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這……哪有不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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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下帽子,一頭烏黑微長的頭發隨意地散落在鬢角,無意間,我注意到他有一雙幹淨修長的手,修剪整齊的指甲。
“少城,你今天怎麽穿得這麽正式?女朋友呢?”許昌陽玩味地笑著說。
“她在洗手間。”話落,他不經意地將目光落在我的身上,上下打量道:“這位就是林歡好吧?”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四目相對的那一秒,忽然愣住了,隱隱覺得在哪見過他,但是一時半會又想不起來。
“她呀,一聽你要在東城投辦女性雜誌,可是費了一番功夫的。”許昌陽指著桌上的方案書,打趣地說道。
“你好,我叫林歡好。”我禮貌地伸出右手。
“你好,慕少城。”
慕少城勾起了一側嘴角,剛伸出手,耳畔響起嗲嗲地呼喚聲:“少城。”
“這!”慕少城對著處走廊揮了揮手。
不過,當慕少城的女朋友出現在眼前的時候,我著實驚呆了,不,應該是驚得下巴都掉了。
世界真是太小了,到哪都能碰見她,而許昌陽也似乎認出了她
因為,慕少城新交的女朋友竟然是季美玲!
季美玲也傻眼了,妝容精致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我能感覺出她很心慌。
三個人就這樣麵麵相覷,空氣陡然變得緊張壓抑。
慕少城則蒙在鼓裏,雨裏霧裏,完全看不懂我們的心裏波動。
季美玲是介入我和宮詢婚姻的小三,她千辛萬苦地爬上宮詢的床,並順利懷孕,雖說最終沒有生下孩子,但還是直接導致我和宮詢離婚。
隨後,她一直陪在宮詢身邊,有沒有結婚我不知道,隻是,從什麽時候搭上慕少城的?他不是剛回國嗎?
難道,上次在咖啡店撞到的小鮮肉就是他?
怪不得,剛才他看我的時候,我隱約覺得輪廓眼熟,原來是同一個人,隻不過換了另一種穿衣風格。
他知道季美玲所經曆過的事情嗎?
我用餘光掃向她,一身香奈兒的高端定製套裝,目測價值不菲。
包包是今年秋冬的限量款,全球僅僅推出300隻,是眾多名媛擠破頭尋找的款式。
從內而外散發著靠著金錢堆積起來的貴婦氣質,可是,她哪來的這麽多錢?
離開了宮詢,她的經濟來源是什麽?宮詢公司遭遇破產是不是與她有關?
一個季美玲引起這麽多的猜測,想得不禁頭都要漲了。
這般沉冗無聲的氣氛,不知持續了多久,我和許昌陽心知肚明地緘口不語。
對於承辦雜誌社的事情,我臨時決定往後推一推。
在狹小的包廂內,和季美玲靠得越近,就越能勾起曾經令人反胃的往事。
若不是她,希希怎麽可能患上自閉症,不得已搬家也是拜她所賜。
我想,我的臉色是越來越難看,許昌陽在旁邊一直摟著我的肩膀,似乎在向我傳達某種安慰,坐在對麵的慕少城大概也感覺出了什麽。
這樣的氛圍實在沒有心思吃飯,編了個理由,我來到洗手間,默然地凝視著鏡中的自己,躲避那尷尬的局麵。
季美玲很快跟了過來。
“林歡好!”
她的聲音很仍然在我心裏激起了一層波浪。
我把手插進大衣口袋裏,目無表情地看著她。
“少城的發小竟然是許昌陽,這一點我也很意外。”季美玲麵容僵硬地笑了笑。
“我和少城是在國外交友站上認識的,現在還處於朋友階段。”
朋友階段?
嗬嗬,如果不是那天在咖啡館裏親眼所見,我肯定不會懷疑她所說的話。
“你想說什麽?”我不耐煩地問道。
“歡好,過去的事情都讓它過去吧,你會祝福我的,對不對?”季美玲的聲音沉了下去,顯得底氣不足。
到底是紅塵中的渴望愛情的女人,我明白她話裏的意思,無非是怕我擾了她談戀愛。
我冷笑兩聲:“季美玲,我想你搞錯了,我對你的私生活並不感興趣。”
“那你對什麽感興趣?”
“宮詢嗎?”季美玲試探性地問我。
宮詢?
季美玲哪裏知道,前幾天我們剛剛見過,對他我避之不及。
見我不說話,季美玲主動開口,提起關於宮家的事情。
“自從那次在醫院被宮詢打了一巴掌後,沒過多久,我和宮詢就分開了,臨走之前,我向公安揭露關於宮詢近幾年賄賂建設局副局長的事情,宮詢也因此鋃鐺入獄。”
季美玲的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語氣也很平淡。
聽完,我並沒表現出異常,唯一沒有料到的是,宮詢消失的這段時間,竟是入獄了。
也對,季美玲雖然年紀不大,但也算是個聰明的女人,宮詢這麽自私和冷漠,對待女人如同對待一件衣服,季美玲死心塌地地跟著他這麽幾年,總算幡然醒悟了。
舉報他也是在情理之中。
對於宮詢來說,這個打擊就有點
常在路邊走,哪有不濕腳,活該,我隻能這麽想。
不過,季美玲顯得過於淡定,以宮詢的性格,出獄後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你不怕宮詢出獄後報複你嗎?”我悠悠地問道。
“我打聽過了,宮詢被判了三年,還有兩年時間,如果和少城感情穩定的話,不出一年我也準備去英國定居。”
看來,季美玲早就盤算好了,這如意算盤打得這麽順溜,但是,她忘記了,什麽叫提前假釋。
“如果他提前出來,你打算怎麽辦?”
