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後院爭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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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彼此對視一眼, 誰也沒有先開口。

    葉鏡璿擺出一副公主的氣派,白皙纖細的手腕攏了攏臂彎處的披帛, 嘴唇輕抿著浮現出淡淡的笑意說道:“本宮並非毒蛇猛獸, 你們既有事直言便是。”

    想到他們或許接下來會說離開的言語,心底就說不出的輕鬆,可以省掉多少麻煩啊~

    她百無聊賴的模樣讓旁邊的瓔珞忍不住撲哧笑出聲,殿下這副睨視的神情竟與皇後娘娘訓斥宮妃時一般無二, 甚至連小動作都學得惟妙惟肖。

    而綠漪本還佯裝謹小慎微的低首,聽到動靜後立即蹙眉, 凝視著公主殿下似有不悅的神色,悄悄伸手扯了扯瓔珞的衣袖。

    殿下雖是隨和, 可若真惹她動了怒,也斷不是好玩的。瓔珞察言觀色不輸給綠漪, 也知道何時該放肆, 何時該收斂, 即刻垂首靜默著。

    見他二人似乎並未想好由先誰開口, 如此磨蹭也不是法子,葉鏡璿俯視著,“本宮記得帶你們回別院時,都曾囑咐若有更好去處, 可不必在此虛度光陰, 找安伯處支些銀兩,各自謀生去吧。”

    “殿下不喜流風了嗎?!”流風年幼了些,性情也更為急躁, 此時活脫脫就是一位飽受委屈的小少年。“無論殿下作何想法,我生是殿下的人,死也是殿下的鬼,定要一輩子伺候殿下的。”

    “下奴亦對殿下真心不改,誓死追著隨殿下左右。”華朧比起流風則年紀稍長一些,或許是之前伶人身份的影響,顯然頗為鎮定。“下奴可是做錯了什麽,惹了殿下厭棄?”

    這感覺簡直跟女尊劇情也差不離了,這讓葉鏡璿頓時有些無奈,要真是女尊就好了,總不至於處處受限。可惜胥寧就算女子地位不弱,但實際上仍以男子為尊。“本宮不喜後院之事,你們跟著也不見得有出頭之日。況且父皇不知何時就會下旨賜婚,屆時若駙馬若借故懲戒你們,本宮也不能讓夫家沒臉。受委屈事小,唯恐丟了性命得不償失,你們可要考慮清楚。”

    “流風甘願為奴為仆,永遠伺候殿下與……駙馬。”流風盯著葉鏡璿淡漠的臉色,心底難受不由噘嘴,話語卻十分堅決。“隻求殿下別趕流風走。”

    他這懵懂情動的眼神,讓葉鏡璿忍不住要扶額的衝動,當年自己究竟是抽了什麽風,才將他帶回別院的。本以為這傲嬌少年好打發,結果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罷了,流風之事遲些再想法子不遲,眸色看著華朧問道:“你總不會也同樣想法?”

    “下奴是長公主殿下贈與您的,若要下奴離開,還請殿下將下奴送回長公主府。”華朧附身下拜,恭敬到極致。

    喲~竟還將了自己一軍!以為搬出長姐來,我就會怕不成?不過這人不愧是江湖上摸爬過的,比流風的定力高出不止一個檔次。葉鏡璿伸手撐著頭,唇角勾起冷冷的弧度,“你當本宮不敢?”

    “殿下自然敢,但如此便是讓了長公主沒了臉麵。”華朧抬首,麵色未見絲毫慌亂,波瀾不驚話語輕柔。“殿下蕙質蘭心,將來的駙馬爺定也是寬容豁達之輩,華朧隻求偏安一隅,不求其他。”

    此時不禁是葉鏡璿蹙眉,就連綠漪也忍不出抬頭悄然凝視,這人不簡單啊!

    “既然如此,本宮也無甚可說。”葉鏡璿高昂頭顱,眼神冷冷的俯視著:“你二人既不想離去,仍可住在府上。在此期間,本宮要靜心替母後抄寫經文,若是無事不得前來打擾。”

    “殿下……”流風急切的還想說什麽,卻被鏡子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下去。

    待二人退出去之後,綠漪方才收回放在華朧身上的視線,走到葉鏡璿身邊。“殿下,這位華朧公子恐怕不簡單。”

    “長姐送的人,豈會是簡單的。”思索半響還是不行,她定要見長姐一麵才能放心,視線撇向瓔珞吩咐著,“瓔珞,你安排一下,我要悄悄進入長公主府。”

    “殿下!”瓔珞滿眼的不讚同。長公主可是皇後娘娘軟禁在府的,明裏暗地都有陛下和娘娘的人在看守,殿下此事的情形實在不宜引起過多目光。

    “要想蒙混母後的眼線,隻能靠你。就當幫我這次可好?”葉鏡璿認真的說道。

    瓔珞還想說什麽,糾結萬分心亂如麻,讓她明知故犯,而且還是違抗皇後娘娘的意思,這著實讓她十分為難。殿下是主子,娘娘是曾經的主子,而她隻是小小奴婢,學的就是忠心事主。不自覺間,腦海中不由想到前幾日西街上,殿下替她譏諷覃侯世子的模樣,咬了咬下唇福身道:“奴婢遵命。”

    葉鏡璿揚唇,舒心一笑,仿佛放下了些什麽。

    綠漪明白殿下的用意,不過是試探瓔珞這丫頭的忠心。雖說皇後娘娘與殿下是親母女,立場與想法皆無甚差別,但終究有許多秘密不能讓其知曉,否則恐會亂了政局,讓彼此都不得安生。

