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我身體素質是一晚能七次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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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
我默默地閉上了雙眼。
整間屋子靜悄悄的,之前的狂風驟雨不複存在,僅留下了少許的積雨,富有節奏感地滴落於窗簷,合奏成一支的舒緩心靈的交響曲,憑添了秋夜的濃鬱。
我把左耳貼在許昌陽泛著小麥色的胸膛上,聽著他厚實而勻稱的心跳聲,內心在此刻竟是格外的寧靜。
“歡好,你在想什麽?”
許昌陽的聲音從胸腔中傳來的,帶著嗡嗡的回響聲。
我微微勾了勾嘴角,不予回答,反倒想到什麽,突然的問了他一句:“許昌陽,你知道左耳是用來聽什麽的麽?”
“左耳??”
“對啊!”
“”許昌陽思索了片刻,“現在你的左耳,在聽我的心跳。
我:“”
驀然無語,這個回答,好像也沒毛病!
不知保持這般姿勢在他身上趴了多久,迷迷糊糊間,我也就睡著了。
醒來時,許昌陽已經不在身邊,幾道清冷的晨光透過紗幔悄悄地溜進房間,耀眼而不炫目,溫柔而寧和。
我揉了揉太陽穴,整個人神清氣爽,完全沒有昨夜發燒的痕跡。
這得好好感謝許昌陽,謝謝他別致的降溫方式,不然,我哪能恢複地這麽快呀。
特麽想到這兒我有點臉紅。
剛想要拉開臥室的門,卻聽到甄管家的聲音。
“許少,要不要叫何醫生過來?”
嗯?
“不用,我給她降降火就成。”許昌陽淡定地說。
“這許少,怒我直言,林小姐發燒,要是嚴重還是應該看醫生。”
“我比醫生管用!”
甄管家的聲音停頓了幾秒,“好的,許少,那您把這感冒衝劑喝了吧!”
“嗯。”
“”
這個許昌陽!
我捂臉,有些欲哭無淚,什麽叫他給我降降火就成,什麽叫他比醫生管用?!
不過,後麵我就聽得有些糊塗,難不成我睡著後,許昌陽又接二連三地洗冷水澡,搞的感冒了?又或者說,被我傳染了?
正在我無言以對之際,腳步聲漸進,許昌陽推開了門。
他穿著見純白色的領袖,深灰色的居家短褲,露出小麥色的結實大長腿,肩背的肌肉線條隱約凸顯出來,襯得高大、碩長又緊繃。
臥室裏光線柔和,許昌陽往那一站,定定地看了我一眼。
然而,在他棱角分明的臉龐上,卻掩蓋不了一雙疲憊的眼眸,完全沒有往日的明亮黑眸。
他半眯著眼睛,嘴角上揚,衝我笑笑,“歡好,你醒啦!”
看起來很疲憊,偏偏衝我笑的比什麽都燦爛。
“你你昨晚沒睡好?”我顫顫地問道,心弦被他輕輕地調撥著,一下,兩下,止不住的波瀾。
許昌陽神情淡淡的,也不掩飾,“嗯”了一聲。
不過轉眼間,他就笑眯眯的一把伸出手來揉我的頭發:“沒事啦,小意思,就是現在年紀大了,熬個夜就有些不精神,但是你要相信我,我身體很棒,一晚上至少能搞七次的那種。”
“”後麵一句不加會怎樣麽!!
原本來有些內疚情緒的我,瞬間仰麵衝他翻白眼。
“在部隊裏待了8年,基本的身體素質還是有的。”他笑眯眯的,當即又補充了一句。
我深呼了一口氣,點了點頭,我看出來了,他就是在寬慰我。
很顯然,這種跳脫的寬慰言語確實能讓我轉移注意力
我想了想,“這次日本就不去了吧?”
“嗯,你想什麽時候去就什麽時候去。”
早餐是在家裏吃的,許昌陽也一起,鮮花加陽光,還有對麵溫和的笑的像個公狐狸的男人。
氣氛完美,我都不禁多吃了一塊糕點,隻是,我腦子裏卻不禁想到了昨天的事情。
一時間,手上的動作也不禁慢了下來。
“吃飽啦?”許昌陽抬頭順口一問。
我抿了抿下唇,斟酌了一下,還是開了口,“我想去看看林汪旺。”
許昌陽的神色一僵,眉目在下一秒就皺了起來。
一瞬間,我感覺四周的氣息都僵滯了下來。
可我沒有把話收回來,說真的,我真的想要去看看林汪旺。
於是,我隻好挺住他氣息上的壓迫,抬眼看他。
許昌陽修長的手指敲擊著桌麵,“歡好,你要去我不攔你,不過,我得陪你去。”
他的語氣很平淡,但是我卻在他的話語間聽出了毋庸置疑的味道。
隻要提到林家,他總能快速地轉換態度。
我知道他在擔心什麽。
可是這一次我覺得,他的擔心是多餘的。
“不用了,你現在需要多休息,我去了就是看看,很快就會回來的。”說著,我往門口望了望,問了句:“孩子呢?”
