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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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來找我是為了數清我眼角的魚尾紋,那麽你現在可以走了。”我冷冷地道。

    戴上墨鏡是為了保護我的眼睛,省得某些人的嘴臉髒到我的眼睛,我知道,她來找我就是為了和我撕破臉的。

    許昌陽已經順著她的心意,不,應該說順著許姑姑的心意與我保持距離,她此刻不就是來看我的笑話的嗎?

    “昨天你們走後,爺爺便醒了,他的精神狀態特別好,沒一會姑姑也到了,爺爺要求許昌陽在他的病床前承諾,離開你,徹徹底底的離開你。”

    “然後娶你是嗎?”老套路,我譏笑道,這幾句話不代表什麽,就算真的是爺爺說的,我也坦然接受。

    “是的,你很聰明,可是,你知道許哥哥的回答嗎?”沈若曦淡聲道。

    “他的回答是什麽?”此時,我的情緒如弦繃得很緊很緊,因為我明白爺爺在許昌陽心中占的比例有多重,尤其在爺爺的病床前,他定會為爺爺的身體著想。

    “許哥哥並沒有答應。”沈若曦捋了捋頭發,唇角出現一抹微不可聞的冷然,沉聲道,“正是因為他堅決的態度才導致了爺爺突發腦溢血,當晚宣布搶救無效死亡。”

    轟得一聲。

    心髒好似突然被重物擊中般。

    我僵挺著後背,僵了好久好久。

    許昌陽,你真的這麽做了嗎?

    所以昨晚才會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原來他為什麽要這麽傻。

    他為何不順著爺爺的意思。

    心房一陣窒息般的疼痛,我終於明明他的眼神的隱忍由何而來。

    “林歡好,離開他吧,今天在醫院,你也目睹到了,難道你願意許哥哥在愧疚中度過一生嗎,他現在的情緒如同在走鋼絲線,經不起一點點衝動下的折騰,如果,如果你真的愛他的話,離開他。”

    “你應該知道,要讓一個男人在死去的至親和你之間做出的選擇是何等的殘忍,忍心讓他一輩子活在自責當中嗎?”

    她的語氣很差,充滿敵意,而且字字誅心。

    是啊,許昌陽為了我不惜反抗爺爺的意願,爺爺當了一輩子的軍官,從未有人忤逆過他的意思,事到如今,我相信沈若曦的話,雖然我不明白爺爺為何會在病床上提出這般要求,毫無預兆。

    “爺爺臨終前留下了遺囑,我這裏有份複印件。”話落,她拿出文件遞於我。

    遺囑。

    對。

    爺爺還留下了遺囑。

    遺囑絕對不會是一時興起,爺爺是體麵人,他定是早早備下的。

    我幾乎是顫抖著打開遺囑,確認無誤是爺爺的字跡,每次去老宅的時候,我總會在堂屋的字畫上停留,細致的揣摩爺爺的書法。

    然而,看完後,我的腦袋空白一片,胸口的絕望太沉。

    我知道我該做什麽了。

    原來愛情在現實麵前是這麽的不堪一擊。

    “照顧我許昌陽。”留下這句話,我忍著痛,轉身離開。

    三天後。

    國內出行航站樓。

    “尊敬的女士們,先生們,歡迎您乘坐中國北方航空公司390航班,由東城前往前往景德鎮羅家機場現在已經登機”

    “媽媽,你為什麽一直在哭?”希希皺著眉頭地問我。

    我哭了嗎。

    我摸摸臉頰,是濕的。

    “媽媽沒哭,隻是最近眼睛生病了,見風流淚。”醫生已經開了藥。

    我擠出一個笑臉,溫聲道:“走吧,我們要坐飛機了。”

    離開這座城市,我大概再也不會回來了。

    飛機起飛的那一刻。

    我忽地再次落淚。

    因為,心如刀割。

    眼淚簌簌地掉下來,在臉上滑出一道道痕跡,如同下著小雨,窗戶映出的眸光是渾散的,仿佛,還在夢中。

    如今夢醒了,一切都結束了。

    我別過臉去,將臉埋在膝蓋處,在心裏默念,許昌陽,你要保重,一定要保重。

    再最後看一眼東城吧。

    冬來了。

    樹葉掉得光光的。

    黃昏下。

    一群孩子在大樹底下撿樹葉,他們用樹葉在泥地上擺出各種形狀,比比看誰擺得最好看,最具有創意。

    這是貧瘠的山村,孩子們唯一的娛樂方式。

    “林老師,”一道沉穩的聲音打破了教室的寧靜,“陳佳琪小朋友的奶奶生病還未好全,今晚可能有又要麻煩你了。”園長領著和希希同齡的小女孩站在我的辦公桌前,小女孩的臉上黑乎乎的,衣服髒得看不清顏色,但一雙黑瞳透亮,像一汪幹淨的泉水。

    “好的,園長,今晚就繼續留在我宿舍吧,林憶和她很玩得來。”我淡笑著招手,“陳佳琪,現在已經下課了,你先去和林憶玩一會,待會林老師帶你去好好洗個澡。”

    這座山村不僅貧瘠,還嚴重缺水。

    這裏的孩子們一個冬天隻能洗一次澡。

    “謝謝林老師,你真好。”天籟般的嗓音,仿佛帶著治愈的功能。

    來了這麽久,我被治愈了嗎?

    或許吧。

    已經有很長時間不再想起他。

    選擇支教,是經過我的深思熟慮,我享受與孩子待在一起的時光。

    慢慢地,曾經那些汙穢被一層層的撥開,人生,到頭來就是不斷的放下,但總有讓人隱隱作痛的地方,是沒有好好的告別。

    他,應該過的很好吧。

    “林老師,林老師”孩子們突然一窩蜂地湧進教室,十幾雙小手一同指著門外的:“外麵有個人說要找你。”

    “誰?”我低眸批改作業,手中的紅色鋼筆未曾停下。

    這座鮮少有外來人的偏僻山村,陌生的麵孔很同意引起一陣躁動。

    “是我。”沙啞的,熟悉的,久違的聲音。

    鋒利的筆尖猛地一頓。

    轟得一聲,心房好似被重物擊中般,疼得不能自禁。

    陽光一如既往地從窗外進來,塵埃在地板、課桌和床鋪間搖曳飛竄。

    教室裏寂靜無聲,我知道,是他來了。

    全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