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拿死去的親人作為談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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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會已經過了早餐的點,我直接定的午餐,待會就會送過來,你要先去洗個澡嗎?”許昌陽柔聲問道。

    “你覺得我還能下床嗎?”我不禁幹笑兩聲,挪一下都覺得酸痛無比。

    “真的這麽疼?”他緊了緊眉心,一臉的不確定,男人思維模式和女人不一樣,沒有感同身受這一回事。

    用腳後跟想想也知道啊,來極島的第一天,因為在輪船上受了點風寒,當晚就又是低燒又是高燒,吃了兩天的中藥,當天就被他折騰了一中午,雖說小心翼翼地沒那麽激烈,但是加上昨夜的我根本吃不消。

    “嗯。”我無力地點了點頭。

    其實,我也不是一直都這般清瘦孱弱。

    記得高中的時候,我有過一段時期的嬰兒肥,為了保持窈窕身材,我硬是不吃晚飯,隻吃早餐和中午那一餐,吃得也相當少,瘦是瘦了,這樣極不健康的飲食方式,持續了大半年。

    從此以後,我就再也沒胖過,大概是高中節食的那段時光傷到了根本,無論吃多少都不吸收。

    在極島的第三天,依舊是在酒店裏度過的,要說三天三夜下不了床有些誇張,但今天下不來床是真的。

    手裏是清爽易消化的燕窩,許昌陽特意吩咐酒店燉的,我半靠在床頭,一邊看電視一邊吃著。

    旋即,許昌陽找了台電腦,蹙著眉心,專心處理郵件,投入工作狀態中的他有一股特殊的魅力,我的目光也時不時地飄向他的背影,堅毅而安定。

    目光循著他的背影向窗外飄去,天和海連在一起,沒有邊際,水天一色,像籠罩著一層白霧遠處的波浪慢慢地向海邊靠近,使人心曠神怡。

    藍色的海水湧起滾滾浪花,浪濤拍打著岸邊的礁石,在淺水沙灘上還有一道亮麗的風景線,是在海邊遊玩的各色人群。

    人們有的正在挖貝殼,有的正在撈小魚,還有的在水中嬉戲,還有新人穿著婚紗,正在拍婚紗照。

    這樣的時光真是太奢侈了,我多希望時間固定在這一秒,我們傍海而居,他在我身邊,我在他身後。

    隻不過,愜意的感覺總是短暫的,令我和許昌陽意想不到的是,許姑姑和沈若曦忽然找了過來,當她們一並出現在房間門口的時候,我的下巴都要被驚掉了。

    昨晚,沈若曦連打了兩個電話過來,不到十二個小時的功夫,她就把許姑姑拉攏上了?

    我揉了揉眼睛,不敢想象。

    許姑姑還是一身優雅的成熟女性裝扮,鍾愛的鑽石配飾今日統一換成了珍珠貝類。

    她踩著高跟鞋氣場強大,麵色凝重地走進來,似乎也被我驚到了,隨即眉間展現出不屑與鄙夷,將限量版的愛馬仕脫手扔在沙發上,表達她的不爽,然後怒目圓瞪地盯著我。

    沈若曦的神情更為難看,似一副受驚嚇的小鳥,貌似受了多大委屈,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她的眼角隱約中泛起了淚花?

    我尷尬地不知該說什麽,身上隻披著寬大的男士浴衣,一側肩膀露在外麵,酥,胸若隱若現。

    頭發也亂亂的,內褲胸罩,絲襪隨手亂脫在床腳,一口燕窩含在嘴裏,差點吐了出來。

    此情此景,很難不使人聯想到什麽。

    垃圾桶裏的泛著**的避孕,套,脖頸上的草莓吻痕,漲紅的臉蛋,閃躲迷離的眼神,許姑姑一定認為我是個蕩,婦吧

    大白天的不穿衣服躺在床上,擺明了勾,引許昌陽犯罪。

    而許昌陽穿得規規矩矩,因為剛才他出去取了一台筆記本。

    “姑姑,您怎麽”我裹了裹浴袍,恬著臉向她主動問好。

    “昌陽。”許姑姑根本不搭理我,打斷我的示好,矛頭直隻許昌陽:“你沈叔叔叫你回家吃飯,你怎麽回事,電話也不接?”

    “姑姑,我已經說了我不去,”許昌陽眉梢一挑,麵露無奈:“若曦,你應該知道的吧。”

    沈若曦支支吾吾,眉眼帶淚的,許姑姑寬慰地拉著她的手,那個眼神仿佛在說:別怕,我來替你做主。

    平生最煩這種勾心鬥角的內心戲,我真希望自己就地隱形。

    我明白沈若曦是接受不了眼前的這一幕,她的心裏美好聖潔的許哥哥跟其他女人上,床。

    都說千金大小姐是沒腦子的,見識到才知道,什麽才叫真正的沒腦子,我都懷孕了,不上,床哪來的孩子?

    至於表現得楚楚可憐嗎。

    “現在跟我回去!”許姑姑提高了聲調,餘光卻不經意間掃向我。

    沉吟片刻,許昌陽沉了沉語氣:“姑姑,我已經答應歡好,這幾天,一直陪在她的身邊。”

    “直到我飛去廣州。”他補充了一句。

    話音剛落,我注意到許姑姑的臉色發生了變化,她恐怕沒有想到許昌陽會駁回她的要求,會因為我而挑戰她的權威。

    “沈叔叔是你爸爸的生死之交,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麽!”

