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誰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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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這樣會出事的,不行,我不能讓他走,可是,他沒等我同意或者搖頭,直接起身邁步。

    “你還有希希,你好好照顧她。”玄關處,他留給我一個孤獨的背影。

    “昌陽!”我上前抓住他的手臂,心如死灰:“告訴你,你到底怎麽了?你要去哪裏?”我死死地揪住他的衣服,這樣的他讓我恐慌,無形的恐慌。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活著人,該怎麽好好活下去。”他澀澀開口。

    “我不要聽你將這樣的話。”喉間緊到不行,胸口像是被人硬生生打了一拳,“遇到任何的困難,我們一起去麵對,好嗎?帶上我一起去麵對”

    許昌陽猶豫了一下,可是,猶豫隻是象征性的一下而已,最終還是緩緩的掙脫開我的手,闊步離開。

    隨著“呯”的關門聲。

    許昌陽消失在我的視線,好像將我的魂也帶走了。

    我癱倒在地。

    這一切到底是怎麽了?

    誰來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

    隔日。

    我換上一身黑衣,望著鏡中的自己,兩眼空洞,嘴唇蒼白幹燥。

    現在的我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

    不對。

    我還有希希,我要強打起精神來。

    “媽媽。”希希發出怯怯的聲音,瞳孔中有明顯的驚慌失措。

    怎麽能在孩子麵前表現出這樣一副死魚臉。

    我牽強的擠出一絲笑意,控製住嗓音中的顫抖,“寶貝,去穿件黑色的衣服,我們一起去看望太爺爺。”

    “去看望太爺爺為什麽要穿黑色?”她不解,“我不喜歡黑色。”

    “快去!”我低吼道,所有先前壓抑著的崩潰,在女兒麵前就要噴發。

    希希愣了幾秒,忽然哇哇大哭起來,“媽媽,你好可怕,你像是一個巫婆,我不要你這樣的媽媽!”

    巫婆。

    我重新照了照鏡子。

    還真像巫婆。

    “去換件黑色的衣服。”我放緩了聲調。

    希希委屈的擦幹眼淚,幾分鍾後,她穿上黑色的外套,黑色的褲子。

    在她的胸前,我別上一朵白色的小花。

    “走吧。”我理了理她的頭發。

    “小姐,這裏不能停車!”醫院的保安追了上來,“麻煩您將車聽到地下車庫去。”

    我轉身,淩厲的厲眸如利刃直射,冷光射殺下,保安頓住了腳步。

    “那麻煩您快點。”保安支支吾吾道。

    回眸,我踏入住院部的大樓。

    電梯打開的瞬間,梯內的人和梯外的人通通怔住了。

    我凝視著沉浸在親人之痛的許昌陽,他麵如死灰,卻死死地抱著著一盒骨灰盒。

    許姑姑麵容憔悴,似乎蒼老了好幾歲,眸心的敵意隨之而來。

    沈若曦哭紅了雙眼,眼皮腫的像桃子,麵無表情。

    還有久未見麵的甄管家和兩名司機,同樣視我為空氣。

    狹小的電梯口蔓延著一股悲壯的情緒,我的出現像是一顆高爆手雷,炸得周遭沒有一絲聲音。

    “昌陽。”我挺直腰杆,我是奔著許昌陽來的。

    “回去吧。”他薄唇親啟,清冷的三個字戳到我心口隱隱作痛,我迎上他的眸子,他的眸光中卻沒有半點起伏,仿佛我是一座沒有生命的雕塑。

    深呼吸,我閉了閉眼。

    “我來陪著你。”即使是這樣,我還是強打著精神,胸口沉得很不是滋味,連發聲都覺得痛苦和無力。

    許姑姑突然上前,憤然到扭曲的臉,慢慢變形,凝結,她怒目圓瞪的一聲“滾”

    “都怪我!怪我!”

    “怪我!都是我的錯!”

    電光火石之間,一個領悟,劈入我的腦海。

    爺爺的死,難道,與我有關

    不!

    不可能。

    “你先回去吧。”許昌陽沉吟,暗啞的嗓音如刀,他的體力似乎被嚴重透支。

    “歡好,我想靜靜。”他失魂落魄的神情,幹澀的眸心無半分神采。

    我微怔。

    我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為何不說得透徹些,此刻我的出現還不足以證明我的真心嗎?明明這是他最需要我的時候,可他為何還要將我推開?

    昨晚到現在,難道他不是在安靜中度過的嗎?還是許姑姑又給他施加了什麽壓力?

    天呐。

    誰來告訴我?

    這到底發生了什麽?

    “超人叔叔,我的媽媽是來看望太爺爺的。”希希揚著聲音說道,“你不能趕我的媽媽走。”

    她的黑瞳瞪得圓圓的,連她都看出許昌陽對我的冷漠和疏遠。

    “希希,聽話,和媽媽先回去。”麵對希希的時候,許昌陽習慣將自己的聲音壓低,牽強地彎了彎嘴角,流露出一縷苦澀。

    也許正是這般疲憊不堪卻要佯裝溫和的態度激怒了許姑姑。

    她倏然火冒。

    “昌陽!”許姑姑厲聲道:“你忘記了爺爺臨終前說的話了嗎!”

    “我沒忘”他啞聲,眸心的泛起的隱忍深深戳進了我的心房。

    這一秒,我感受到他的力不從心,那種心情,絕非言語所能形容的衝擊,讓人渾身發寒。

    我亦無能為力。

    兩個相愛的人,幾米之遙,卻好像隔著千山萬水。

    “許哥哥,不要再惹姑姑生氣了。”沈若曦在一旁幫腔,話落,伸手撫,摸著爺爺的骨灰盒,眼眶一紅。

    這一潛意識的是在傳達什麽信息?

