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捷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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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後又過了些天,夏時晚些的日子裏連著下了幾場寒雨,帶的得院子當都蕭瑟起來。

    蘇蘇倒是貼己的很,才瞧著稍微有點寒涼的氣息,立馬便為她套上了外衫,生怕她惹上寒疾。而宮洛那邊本就有孕的身子更是經不得寒氣,索性就連房門都不出了。

    如此,沒了宮洛在其夾著。在正堂與秦淮一同用膳,倒是成了唐言汐每日的難題。

    若說兩個人各自吃各自的,誰也不理誰倒還好。可秦淮卻偏生的喜好在飯桌上找人的麻煩。每當她才拿起筷子,秦淮必定會出口問詢上幾句有關那些武籍的事,惹得她是頭痛不已。

    且先不說這武籍於她來講是多麽難解。她而今可是還在養傷的階段。既然都說是養傷養傷的,自然是要養著了,成天抱著那堆東西,她怎麽能靜下心好好休息,如此又怎麽能將腕上的傷快點養好。

    隻是她的這般強詞奪理卻全然不敢攤在桌上同秦淮去講。所以隻要秦淮開口問,她硬著頭皮,頂著心虛,也要將話說的婉轉好聽些才是。

    今個兒她原本也是做好了這樣的萬全之策,隻是不知何故,秦淮卻隻顧悶著頭吃飯,絲毫沒有空閑抬起頭來看上她一眼。

    言汐自是覺得有些奇怪,可見秦淮臉色不悅,她也不好發問。兩根筷子端在半空,顫顫悠悠的遲遲不敢下。到最後也隻是隨便扒拉幾口白飯,便站起身來施了個禮,打算回北院去自己開個小灶。

    哪知她這才剛一起身,話還沒說。便聽屋外唰唰幾聲,側目而看,隻見房簷上躍下一個黑衣男子,他步履極為輕巧迅猛,幾十米的小徑竟是眨眼之間就單膝跪在了屋門前。

    唐言汐被這不知名的男子嚇了一跳,暗下砸了咂舌,扶著桌子不著痕跡的向後退了幾步。她本也想提醒提醒秦淮,卻見他一派淡然,並不與理睬。想來應也是他的下,於此鬆了口氣。

    “稟殿下……”他抱拳道,其間抬起頭來瞥了言汐一眼,但見秦淮並無阻止的意思,複又低下頭來續道,“太子殿下那邊的人如今已經到了京城外,是否需要攔截。”

    秦淮眉間微蹙,半晌歎了口氣,冷聲回道,“不必了,放他們進來吧,別讓那邊察覺到什麽。”

    他們二人之間的話說的這般清楚明白,毫不避諱,倒是讓唐言汐一時犯了迷瞪。畢竟她初初嫁來時,秦淮可沒少因為鄭後親戚的這個身份給她使絆子,今日倒是稀奇了,連這樣的秘事都敢當著她的麵講。

    左思右想不知秦淮這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她抿了抿唇,索性厚著臉皮的重新坐下,拾起碗筷來。隻是雙眼卻緊盯在那男子的身上,好一會兒都沒有離開。

    許是見過麵的,雖是記不清名字了,但腦海多少還是有這麽個印象所在。言汐撫了撫頭,覺得有些奇怪,這黑衣男子長相清秀,怎麽看怎麽像是出身書香門第,不知如何的遇竟會成了秦淮的下。

    她琢磨的太過入神,等將將反應過來,那黑衣男子早已飛身離去。她下意識的往外麵看了看,本想搜尋一些痕跡,無果後轉回頭來卻是正撞上秦淮那雙深邃的黑瞳。

    “怎麽,你喜歡他?”他的眼神極為輕蔑,指撫弄著下巴想了好一番才道,“不如將他安排在你身邊可好?”

    他這話怎麽聽來都像是反話。可言汐卻不知怎地忽然起了性子,笑嗬嗬嗆聲道,“那倒是好了,有他陪著,我一個人在北院的時候也就沒那麽無聊了……”尾音甚至微微上挑,一副喜不自勝的樣子。

    可秦淮毫無動搖,仍舊平淡的回道,“好啊,那我便告訴他讓他好好陪你練練功夫,最好練得你全身上下沒有一塊骨頭是完好的,這樣北境之行,我也就不用帶上你這個麻煩了。”

    威脅的意味很是明顯,唐言汐吐了吐舌頭,識趣的不再搭話。

    可秦淮並不似他表現出的那般平靜。?

