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胥寧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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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鏡璿看著她, 胸口仿若滯了一下,這本就是皇室公主的責任, 自己卻躲在暗處不敢露麵。超快穩定更新小說,本文由 首發將來木已成舟, 又將如何自處,思慮再三,側身對著綠漪說道:“替我更衣,若父皇派人傳召, 我與阿嬌同往。”
她話音剛落,瓔珞就立即急聲道:“殿下, 您不能去!”
“殿下,誰知道這雲歸皇子安的什麽心思?況且皇後娘娘擔心您的身子撐不住, 讓你在長樂宮休憩,若是你如此前往又將讓娘娘作何想法呢?”綠漪不僅僅是擔心宴席上的各種可能的變故, 還擔心殿下擅自行動會令皇後娘娘極是不悅。果然提到皇後娘娘, 葉鏡璿神色中顯露一絲猶豫, 綠漪立即繼續勸說著:“宴席中有長公主殿下在, 郡主不會有礙的。”
“以阿嬌的樣貌,你覺得會無礙嗎?”這一點葉鏡璿可不信。絕世妖姬的誘惑,天下間又有幾個男人扛得住。歎息的將視線落在滿臉無辜的步念嬌身上,有時候美貌就是‘原罪’。“食、色, 性也, 這位雲歸大皇子,可是出了名的色中餓鬼。”
“鏡姐姐,我……我不怕。”步念嬌輕聲說道, 卻難掩眼底的緊張和恐慌。
思及她的過往,葉鏡璿心底酸澀,站起身子走到步念嬌身邊撫弄著她的發髻,緩緩將她摟入懷中。“嗯,我們都不怕。”她倒想看看,宴席之中都有什麽牛鬼蛇神。就算她們均是待價而沽的商品,也得賣出最好的價錢,不是嗎?“綠漪,備煙霞芙蓉裙,將母後賜下的妝麵拿出來。瓔珞,你來梳妝。”
“殿下……”瓔珞慌張的和綠漪對視一眼,殿下之意是想要盛裝。忍不住提醒,“宴席之中,所有的世家貴女都是藏拙。”
“不礙事的。”葉鏡璿眉角微揚,清冷開口。“本宮生來就是這副模樣,又何必在雲歸與迦葉麵前唯唯諾諾。更何況,在雲歸與迦葉的眼中,本宮並不僅僅是胥寧的公主,還是上官家的最後血脈。”
若是她麵顯露膽怯之意,怎對得起代代戰死沙場的上官世家。‘寧願此生埋黃土,永保胥寧萬世昌。’母後曾在上官家的祠堂訓導:身為上官家的血脈,危難之時當不懼生死,為保天下百姓身先士卒。
葉鏡璿清楚,在母後心中寧可披甲征戰,也不願卑躬屈膝犧牲女兒的幸福以身飼敵。今日當自己避開宮宴之舉,應該是慈母之心與上官家的驕傲促成的,然雲歸步步緊逼,已無退路。心思一轉,走到案桌前,在宣紙上匆匆幾筆,卷成旁人難以注意的細紙卷,“你悄悄潛入宴席中,將此物交給長姐,記得莫要經任何人的手。”
綠漪雖不知何物,但見她如此慎重,也不敢耽擱,將紙卷攥在手中,“是,奴婢這就去。”
也不知此法究竟有無用處,葉鏡璿的心裏也沒有底,隻得隨機應變。
煙霞芙蓉裙並非正統宮裝,而是鳳棲城錦繡閣的珍品,普天之下隻有一件。且賣出之後,再無複刻,縱有千金也絕不壞規矩。當初機緣巧合,看顏色款式頗為喜愛,就咬牙忍痛買下來,可惜一直沒機會穿出去。
雖然葉鏡璿平日都是怎麽舒服怎麽穿,打扮都不算講究。可觀當今皇後娘娘的萬花之王的姿容氣質,無人懷疑她的親女定有傾國之色。
雲歸皇子要看百花齊放與鳳凰於飛,昭頤公主直接‘摔斷了腿’,在宮外別院被俊俏的少年郎伺候著,所以葉鏡璿索性就頂了她的位置。昭頤當初女學時的舞課向來不好,鳳凰於飛之中,她不過就是站在假的梨花樹下,擺了幾個水袖的姿勢,對於葉鏡璿來說倒是簡單。
紅衣裏襯,白色的煙羅軟紗,逶迤翩然,玉帶輕輕貼合著腰間。肌若凝脂,氣若幽蘭,纖腰微步清波流盼,一顰一笑動人心魄。當她在梨花樹下轉身,伴著一陣適宜的微風,素手輕揚隨意勾弄著發絲,那一抹朦朧的風情足夠令人蕩起波瀾,竟比之她身後對月起舞的步念嬌竟也未曾遜色。
因為昭頤公主不善舞技,雖然這段鳳凰於飛是經過精心設計的,隻見她低眉嬌羞一笑,伸手微微彎了彎,仿佛要勾著你一起步入人間美景。當你忍不住想要隨之而去時,梨花樹下依然沒有蹤跡,隻餘下一片落英。
舞罷,葉鏡璿努力守住氣息,不去在意任何人的目光。掛著恬靜的笑意,蓮步輕移走到殿內盈盈下拜,“皇兒攜宜安拜見父皇、母後。願父皇萬歲長安,母後千歲康樂。”
“快起來。”皇後知曉步念嬌怯生,在這種場麵恐怕連話都說出來,也沒有為難她,讓宮人讓她尋位置坐下。又開口將葉鏡璿喚道她身旁,“禦醫讓你好生靜養,怎的就過來了?”