    “若曦為了你付出了多少,別人看不見,你看不見嗎!你可曾想過她也要需要你的陪伴?”

    “如果你爸爸知道你為了一個離婚的女人,甘願放棄了若曦,也放棄了自己的大好前程,你讓你的父母在九泉之下如何心安!”

    “昌陽!你醒醒吧!你想讓爺爺”

    “夠了!姑姑,別再說了!”許昌陽沉聲打斷許姑姑,暗啞的聲音如刀,那張硬朗卓絕的臉龐卻掛著冷峻如冰的表情,讓人有種生硬的距離感。

    拿死去的親人作為談資,是多麽地可怕,我跟許昌陽在一起這麽久,他從未主動提過關於父母的死,可見,這件事情帶給他的心理上的創傷有多大。

    他的眼眸如覆著一層冰層一般,沒有任何漣漪,這是比發怒還要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許姑姑愣住了,沈若曦倏然止住了哭泣,我更是一臉懵逼。

    他去廣州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麽?

    什麽叫甘願放棄自己的大好前程?這話,從何說起?

    來極島前,我問過他,許姑姑是否逼他迎娶沈若曦,他的回答模棱兩可。

    我又問他去廣州一年,盛昌該怎麽辦,他的回答是,董事會共同商議,將總經理的位置交於職業經理人打理,所以,他才有得以暫時離開一段時間。

    照許姑姑這麽說,難不成他是主動辭職的?或是被迫離開?迫於壓力?

    一連串的疑問在我的腦海裏亂竄,到底是怎麽回事?

    好多問題想問他,可是,顧忌著許姑姑和沈若曦在場,那些話隻能哽在喉嚨裏了,我定了定,靜觀其變。

    許昌陽大概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態度轉而溫和了許多。

    “姑姑,我知道您來這裏的目的,但是,我的心意您更加明白。”

    許姑姑:“”

    他的心意?他的心意又是什麽?

    頭好痛,好亂,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麽,為何我一個字也聽不懂?

    “你的心意是什麽?”沈若曦低聲問道。

    原來有人比我還要著急了解他的心意。

    既然沈若曦問了,我也不再開口。

    有事情,總是要麵對的,趁在我和沈若曦都在場的機會,我也希望他能把一些話,攤開了揉碎了說,何必讓大家都為難。

    “若曦。”不知怎的,許姑姑的一向淡定的神情中流露些許慌張。

    “姑姑,今天,我一定要知道許哥哥對我真實的想法。”沈若曦的聲音裏透著篤定,眸底閃過勢在必得的情緒。

    “許哥哥,你快說!你的心意是什麽!”片刻,沈若曦似乎爆發了,目光死死地落在許昌陽的臉上。

    誰知,許昌陽剛準備開口,卻聽許姑姑搶先一步,言辭激動:“昌陽,你要搞清楚了,是誰拯救了盛昌集團!”

    “盛昌集團又差一點毀在誰的手裏!”許姑姑冷眼看著許昌陽的反應。

    隻需這一句,我瞬間明白了。

    她是在逼許昌陽,她們都是在逼許昌陽!她們聯合起來,在我的麵前逼迫許昌陽!

    我緊了緊拳心,沉吸一口氣,此時的我已經穿戴整齊,強撐著站不穩的叫腳跟,雙腿依舊像踩在棉花上。

    “姑姑。”清了清嗓子,我淡淡地喚了聲。

    “你們慢慢聊,我去外麵透透氣。”我勉強地擠出笑臉,內心明白這個笑臉有多難看和難堪。

    有些話,許昌陽當著我的麵是說不口的,而我明白他的內心,擁有他的內心,還有他的孩子,這一切就夠了。

    我相信他,處於他的立場,他有他的無奈,我能為他做的,就是減少他的壓力,盡自己最大的心力去分擔他的壓力。

    盛昌集團在麵臨內部危機的時候,不要說,沈若曦定然幫了不少,聽許昌陽提過一次,他的沈叔叔是東城了不起的人物,而門當戶對在上流社會是擇偶的首要條件,我這個落魄人家出身的小姐,並且還有過一段婚姻,拖著一個半大的孩子,哪有資格攀得上許家。

    我天真的以為自己消化了上一段婚姻帶所帶來的陰影,實則並沒有,就像樹上的每一片樹葉,都離不開陰麵和陽麵,就算我忘性再大,治愈能力再強,我也無法做到徹底地釋懷。

    我的過去就還是我陰暗麵,不管我如何忽視它,它始終在那。

    如今,沈若曦介入了,拿我與她比較,對我來說是赤,裸裸的諷刺,她擁有閃閃發光的家庭背景,沈家能幫助許昌陽,而我呢?

    再論學曆樣貌身材,比我年輕整整五歲,她的外在內在條件,無一不引人側目,她和許昌陽站在一起,真實的般配,天造地設。

    可是,許昌陽偏偏不喜歡沈若曦嬌滴滴的大小姐性格,他受不了他的另一半永遠要他哄著寵著巴著。

    他曾數次告訴過我,我最吸引他的,就是我的獨立,完全獨立的靈魂,難以駕馭的感覺,深深地吸引著他。

    然而,縱使這一切是真實可尋的,在現實麵前,我們終將不堪一擊。

    久違的自卑感,再一次襲來,慢慢地包裹著我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