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一切都是未知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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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昌陽走後,許姑姑便麵無表情的進來,她蹙眉在窗邊站著,似乎有心思,又好像有話對我說。

    以前她對我麵無表情我有些反感,而剛剛,她和許昌陽在門外的對話,我聽得清清楚楚。

    我無言地看著她,心頭湧出一種莫名的感受,在某些方麵,也許是我錯怪了她,她離開遠在澳洲的丈夫和一雙兒女,隻為了許昌陽,在這一點上,我們是有共同點的。

    我們都深深地愛著許昌陽。

    此刻,夜幕已然褪去,黎明即將來臨。

    天漸漸破曉,淡青色的天空鑲嵌著幾顆殘星,大地朦朦朧朧的,如同籠罩著銀灰色的輕紗,此時的天際,已微露出蛋白,雲彩都趕集似的聚集在天邊,像是浸了血,顯出淡淡的紅色。

    清晨的天空裏沁著微微的芳馨,夜雨滌盡了一切的塵汙,連帶著把茉莉花的清香也在濡濕中渲染開了,隨著風兒飄溢,飄進了每一個呼吸的毛孔中。

    隻不過,這一切都與我無關,宮縮已經停止了,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想不到你身體還挺結實的。”許姑姑幽幽地開口,她背對著我,以至於我看不到她的麵部表情。

    結實?

    我掀了掀唇,不知該如何回應她,這句話出乎我的意料,難道她知道我受了什麽傷?經曆了怎樣的過程?

    這種感覺一旦產生,便讓我覺得毛骨悚然。

    細思恐極。

    “林小姐,你別誤會,我隻是隨口一說,你剛送到醫院的時候,醫生隻說胎兒與大人皆不保,讓家屬做好準備。”許姑姑話中的意思,我依舊聽得模糊。

    就在這時,護士敲門而入,手裏拿著新鮮的冰凍血漿,一股血腥味撲麵而來,冒著森森的冷氣。

    她看了眼輸液器上的名字問道,語調刻板:“你是叫林歡好嗎?”

    我虛弱地點了點頭。

    “這是第三包血漿,也是最後一包。”護士麻利地替我換藥。

    “護士,我想”我挪了挪身體,想問個問題。

    “你不要亂動,你再亂動是很危險的。”護士皺著眉頭責備道。

    “不好意思,我想知道,晚上送我上醫院的人,他們還在嗎?他們在哪兒?”

    我心裏惦記救我性命的阿姨,如果不是遇到了好心人,我早已死在了山裏。

    “這個你要去問急診室,這裏是重症監護室,我就在門外,有任何需要按床頭上的鈴。”換好了血漿,護士說道。

    我:“”

    難道他們將我送到醫院,便默默離開了嗎?我依稀記得阿姨家境普通,入住費用高昂的重症監護室,我連一句謝謝來沒來得及說。

    護士臨走前著重交代道,千萬不能動彈,現在是處於保胎,采用的是輸送體力養分的治療方式,需要心靜。

    等待是唯一能做的事情,我知道。

    上午十點。

    醫院已經接到通知,張醫生會在十分鍾後趕到醫院。

    許昌陽答應我的事情,就會做到。

    我已經被送入手術室,麻醉師、助理醫生,全部都準備就緒,在這間小醫院,這是一起很受重視的手術,手術床上圍著左一圈又一圈的醫護人員,他們好像都希望能參觀這麽張翰的手術,以便今後學習與探討。

    我成了醫院的小白鼠,生死攸關,我隻有祈求上蒼保佑平安。

    令我心安的是,似乎人人都期待奇跡的降臨,期待張醫生的妙手回春。

    不同的是,推進手術室的那一刻,我知道沈若曦她來了,她沒有站在手術室門口,而是堅持站在醫院大門口等候。

    她這是心虛嗎?

    嗬嗬。

    麻藥過後,我逐漸地蘇醒過來,意誌力變得清晰。

    我本能地摸向肚子尋找,手術結束了,我隻想想尋到一個安心的答案,一處溫暖的慰籍之處,我的孩子,到底怎麽樣了。

    “寶寶到底怎樣了?保住了嗎?”一出聲,我才覺得自己虛弱無比,嗓子幹渴。

    “昌陽”我虛弱地喃著他的名字。

    “他在醫生辦公室,很快就過來。”許姑姑凝視著我,她的距離離我不遠不近,眼神也不冷不暖,唇邊似乎擢著淡淡地微笑,她的笑容是在傳達寶寶的健康嗎?

    一瞬間,我的情緒反而如弦繃得很緊很緊,許姑姑剛才的話還在耳邊

    我望著主刀醫生張醫生,而張醫生並不看我,一邊在寫病曆記錄,一邊在快速交代,一臉的疲憊:“手術剛結束,為了安全性考慮,先插尿管24個小時觀察一下,所以,不要亂翻動,以免尿管脫落,頭三日是危險期,如果能過了危險期,再接著是兩周的觀察期,吃喝拉撒全部在床上解決,不能下床,更不能坐立!兩周後如果一切都正常,你就能下床行動,到時候安排幫你轉入我所在的醫院。但是,要注意一點,到臨盆為止,你還是要一直以臥床休息為主,盡可能減少離床活動,尤其是腹壓越來越增大時,否則發生任何危險,概不負責。”

    概不負責?

    大小便全部在床上解決?

    我咽了咽幹枯的喉嚨,雖然已經料想到術後的影響,但是此刻從張醫生嘴裏說出,又頓覺得前路茫茫。

    但是,我想要這個孩子,就必須堅強。

    定了定心,我吃力地扭頭朝門口望去,我多希望,許昌陽能出現在我的眼前。

    “手術已經成功了,我的任務隻在這裏,如果真的有萬一,那很抱歉,唯一隻有一條出路了,做好最壞的打算,如果出現無法抑製的宮縮,為了防止宮頸口撕傷,當然先得替大人的安危著想,需要馬上拆線把寶寶流出來。”

    張醫生將病曆合上,並且留下一張注明了注意事項與用藥的單子。

    我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什麽,原以為做好手術再叫上術後保養就能誰知,張醫生又說了這樣一番話。

    “如果出現意外,就是難免流產,而縫合需要技術,拆線隨便哪個醫生都能搞定。”張醫生補充道,他說得輕描淡寫,而我卻聽得心驚肉跳。

    所以,即使手術是成功了,但是我和寶寶的安危至今卻還是未知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