    一切收拾安頓妥當,瓔珞也領了命出府前往長公主府外打探,她曾經是皇後娘娘的心腹,隻要知曉守著的是何人,就能找到突破口。而葉鏡璿則是綠漪的伺候下,提著毛筆認真的抄寫經文,雖說這緊緊隻是皇後娘娘的借口,表麵功夫總是要做的。可惜一頁紙尚未抄完,後院就傳來的消息。

    “啟稟公主,華朧公子落水了。”雖然葉鏡旋下令無事不得打擾,可畢竟是殿下的男寵,若是真出了差錯,受牽連的總是他們這些做下人的,所以一番猶豫之後安伯還是選擇前來稟明情況。

    “怎麽回事?”鏡子揉了揉眉心,不解的問道。

    “據現場目擊的下人回稟,是與流風公子產生爭執,被其推入水中。”安伯將了解到的情況如實回稟說道。

    嗬~葉鏡頓時有些覺得好笑,方才剛敲打過他們無事不得前來打擾。這還不到半日,就能蹦折騰出幺蛾子來。擺明了和宮裏爭寵的手段如出一轍,毫無新穎可言。她若是不去,豈不是顯得太過無情了些。“你派人請大夫瞧瞧,本宮稍後過去看他。”

    “是。”安伯微微的鬆了口氣,然後依言退下。

    “查查到底怎麽回事?”葉鏡旋側過頭對綠漪吩咐道。

    “是。”綠漪即刻退下去,不到半個時辰就將消息帶了回來。

    兩位公子發生爭執不假,流風公子推了華朧公子也不假,可綠漪在湖邊發現還未擦拭幹淨的油脂,看來應當是腳下打滑,不慎掉進湖的。

    葉鏡旋頗為無奈一笑,這些齷齪的後院之事,沒想到她竟也成了主角。

    “宮中女子爭寵無所不用其極,沒想到殿下的後院也是如此。”綠漪大著膽子,戲謔笑道。

    “你也來打趣我?”葉鏡璿瞥了她一眼,無奈的放下手中的筆,繼而認真的說道:“切記住,我可沒有所謂的後院,他們二人遲早都得走。”

    名義上說是男寵,她可從未想過要寵幸,更不會有其他的糾葛,別混為一談的覺得這就是她後院的男人。“不必放多餘的心思在不相幹的事情上,若我沒有反應他們自然就會收斂,如今鳳棲繁雜多變,這兩日消息閉塞不少,讓人覺得心慌。”

    還有樓肅宇他……想到此事,葉鏡璿的心宛如一團亂麻,根本靜不下來。

    ‘白首相約,永不離棄;言不輕許,天地可證。’他既認出了她,就必定會有動作,絕不會如自己所願離開鳳棲,更不會不了了之。她自認能從性情上猜出不少人的心思,然樓肅宇此人卻幾乎沒有軌跡可尋,不知為何心裏竟有些發怵。

    “咱們朝堂消息皆來自暗坊,江湖上有雲姑娘探著——”

    綠漪尚未說完,葉鏡璿就歎息的接過,“如今長姐被軟禁在府中,暗坊之人也不會完全聽命於我。淩霽對靈靈的身份有了疑心,她已是自顧不暇。”

    說來也是嘲諷得很,為了不讓父皇疑心,整整四年時間,她竟也沒有一絲完全屬於自己的勢力,從而時時處於被動。可就算如此,也照樣躲不掉種種暗殺。

    她剛聳肩自嘲著,就見瓔珞從門外碎步走了進來,在葉鏡璿目光灼灼的視線中,矮了矮身子輕聲道:“殿下,都安排妥當了。”

    這一刻,葉鏡璿提起的心才終於放下,滿意的頷首,立刻站起身子。“好,我們這就走。”

    “那華朧公子……”殿下不是說要先去後院看人的嗎?

    “等回來之後,若有興致再陪他演一段。”葉鏡璿褪下頭上華麗的發簪,接過綠漪遞過來的披風係著。“正事要緊。”

    葉鏡璿速度的上了馬車,小心謹慎的避開府外的眼線到了長公主府的後門,在瓔珞的配合下,順利的偷偷溜了進去。

    庭院之中,遠遠就看見一美人立於石桌跟前。隻見她身著一襲素色緞織掐花對襟外裳,腳上穿一雙軟底珍珠繡鞋,梳著涵煙芙蓉髻,頭頂斜插著一支白玉響鈴簪,手拿一柄扇水墨團扇,正認真的在扇麵上畫著朵朵桃花,而她的對麵則有一位俊俏的公子撥弄著琴弦,曲子略微有些輕佻,本是嫻雅的意境頓時就變了味道。

    葉鏡璿緩緩上前,“長姐。”

    美人抬頭,柳葉彎眉,入水般的眸子,清晰透亮,嘴下有一顆小小的美人痣,嘴角微微揚起,豔若桃花,與石桌上的扇麵相應。“阿嬌以為如今情形,你不會這麽快就過來。不過……我倒持有不同的看法。”

    “哦?”就連自己都是臨時為之,長姐竟然半點也不驚訝,倒是奇了。“莫不是我平時膽大妄為,長姐習慣了不成。”

    作者有話要說:  各種原因,太複雜。不過說起來,都那麽像借口,沒更就是沒更,生病急事都不是理由,跪地求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