    爺爺臨終的話?

    許昌陽又答應了什麽?

    腦袋到炸掉了。

    迎上他的眸子,我想知道答案,難道爺爺臨終遺言是要拆算我們?不可能,要拆算早就表態了,沒必要等到臨終,而且盛昌集團的股市已然穩定增長,憑許昌陽的能力定能在商界馳騁,經營好父母的心血和產業。

    許家完全不需要沈家的幫助。

    “林小姐,還請讓開。”甄管家伸出右手擋在我的麵前,已不似以前般畢恭畢敬。

    這到底是怎麽了?我是許家的敵人嗎?怔了片刻,我拉著希希向後退了兩步。

    沈若曦則留給我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他們就這麽從我的眼前離開,從此刻開始,我突然發覺許昌陽的背影不再高大,頓覺心酸心疼,在失去至親的傷痛麵前,愛情隻有靠邊站嗎?

    還是我們的愛情根本太過於脆弱,就像搖曳在風中的浮萍?

    可是,許姑姑的滾是什麽意思。

    沈若曦轉身的眼神又是什麽意思。

    這一切發生的太過於突然,我接受不了,我無法接受。

    一行人漸行漸遠,直到背影模糊在我的視線裏,我還在原地傻傻的愣著。

    “媽媽。”希希捏了捏我的手心,“我們不是要去看望太爺爺的嗎?他人在哪兒?”

    “你看到超人叔叔捧著的盒子嗎?太爺爺就在那裏麵。”我啞聲道,繼續凝視著走廊的盡頭,仿佛在期待他下一秒的就會出現,告訴我,他一切安好。

    空落的走廊刮進一陣陣涼風,冷得讓人心寒。

    離開醫院,透過玻璃門,我看到自己那道纖弱人形,好似一片隨時會被風吹走的落葉。

    “媽媽你手機響了。”坐回車上,我一直處於恍惚的狀態,希希扯著我的衣袖,不停地重複:“媽媽,快接電話,你的手機響了。”

    等我回過神來,打開的是陌生本地號碼,興許是某個客戶。

    我將手機丟到副駕駛。

    這個時候,我還有心情去陪客戶陪笑臉,喝咖啡,講笑話嗎?

    沒有。

    我苦澀地搖了搖頭,按下啟動鍵,驅車前往公司的方向。

    腳掌踩在油門上的位置,平穩行駛了不到十分鍾,我漸漸地鬆開了,我現在去公司做什麽?這種狀態的我還有心情工作嗎?我工作的意義又是什麽?

    車子停靠在馬路邊的綠化帶上。

    這一刻,我對未來充滿了迷茫,我不知該去向何處,許昌陽冷漠無情的神情深深地印在我的腦海裏,我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一夜之間,世界似乎黑白顛倒了。

    在浙江摘桔子的時候,我們那麽快樂,那麽和諧,才幾天時間,一切都變了,變得麵目全非。

    如同台風驟然席卷村莊,毫無預警。

    我感到沒來由的害怕,許昌陽仿佛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他,這個他在刻意的疏遠我,與我保持距離,雖然我找不到問題的緣由。

    頭痛欲裂。

    腦袋裏像是被一張無形的蜘蛛籠罩著,掙紮在萬念俱灰的邊緣。

    我該怎麽做。

    “媽媽,你的電話又響了。”希希提醒我。

    還是剛才的號碼。

    我麵無表情地滑動接聽。

    沒容我開口。

    “是我,沈若曦,我現在要找你談談,你現在人在哪?”一道幹脆簡潔的聲音,那口氣如同聖旨,聽得人隻有服從的份。

    嗬嗬。

    她以為她是誰?

    芭拉國的公主嗎?

    “對不起,我沒空。”我冷聲道,這個時候她不該陪在許昌陽的身邊嗎,跑來和我有什麽好聊的。

    沈若曦大概以為我不會拒絕她,電話那端愣了幾秒。

    “是許哥哥讓我來找你的。”她搬出了許昌陽,加重語氣道:“是許哥哥讓我來找你談談的。”

    嗬嗬。

    她以為我會信嗎?

    “既然是你的許哥哥要找我談談,那就麻煩讓他自己來找我。”我不吃她這一套。

    “林歡好!”沈若曦提高了聲調,“我是好心好意的想要讓你死個明白,你卻不領情!難道你不想知道爺爺在臨終前的遺言嗎?”

    “難道你不想知道許哥哥和爺爺之間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這回愣住的人換成我。

    我想知道,我迫切的想要知道,困擾我的正是這個問題,而且我清楚,許昌陽是不可能親自告訴我的。

    “我在長江北路。”路牌正好在我的停車的正前方。

    話音剛落,聽筒內便傳來嘟嘟的掛斷音。

    不到半個小時,一輛紅色的寶馬停在我的前麵,旋即,沈若曦下車出來。

    “希希。”我戴上墨鏡,語氣清冷:“媽媽要和阿姨談事情,你可以在車上等我嗎?”

    “媽媽你去吧,我會很乖的。”希希突然變得很懂事,眸光中透出不符合年紀的成熟。

    剛才的一番對話,她聽得明白。

    以後,再跟她慢慢解釋吧。

    不遠處的沈若曦倚靠在車門,向我揮了揮手。

    許家發生這麽大的事情,她的心情反而不錯,似乎並未受到影響。

    “沈小姐。”我走近她,在距離她五米之遙的地方停了下來。

    “林歡好啊,你戴個墨鏡做什麽?我不是許哥哥,我並不嫌棄你的魚尾紋。”輕蔑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