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我都替他臉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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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要不要去看望希希奶奶,令我想起在某段時間內,她的確連續地打來電話,我一直拒接。
再聯想到失業那天,撞見季美玲與一小鮮肉的曖昧,心裏頓覺堵得慌。
東城金色晚年療養院。
第二天,天空中飄著稀拉拉的毛毛雨,這是我最討厭的天氣。
我沒有帶上希希,也沒有告訴許昌陽,而是獨自前來。
很快在前台服務站查詢到鄧玉蘭的入院信息,沒想到,她早在半年前患上了阿爾茨海默症,俗稱老年癡呆。
從醫生那裏了解到,這並不是不治之症,所以不會導致喪命的結果,但是如果患上老年癡呆這一疾病後不積極的接受治療,那麽後果將很嚴重。
具體有多嚴重,那得因人而異,就希希奶奶的情況來說,病情基本穩定。
清楚這些情況後,我直接驅車回家,醫生的話我聽得很明白。
希希奶奶一時半會沒什麽大礙,雖然療養院的環境設施看起來頗為簡陋,但好在病情控製已趨向穩定。
現在,對我來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大概隔了幾天,我陪許昌陽去參加保利紅酒拍賣專,晚宴席間,卻發現包裏的手機一直在震動,借故去洗手間的空隙,我才看到是宮詢打來的。
應該不是什麽大事,斟酌一瞬,我還是決定回撥過去。
“你為什麽不接電話?”聽筒裏,宮詢冷冷地問。
“我沒聽見。”
“你在幹什麽?”
“我在外麵。”我沒好氣地說。
這樣尷尬的對話,持續了半分鍾。
“你為什麽不帶希希來看她奶奶?”重點來了,宮詢的語氣裏隱著一絲幽怨。
“還沒到時候。”我淡漠地回應。
“林歡好,你不要忘了,希希姓宮!”他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八個度,驚得我手機差點掉地上。
“虧你還記得,你也不要忘了,我們早就離婚了!”說完,我恨恨地掛斷了電話。
什麽玩意?他以為他是誰?
一聲不吭地出現,開口命令我帶希希去這去那,簡直有毛病!
我望著鏡子裏的自己,臉蛋氣得通紅,胸口一陣起伏,原以自己早和宮家撇地一幹二淨,卻沒想到,那段狗血的婚姻至今還能影響我的情緒。
攏了攏心情,我從洗手間出來,迎麵撞上許昌陽,他雙手插西褲的口袋裏,眸色深沉幽冷,裏麵藏著我讀不懂的信號。
一時間,我竟語塞。
“你在等我嗎?”我支支吾吾地問。
“看你去洗手間半天不出來,擔心你。”
我尷尬地笑了笑,攀上了他的手臂,往拍賣會場走去。
剛一落座,手機裏跳出一條未讀信息。
“對不起,剛剛情緒有點激動,最近發生了很多事情,我希望與你麵談。”
我不禁冷笑一聲,瞬時刪除信息,麵談,我連話都懶得和他廢。
許昌陽在一旁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異常,他伸手將我散落的劉海捋到耳後,勾起一側唇角,動作溫柔細致,什麽也沒問。
我想,他是不是猜到了什麽。
主持人激,情澎湃的聲音把我拉回了會場,這裏燈紅酒綠,耳邊是清脆的碰杯聲,一眼望去盡是上流社會的精英人士,席間,不少男士主動和許昌陽打招呼。
許昌陽一一將他們介紹與我,像是刻意讓我融入他的生活圈,對此我雖然不感冒,但是做到禮數適宜,微笑待人。
回去的路上,許昌陽目視前方,語氣平淡地問我:“是誰打的電話,是誰發的信息?”
“沒誰。”我別過臉去,聲音沉沉的。
許昌陽不再多問,專心開車,眼底閃過一絲陰鬱。
望著車窗外不斷掠過的風景,心裏湧出失落感,林致遠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又冒出了宮詢,平靜的生活,為什麽這麽難?
想到這,腦海裏冒出一個聲音,我不能坐以待斃,宮詢提出麵談,那就麵談。
隔日,我在市中心的咖啡廳等他,這裏人多吵雜,蠻好,公共場合彼此能注意自身形象,一旦懟起來也有所顧忌。
不過,等了差不多兩個小時,宮詢才姍姍來遲。
乍一見麵,我幾乎沒認出他來,才一年多沒間,他,怎麽變了這麽多?
卡其色的長風衣外套襯得他消瘦羸弱,整張臉上胡子拉碴,雙眸卻閃著寒光。
鬢角的頭發略微凹進去一些,唯有眉毛濃黑而整齊,依稀有曾經春風得意的影子。
如果我走在馬路上,即使與他四目相對,也未必能認出他。
“你遲到了。”我把水單遞到他的眼前,麵無表情地說道。
昔日的夫妻,時隔一年未見,說不出的滋味。
“我是乘地鐵來的。”宮詢淡淡地說。
“什麽?”
“你的車呢?”
我疑惑不解地問他。
“我的車被法院強製拍賣了。”
“公司也賣了,別墅也拍賣了。”宮詢輕巧地說著,嘴角浮出無謂的笑。
我聽得目瞪口呆,這一年多,他到底經曆了什麽?