“吳媽一早回鄉下,希希非要鬧著跟著一塊去,你當時在睡覺,沒有叨擾你。”
“哦。”我失落地應道,最近陪伴孩子的時間真的越來越少了,等忙過了這一陣,一定要帶她去度假。
客廳古老的落地擺鍾,指向了十點整。
我理解許昌陽想保護我的心,起初,我和許昌陽一樣,對林家的戒備一刻都無法鬆懈。
但是,林致遠為媽媽建立墓碑的行為,以及那雨中的懺悔,還是深深觸動到了我。
臨走前,他的言語,他的眼神,以及交給我的檔案袋,無一表明他的真誠與懺悔。
那場猝不及防的暴雨,意外地衝洗淨了我積攢多年的晦暗,由此,我認清了現實。
媽媽已然不在了,她的離去帶走了她與父親所有的愛恨糾葛,而留給我的卻是無窮無盡的後患。
誰會選擇捆綁著仇恨與愧疚過一輩子,沒有人願意這樣。
曾經在我心裏,最重要的就是我的孩子,而今,愈加成熟的我,會綜合考慮到各方麵的因素,我不能逃避自己內心的某種責任與聲音。
不管怎麽說,去看看林汪旺,於情於理都要的。
後麵的話無需再說,許昌陽大概也看出了我的心思。
大概在一些事情麵前,我的執拗也令他無可奈何,索性他也不再多說。
站在第十人民醫院,腎內科的住院部樓下。
我腦海裏閃過的是許昌陽緊蹙的眉心,還有那句“歡好,我希望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你和我都要一起去麵對。”
我重重地呼了口氣,捋了捋被風吹亂的劉海,抬頭看了眼頭頂,似乎有鳥兒飛過。
秋高氣爽的天空,藍得剛剛好。
為了希希,為了我自己,也為了許昌陽,此刻,我去見與我素麵謀生的弟弟。
穿過住院部的病房盡頭,濃濃的消毒藥水味道嗆入鼻腔,林汪旺已被轉移到了重症監護室。
一束陽光透過慘白色窗簾的縫隙攝在男孩骨節分明的手上,因為化療,他的頭發幾乎掉光了。
他幹癟粗糙的嘴唇微張著,蒼白的幾乎透明的皮膚,瘦的隻剩皮骨肉。
旁邊正在低頭剝橙子的,應該就是汪蓮吧。
我的心微微一抽,仿佛還原了我淡卻多年的情景。
當年,也是這樣的深秋,若有若無的陽光,那麽飄渺,沒有絲毫的暖意。
媽媽躺在病床上神誌不清,嘴裏胡言亂語,而蹲在垃圾桶邊垂頭剝橙子的人就是我。
醫生們早已下達最後通牒,媽媽恢複的自理能力的希望為百分之零點一。
明明知道這隻是黑暗中比一顆星辰還渺小的光亮,年紀小小的我卻依舊要拚盡全力去夠到。
正在我陷入沉思的時候,林致遠發現了我。
“歡好。”他蒼老的聲音中透著抑製不住的驚喜。
“歡好,你怎麽來了。”林致遠三步並兩步地快步走來,眼角帶笑。
他接過我手裏的果籃,眼睛看向病房內,輕聲說道:“進去吧,你弟弟睡醒後,鬧著要吃東西,我剛出去給他買了小混沌。”
話落,他舉了舉他手裏的打包盒。
連湯帶水的混沌晃動出令人膈應的聲音。
某根敏感的神經似乎被刺激到了。
他那麽那麽的在乎林汪旺。
同樣是他的親生子女,那麽當年,他為什麽不多在乎一點我的感受?
在媽媽重病的時候,他卻帶著懷孕了的汪蓮到家
嗬嗬。
我尷尬地笑了笑,嗓子眼裏像是被卡了一根魚刺,戳得我說不出話來。
我不斷的說服自己,過去了都過去了,他已經知道錯了,可是此刻,我還是用盡力氣,才把那一瞬間冒出的仇恨和酸楚,堪堪的咽了下去。
來這裏是看林汪旺的,林汪旺是無辜的。
我捏緊拳頭,隨著林致遠走進了病房。
每走出一小步,我都能感受到苦難的沉重。
空氣中處處彌漫著絕望的氣息,精神的支撐似乎隨時會被瓦解,會在眨眼間煙消雲散。
汪蓮抬頭注意到了我,與她目光交視的那一秒,我後背一緊,這麽多年未見,她完全變了樣子,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曾經張揚跋扈的囂張氣勢,如今蕩然無存。
一張蠟黃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瘦削的臉頰上,兩隻顴骨像兩座小山似的突出在那裏。
她一言不發地將剝好的橙子塞到林汪旺的嘴裏,然而,眼神裏露出的卻是對我的滿滿的敵意和防備。
和我預期的略微不同,我以為她會
而林汪旺,躺在病床上,含著橙子,一雙悲涼的眼睛無神地望著頭頂的天花板。
太糟糕了,這一切都太糟糕了。
我已經無法說出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言辭去諷刺這一家。
隻有在心裏,深深一歎。
“汪蓮,歡好來看汪旺了。”林致遠把水果擺在病房顯眼的位置,試圖緩和這難堪無言的氣氛。
“汪旺,叫姐姐。”林致遠摸了摸他的光頭,態度裏透著嚴厲的家教。
“不用了,我就是來”
倏然間,林汪旺從病床下跳下來,死死地箍緊我的小腿,冷漠的神情充斥著他那張求生的麵孔,他幾乎是聲勢力竭地哭喊道:“姐姐,請你救救我!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這突如起來的一幕嚇得我目瞪口僵,我使勁地咽了咽幹燥的嗓子,看著眼皮底下半跪著的林汪旺,一時間,腦子裏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