉身離開了那屋子。
傅晏回站在那裏看著她離開,想伸手拉住她,卻又慢慢的坐回了椅子中,他或許真的太疑心了……他該信任靜好。
那午後知了在枝頭叫個沒完沒了,吵的人心煩意亂。
關靜好異常氣惱的走在那回廊裏,心裏罵個沒完,心胸狹隘的傅晏回!完全不信任她的王八蛋傅晏回!太可惡了!
她越想越氣,埋頭走著一腳就踢在那回廊外的海棠花樹上,踢的枝葉亂顫,踢的她腳疼的“哎呦”一聲,差點沒摔倒。
“卿卿?”傅晏回早在回廊下看著一路氣呼呼埋頭走著的關靜好,瞧她莫名其妙的踢那花樹,又疼的齜牙咧嘴忙迎了上去,一把扶住了她,哭笑不得道:“你好好的走路,怎麽腳尖發癢,要踢樹解癢嗎?”
關靜好嚇了一跳,抬頭看他又羞又窘,怎麽狼狽的時候都要遇上他啊,“二哥不是午休了嗎?怎麽神出鬼沒的……”
傅晏止扶她坐在紅欄上笑道:“午休了可就錯了五小姐踢樹解癢了。”蹲下身子去看她的腳,“怎麽樣?是樹疼,還是你的腳更疼?”
關靜好羞惱的將腳縮回裙子底,“二哥就會笑話我。”
傅晏止抬頭看著她,笑著搖了搖頭,伸手從衣袖裏掏出一個帖子放在了她手裏,“還會幫你寫帖子。”
關靜好愣了一下,低頭看那帖子,居然是幫她邀請關靜好一起去馬場遊玩的,“二哥真幫我寫了?不是說不想……嗎?”
傅晏止低頭笑笑道:“別告訴大哥我幫你寫的。”
關靜好拿著那帖子,眼睛離不開他,輕輕的點了點頭,想問他會不會也去馬場,卻終究是不敢問出口。
她控製她的私心,她的兒女情長放在最最末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