望著眼前陌生的宮詢,我的心頭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般,不知道說該說什麽。
曾經在宮家積攢的怨氣,在看到他這副頹廢卻又無所畏懼的模樣之時,卻是如鯁在喉,想要吐出來,然而話到嘴邊,又怎麽都開不了口。
他明明就坐在我的對麵,隔著一張桌子的距離卻恍如隔世。
我和他在一起生活過嗎?
我和他有過孩子?
甚至,我都隱隱作疑,自己認識過他嗎?
他能如此輕鬆地說出:公司,房子,車子都沒了
這,讓我不可思議。
聯想到希希奶奶所住的療養院,環境偏僻惡劣,內部設施破舊,竟是宮詢破產了,住不起高檔的養老院的原因?
但是,他為何招此橫禍?同行惡意競爭?內部員工陷害?
腦子裏冒出了一連串的疑問。
快速地思索一番,又覺得這些全都不成立。
在真假難辨的商場中,宮詢一向行事低調謹慎,從不與他人樹敵,善待他人、利益均沾是他在生意場上交朋友的前提。
他不是個稱職的丈夫與父親,不過,他一定是合格的商人。
看來唯有女人,才能讓他栽跟頭。
倏地,我想起了季美玲,她全身珠光寶氣,倚在洋氣的小鮮肉懷裏,看起來過得相當滋潤的樣子,這其中會不會有些聯係?
宮詢他知道季美玲已經搭上新歡了嗎?
“你來找我不是為了告訴我這些吧?”我喝了口咖啡,心底對他本積著怨怨,此刻又難免生出一些同情,隻是淡淡地問。
“當然不是。”宮詢往後靠了靠,一隻手搭在椅背上,眸底透過一絲陰冷。
“那是什麽?”
宮詢停頓了幾秒,看著我,眼神有些複雜。
他低下頭去,語氣有些低沉,問道:“希希她長高了吧?”
“嗬嗬。”我不禁笑出聲來,不知如何作答。
“她有沒有想爸爸?”
“嗬嗬。”
“她長得像我嗎?”
“我想看看她。”
“”
氣氛變得莫名其妙,這樣繼續尬聊下去毫無意義,我微笑著對服務生招了招手,示意買單。
“才聊幾句就想走嗎?”宮詢敲了敲桌子,眉梢一挑,淡然地說道。
“你還記得你是希希的爸爸?”我冷冷地看著他,希希已經5歲了,在這期間,他有盡過父親的責任嗎?
說起來,我都替他感到臉紅。
他此時的狀況我的確有些同情,但我不是聖母,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一步一步,親手將事情推到現在這幅模樣。
想到這,曾經的那些指責與抱怨,那些過往和回憶,那些冷眼與難堪,頃刻間湧上心尖。
看到他這張臉就令我感到無比的反胃,我恨不得從未認識過他,希希有他這樣的父親是她的悲哀。
“歡好,你還是沒變,不管是性格還是相貌。”宮詢不動聲色地說道。
我沒有接話,從包裏拿出一張希希的照片遞給了他,片刻,我注意到他的嘴唇在微微顫動。
“希希都這麽大了”良久,宮詢欣慰地笑了笑,眼角似乎泛過星點淚光。
我在心裏默默地歎了口氣,沉思一瞬,說道:“留著做念想吧,希希很好,以後請你不要來打擾我們。”
這時,服務生走到了桌前,我低聲說了句買單,宮詢忽地站起身一拍桌子,麵部表情扭曲,沉聲說:“林歡好,她也是我的女兒!”
我被他這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抓緊了手中的包,毫不示弱地懟了回去:“在我們離婚之後,她就不再是你女兒了!”
“你”宮詢的嘴角僵硬地癟了癟,頓時說不出話來。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希希是我精神的支柱,我不可能再讓她和宮家有任何聯係,不想她再受到丁點傷害。
一年多未見,宮詢果不其然又來這招,覬覦孩子,陰魂不散,隻會加我更加反感。
離開咖啡館,我裹了裹身上的外套,刪掉宮詢的手機號碼,驅車離開。
一路上,我一直在心裏勸自己淡定,今天隻是個插曲,這也是最後一次見麵,不會對日後的生活產生多大影響。
從今往後,隻需做到井水不犯河水。
回家後,我沒有流露出絲毫的不良情緒,宮詢也沒有給我打電話,至於要不要去看望希希奶奶,到時候再說吧。
東城的冬天是從每年的12月份開始的,氣候一天比一天冷,太陽似乎拉近了與人的距離,顯得格外地清晰,格外地耀眼,但陽光的溫度卻好像被冷空氣冷卻過似的,怎麽也熱不起來了。
這天中午,我和許昌陽在一家裝修精致的日本料理店,等著他發小和新交的女朋友共進午餐。
在東城投辦女性雜誌的項目,籌備了一個多月,我煞有其事地準備了厚厚的方案書,許昌陽笑我做事太過於一根筋,連合夥人都還沒見著,還不清楚如何分配股權,萬一與合夥人意見相悖,項目流產該怎麽辦。
我在他耳邊自信滿滿地說,我相信你的發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你的東風來了。”許昌陽半眯著眼睛,示意道。
“不好意思,久等了。”
眼前穿著淺棕格紋呢外套,頭戴禮帽的男人笑著坐了下來,紳士般的笑容,氣質風流倜儻,一看就是在腐國浸染多年。
隻不過,他外表看起來好像放,蕩不拘,但眼裏不經意流露出的精光讓人不可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