    ?毫無阻攔的,秦煜派回的人馬就這樣入了京都,一路直奔宮而去。

    ?而那一日後來,秦淮坐在書房飲酒,更是徹夜未眠。直至破曉時分,府有人來稟,說是陛下旨意,讓幾位皇子進宮一趟。

    ?秦煜昨夜才傳了消息,今日父皇便傳喚他們,這裏麵的意思不言而喻。

    ?此間天色才剛剛亮堂起來,初晴的天色一片大好,空氣混雜著泥土的清香。

    ?似乎是因為雙眼已經習慣了黑夜。所以,秦淮攏了攏衣衫推開屋門時,不由得被那過於晃眼的光色刺的皺了皺眉。

    ?他的眼紅絲密布,周身散著令人為之膽寒的戾氣。每邁出一步,便同冰霜略過,所到之處,皆如寒冬。

    ?這一點似乎在馬車等待了有一會兒的人也感同身受。他莫名打了個寒顫,而後雙扶著肩膀搓了搓,斂緊衣領後,有些奇怪的嘟囔了一聲,“怎麽突然間就冷起來了……”

    ?他的下一句話止在秦淮撩開紗簾的刹那。

    ?那冰冷氣息的來源已經揭曉。車內的男子恍然點點頭,扶著下巴,笑的一臉刻薄,“我還道是今日變了天,沒想原來是因為五弟你啊……”

    ?那日光從簾子下透進來,打在他的臉上,生得如此妖邪之相,卻說除卻秦覆還能有誰。

    ?想來,自那日殿前,秦覆氣病了父皇後,他們二人亦是後來都未曾再見過麵。

    ?隻是今個兒他卻這般堵在他的府門口,還用上如此尖酸刻薄的語氣,分明是惱怒於他。

    ?至於是因何緣故,秦淮心自是清明的很。

    ?所以他沒去理睬,徑直坐上馬車後便閉起眼來休養生息,全然將秦覆的話當做了耳旁風。

    ?可就算如此,秦覆仍是沒有半分的不悅。他似乎是鐵了心要招惹秦淮,見他閉著眼睛生怕他會聽不到一般,脖子探的老長,近到呼吸都打在他的臉上,“卻說我那邊也是多少聽了些小道的消息,大哥此次逼退了月狼一族,大獲全勝。”

    ?他輕聲笑道,“這回,隻怕就算是父皇想要再推遲分封一事,也要先問問這楚國的百姓同不同意啊。”

    ?這言詞之將秦煜捧的太高,雖然知道是秦覆為了激怒他而故意說出的話,可到底還是讓他心生不滿。

    ?日前秦笙所說的有關於鄭後與月狼族有所勾結的事還尚且沒有定論。秦淮雖已在秦煜調遣的人馬安插了眼線,可到底顧及現時的局勢,生怕秦煜察覺到什麽,所以一直以來也不曾聯絡。

    ?而今秦煜的捷報已經傳回了宮,說明一切也即將到了見分曉的時刻。

    ?秦淮驀得轉過頭看向秦覆,他眼底的冰霜一閃而過,嘴角卻仍是勾著笑意道,“看你這般快活樣子,雲織雪的離開好似對你來說根本沒什麽影響啊。”

    ?他說的漫不經意,可秦覆卻果然變了臉色。

    ?常歡樓一夜之間人去樓空,偌大的樓宇孤零零的佇立在鬧市之,任由旁的燃盡燭火,自身淪陷黑夜。

    ?就連雲織雪一時也如同憑空消失了一般,毫無消息。

    ?“這事果然和你有關係吧!”秦覆扶在膝上的指微微抓緊,青筋暴起。他已是極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可到最後,還是沒能壓製住這心頭的怒火,“你且嘲笑吧,放縱吧。不然等白素歡的屍體送回城,我怕你到時候就是想笑也笑不出來了!”

    ?他如同瘋子一樣在馬車大喊大笑。可秦淮卻沒能如他所想的那般失措。

    ?“那不會是素歡的屍體……”他很是淡然,也很是篤定,“絕不會!”

    大抵是對他如此的心態感到有些荒唐,秦覆冷竊的笑了一聲,而後正要再度開口。那車夫卻忽而停住了馬車。

    “二位殿下,到了。”他隔著簾子如此稟報。

    聞言,秦覆也懶得再去爭駁,一撣衣擺,便自顧撩開簾子,下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