“就算他提前出來,他還有年邁的媽媽要照顧,一時半會也找不到我。”
“嗬嗬,是嗎?”
我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季美玲跟著宮詢這幾年了學會走一步看三步了。
最終,誰笑道最後,就不得而知了。
四人從日本料理店出來,一陣冷颼颼的風呼呼刮過,道路兩旁光禿禿的樹木,在寒風中輕輕地搖曳。
慕少城還有些事情要辦,許昌陽和他相互打聲招呼,便各自回去。
“我現在還不想回家,我想去湖邊走走。”
目送季美玲離開,我略帶疲憊地對許昌陽說。
許昌陽隨即將車掉頭,往東駛去。
一路上,我都沒有說話。
來到湖邊,微冷的日光傾瀉而下,注進湖麵,使單調而平靜的湖麵而變得有些色彩了。
倚靠在欄杆,我卻沒有心情去欣賞這美景。
“你有心事。”許昌陽沉靜地目光看著我,裏麵有淡淡的心疼。
“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沒事,我陪你。”
當太陽落於山尖上時,霧氣像幕布一樣拉開了,湖麵漸漸地顯現在清冷的夕陽裏。
“回家吧。”許昌陽把外套脫下,帶些強製性地披在我的身上。
“許昌陽,你說,世界是不是太小了?”迎著湖麵吹來的冷風,我唇角帶自己都不懂的笑容,淡淡地看著他。
“是的。”許昌陽緊摟我的肩膀,凝視著遠處,眼神停留在我望不到的地方。
尋著他的目光,我在心裏暗暗地欣慰,緣由他懂我,至始至終,他都懂我。
有些事情,根本不需要我開口,他已經讀懂了我心底的想法。
微冷的夕陽照射在波紋細碎的湖麵上,像在水麵鋪上了一層閃閃發亮的碎銀,混合著灰蒙蒙的霧氣、水氣,映出橙紅色的天空,和厚重的雲。
湖麵在微風中泛起層層漣漪,我內心的濁氣也緩緩散去,恢複舒暢。
“季美玲希望我不要告訴少城,有關於她過去發生過的事情。”
捋了捋被風吹亂的劉海,我輕輕地吸了一口微濕的空氣,坦白講,我還是想知道許昌陽對他們倆戀情的看法。
“她想多了,她還不了解少城。”許昌陽淡淡地說。
她不了解少城?
在洗手間的間隙,她對少城雖沒有流露出太多的愛慕,但是,同為女人,我看的出來,她是真心喜歡他的。
不然,也不會說出不出一年就去英國定居這樣的話來,經曆了這麽多,季美玲對感情的認知該成熟了。
“少城難道隻是玩玩她的嗎?”我略帶疑惑地問道。
許昌陽停頓了一瞬,語氣平靜地解釋:“他是個富二代,風險投資家,又在國外浸染多年,身邊的女人如走馬觀花,不會輕易為女人停留。”
我:“”
就在剛才,我的心裏還很亂,從未有過的亂,麵對許昌陽,很多問題話到嘴邊,卻介於他發小的身份,開不了口。
為了這次的碰麵,我準備了周密的方案書,本以為投辦女性雜誌的事情會有推進,然而
我怎麽也沒想到,慕少城的女朋友竟然會是季美玲。
許昌陽發小的女朋友竟然是季美玲這個女人!
我從未想過,會在某天與她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但是,她當時就坐在我的對麵,臉上掛著虛偽的假笑,還恬不知恥地讓我祝福她嗬嗬。
為了避免這頓飯吃的太尷尬,我一聲不吭,沒有提及任何自己認識季美玲的事情。
這一點,許昌陽同我一樣。
原以為脫離了宮家,便會與宮家相關的人老死不想往來,沒想到兜兜轉轉,卻還是和他們有斬不斷的聯係,命運一定是在跟我開玩笑。
結果,季美玲這次依舊押錯了寶,慕少城隻是和她玩玩的。
可恨又可憐的女人。
我不由得想要笑出聲來。
都說世事講究因果關係,隻能說她是遇人不淑,自食惡果。
這件事情大概過去一周後,宮詢又給我打來了一次電話,他在電話裏告訴我關於希希奶奶的病情。
隨著溫度的漸漸下降,她老人家的身體也愈發不容樂觀。
先是發燒,燒退了後開始咳嗽,不過,宮詢卻沒有提讓我去療養院探望的事情。
斟酌許久,我決定帶著希希去看望她,現在的宮家對我沒有威脅,尤其是從季美玲那兒得知宮詢入獄的消息後,我的心底反而湧現出一絲絲同情。
他上次強烈地要求和我見麵,也許是剛出獄就來找我了。
“媽媽,我們去遊樂場玩嗎?”希希眨巴著水靈靈的大眼晴問著我。
“去看望你的奶奶。”我幫希希帶上帽子、裹上圍巾,今天外麵的太陽稍顯溫軟,但是空氣中卻飄著一股幹冷的北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