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矯情來矯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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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心跳加快,好奇心驅使著我,要不要推開門一看究竟,還是先通知保安呢?

    我們的辦公樓每天都有固定的安保人員,他們會在下班的時候象征性地進門檢查一番,進辦公室的門必須要刷指紋才行,難道小偷是趁著下班的點蒙混進來的?

    想到這,我後背一陣發緊,先找個隱蔽的地方躲起來通知安保,本想好好的加班,卻不想碰到這樣的事情,真是鬱悶。

    要不先給總監打個電話?

    就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儲藏室的門“吧嗒”一聲脆響,門打開了,我嚇得趕緊躲到辦公桌下麵。

    隻見,一對那女衣衫不整地從裏麵走了出來,我去,那不是同事邱敏嗎?旁邊的是?是小周?

    他們兩怎麽會搞在一起的?膽子也太大了吧,公司裏有明文規定,堅決杜絕辦公室戀情,一旦被發現,雙方都要麵臨開除的危險。

    記得上次總監把新任務單獨交到我手裏,邱敏滿臉的不高興,我知道她是嫉妒我。

    眼看下季度的最佳員工評選就要開始了,這次的評選事關重大,因為直接影響到升職到副總監的位置,在這個小策劃的崗位上我已經坐膩了,而和我最具有競爭力的隻有邱敏,這時候如果總監知道她嚴重違紀,一定會開除她的!

    我捂著嘴巴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心裏盤算著,這件事要不要告訴總監

    辦公室戀情說大不大說小不但也是直接影響到升值加薪的,難道邱敏和小周隻是在玩刺激?僅僅依據剛才所看到的一幕還不能妄自下定論,總監那兒也不能輕舉妄動,免得說我無事生非,得容我細細觀察幾天

    往後的工作日裏,我有意無意地會瞄一眼邱敏,邱敏平日給我穿得小鞋已經夠多了,主要是我不願意和她計較,她今年才25歲,年輕,心浮氣躁,但是,這時候如果我能抓住她實質性的把柄,也許對我今後有利,畢竟和這些年輕人在一起工作,要多留個心眼,壓力還是比較大的。

    可是,任我如何觀察仔細,邱敏和小周始終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並沒有什麽異常,眼神交流和正常的同事沒有區別,我心裏泛起了嘀咕,難不成那天隻是個意外?

    我把這件事先放了下來。

    轉眼周六了,我在家精心打扮一番,雖然我對這種聚餐並不感興趣,但是也不能使自己跌份,我驅車開往六海峽海鮮城,其實我是借著見小櫻的名目才答應來參加同學會的。

    坦白講,同學會這些年已經變味兒了,打著大學同學一起聚餐吃飯,聊聊生活,聊聊工作的幌子,實則暗地裏人心湧動,大家都心知肚明地換著法相互攀比。

    女同學們一見麵的套路是,先是麵對麵熱情地誇讚一番對方,什麽你怎麽這麽多年都沒有變,怎麽越來越漂亮了,然後在偷偷地打量彼此,從對方的穿衣打扮,言行舉止中比出誰嫁的更好,誰家的老公升官發財,誰家的婆婆明事理,誰家生了二胎。

    這些我是嗤之以鼻的,實在是無聊至極。

    周六稍微有些堵車,我到了六海峽海鮮城酒店的門口,剛把車泊好,手機上歡快的跳出一條新信息,“我們在688包廂哦。”是小櫻發的。

    我握著手機深吸了一口氣,這是我畢業6年第一次參加同學會,若不是小櫻在場,我恐怕到老也不會參加吧。

    我踩著高跟鞋,理了理頭發,調整好狀態走向688包廂,不管怎麽說,同學一場,吃頓飯而已,應該不會出什麽幺蛾子吧?

    當年那些愛挑我刺,愛打我小報告的女同學不會再針對我了吧?畢竟大家都30歲的人了。

    推開688包廂的門,我滿臉微笑給大家打了聲招呼。

    “不好意思,我遲到了,路上有點堵車。”

    昔日的大學同學們齊刷刷地將眼神投向我,愣了一瞬,我杵在門口有些尷尬。

    “喲,這是誰呀?”一個女人的聲音,聲音略顯粗俗,我循著聲音望去,旁邊竟然有人吹起了口哨。

    “歡好,”小櫻快速地迎了上來,衝我擠了擠眼,“別理他們哦,我給你留個了位置。”

    我點了點頭,不過,眼前的小櫻差點認不出來了,這兩年沒見發福了許多。

    “嗬嗬,這不是當年聞名全校的校花嗎?”

    “你是?”我淡淡一笑,這些同學我基本上都不認識了,大部分連名字都想不起來。

    “看你的樣子,好像過得挺滋潤呀,可是我好像聽說你最近離婚了?”