皇後語氣溫和沒有不悅,但坐在她身側的葉鏡璿卻感到有些發涼。葉鏡璿知道自己不聽母後的話,擅自跑到宴席中來,讓她動怒。隻得在桌案下輕觸對方的手腕,乖巧的說道:“女兒躺著實在難受,聽宮人說起今夜的盛況,便忍不住過來了。”
“想必這位就是……昭和公主。”迦葉國大祭司項垣從她踏足大殿,就未曾轉移過視線。說實在的,他對這位胥寧的嫡公主好奇萬分。上官皇後之女,師父想要除之而後快的對象。
對葉鏡璿的忽然出現,天乾帝並未有任何神色變化,此時隻是應道:“正是。朕與皇後夫妻多年,隻得此女,平日裏多有嬌慣。”
嬌慣個鬼!雖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早就習慣了,可此時聽來仍有些不悅。葉鏡璿的視線隨了過去,雖有心理準備卻在真實見到項垣時,目光仍不住微滯。
軒墨……她曾經幻想中的軒墨就是這副模樣,白衣勝雪,不良於行,可惜贗品終究是贗品,有著軒墨之才,卻未有軒墨之神。這點,樓肅宇倒是比他強生不少。
方才在過來的路上,聽宮娥不斷傳話,這位迦葉國大祭司今夜本該有的風光與矚目竟被旁人全數占盡了。思緒落到此處,葉鏡璿的視線不由自主的殿內所有未婚女兒一般,被宴席上的青衫身影吸引而去,可前兩日麵對宮陌宴的情形曆曆在目,心中已是雜亂無章,在事情未理清楚之前,她實在不宜滋生更多的情緒。
而項垣身側的息淵看著她的時候,眼神閃了閃,最終垂首佯裝普通仆從。
“昭和公主好相貌,不知道有沒有興趣去雲歸的大草原一遊啊?”雲歸大皇子早就見獵心喜,隻是沒有得到義母肇聖夫人的示意不敢輕舉妄動。方才確定這位公主身份時,肇聖夫人對他微微頷首,確定可以後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納為己有。
“大皇子說笑了,昭和身體虛弱,連四季變化都難以承受,更妄論雲歸的草原與風沙。”皇後眼神微冷。這雲歸大皇子一晚上,已經向她與皇上討了好幾個皇室重臣之女了,當真是貪心不足蛇吞象。
她話音剛落,坐在席首的廣惠長公主就說道:“母後此言差矣,皇家公主誰不是千嬌萬寵。旁人皆可以,昭和自然亦不在話下。莫不是因著昭和舍不得府上的寵奴,才拖得母後以此為借口吧?”
廣惠長公主的話,多少帶些嘲諷之意。仿佛在說,偏她上官家的女兒與別不同?胥寧公主養男寵之事,雖說是公開的秘密,卻也從未拿到台麵上提及過。廣惠長公主曾是慕容家的兒媳,上官與慕容世家素來不睦,兩位公主之間據聞也是麵性情不和,互相拆台不占少數,此舉也讓在座諸人竊竊私語,大臣們都知道廣惠長公主和親是注定的結果,恐怕她心有不甘想拖人下水也未可知。
“寵奴姿容顏色,昭和見之心悅,對身體裨益良多,自是舍不得的。”葉鏡璿跪坐在皇後身側,眼底藏有旁人難以察覺的寒意,譏諷開口,“其實以長姐的能耐,想要尋人服侍也是輕而易舉。前些時候,昭和特地請慈林庵的大師替長姐算了一卦,克夫的命格須得人中翹楚方才能降得住。今日不正是好機會?雲歸大皇子可稱得上人中之龍?”
“昭和,放肆!”天乾帝聽見葉鏡璿明目張膽說起院中男寵之事,麵上已極為不悅。更何況她以長公主曾經的克夫傳言相譏。“向你長姐賠禮道歉!”
葉鏡璿嬌咬著下唇,委屈的眨巴著眼睛,身子害怕的慫了一下。身子靠皇後近些,才悶聲說道:“我又沒錯!憑什麽?父皇從來都是如此偏心……”
“陛下,今日乃是大喜之日,何必動怒呢?不如本宮與陛下敬大祭司與皇子一杯,祝願三國從此同心,邊境祥和。”皇後雖覺得葉鏡璿的舉動有些怪異,卻也不可能讓葉鏡璿在這種場合矮了一頭。
雲歸國肇聖夫人,從頭到尾都板著一張臉,眼神中帶著輕蔑。“我國尊貴的大皇子親自前來,除卻提親之外更是為結盟,萬沒有三國同心之說。”
怎麽回事?葉鏡璿眼眸中閃過一抹驚愕,偷偷將視線轉到長姐那邊。她們曾得到消息,這位肇聖夫人暗中與迦葉大祭司聯係過,就兩國目前的情勢和國力而言,若能結成盟軍瓜分胥寧,也算得另一條的極佳的法子,短短的功夫就完全變了模樣?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
廣惠長公主冷若冰霜的視線與她一觸,仿佛兩人正在暗中較勁。但細細觀祥,卻能發現她輕啟雙唇,吐出一個名字以釋葉鏡璿之惑。
兩人曾經總愛這麽玩,所以她一開口,葉鏡璿就知道她的意思,繼而垂目遮住眼底的驚濤駭浪。樓肅宇……
作者有話要說: 恢複更新了……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