    “對呀,我也聽說你現在一個人帶著孩子過得很慘呢。”

    “誒,林歡好,你現在做什麽工作呀?離婚帶著孩子很不好過吧?”

    “林歡好,你跟我們大家夥好好說說,你最近都這麽樣?”

    “先停下,先問問林歡好是怎麽保養的,這麽多年一點都沒變呢,還跟小姑娘似得。”

    我:“”

    大家七嘴八舌的問題向我砸來,像無數隻烏鴉在我耳邊叨叨,這些許久未見的女同學是打哪兒得知我的信息的?原來我在她們心中如此地占分量,都畢業了,一個個都還處心積慮的惦記著我?

    這些問題我該從何打起,我也懵了,都是成家立業的人了,思想還是那麽地幼稚與齷蹉。

    氣氛已經不能用冷得像冰來形容了,簡直冷得像冰窖。

    而就在大家七嘴八舌東扯西聊的時候,門突然又被打推開了。

    “許昌陽!”正對包廂門坐著的班長第一個喊出了這三個字。

    隨著班長的聲音,大家齊刷刷的把目光投向了包廂門口,也包括我,許昌陽還是前幾天的樣子,他換了套卡其色的西裝,站在門口,嘴角浮上了一絲低調的笑意,目光掃過整個包廂,似乎是在尋找什麽。

    班長已經第一個站了起來,大步朝著門口迎去。

    還不等許昌陽反應,班長的雙手就緊緊地握住許昌陽的手,就像抓住了黃金一般,興奮地說道,“誒呀呀,我們的許昌陽,不,許少將,你終於來啦,多少年沒見了,你啊,真是想死我們了!”

    呃,許昌陽居然也來了,這還真出乎我的意料。

    他沒在大學群微信裏,是誰通知的他呢?我還以為他和我一樣,與這些曾經的同學沒有交集,厭惡這種變了味的同學會呢。

    看來,我還是沒有完全地了解他。

    不過,還真得感謝他,若不是他的出現轉移了大家的注意力,估計再有一會兒,我就要被這群好奇心爆棚的八卦們給問瘋了。

    幾個男同學也起了身,與班長一起把許昌陽讓到了之前就留好了的座位上。

    剛一坐下,許昌陽的目光就又掃視了一遍整個包廂,但是我們沒有對視。

    就像太監伺候皇上一樣,男同學們開始給許昌陽鋪餐布、擺餐具、倒酒。還沒等許昌陽坐穩,同學們的提問就像機關槍一樣,根本停不下來。

    “怎麽一個人來的呀?”

    “是呀,怎麽沒帶一個來呀?”

    “是太多,不知道帶哪個了吧!”

    “昌陽,你還記得我嗎,我可是你的同桌啊。”

    “我還和他是上下鋪呢!”

    所有人的所有話題都開始集中在了許昌陽身上,我頓時鬆了一口氣。看來,我真是低估了同學會這事兒。

    這次到場的同學大約30人,男女同學各一桌子。我和小櫻坐在一起,我們旁邊空出了位置,問了小櫻才知道,這個位置是留給另外一個女同學的。但是,她今天的航班延誤了,所以還沒趕到。

    服務員在陸續地上菜,大家又歡快的聊著。小櫻趴在我的耳邊竊竊私語,說的無外乎大學時的那些事兒。據她所知,目前男同學中混得最好的當屬許昌陽,前途一片光明,而且還是條黃金獵犬,多少女人都流著口水盯著他呢。

    我也注意到了,從許昌陽進門的那一刻起,女同學們就像等著被翻牌子的妃子們,偷偷的打開隨身的包,悄悄的在補妝,想假裝矜持卻又想搔頭弄姿引起許昌陽的注意。

    男同學們也推杯換盞地,揣著明白裝糊塗接著同學關係跟許昌陽套近乎,畢竟他是紅三代,富二代。

    我自顧自地喝了一杯酒,忽然莫名地惆悵。

    看著一張張昔日熟悉的臉龐,我開始拚湊腦海裏關於當年的記憶。我猛地發現,原來當我們借著同學會的幌子,說著冠冕堂皇的話語,打著半生不熟的腔調的時候,所有矯情的感慨,都是對所有過往美好的褻瀆。

    不知從何時起,同學會變了質,不再有歸屬感,不再溫馨,變成了一年一度的裝逼盛宴,共同上演一出人間喜劇。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女人們便開始熱火朝天地紮推聊天,說什麽上個月去馬爾代夫旅遊了,家裏的保姆燒菜不好吃了,老公給提了新車做生日禮物了,又做了什麽美容美甲,又新添買了、香奈兒這些話題說著熱鬧,聽著無趣,但還算人畜無害。

    “林歡好,你還沒有和大夥說你離婚的事情。”突然,一個響亮的聲音傳到我耳畔,也傳到了每一個同學的耳畔,也包括許昌陽的,瞬間,整個包廂都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