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難以駕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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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手輕拭, 血漬鮮紅。氣息內摧,從而引起陳疾, 短日內恐無法回緩, 甚至從今日起對敵取勝。轉眸凝視著熟睡之人,唇角不由浮現出笑意,從今日起製敵取勝,得多以謀略少武力了, 不過隻要鏡兒能夠平安,少些傷病, 已是極好。

    正在此時他頓感意識恍惚,心道不好之後立即起身飛身離開宮苑。誰知剛落到底, 就臉色蒼白虛弱的靠在宮牆外,片刻後從喉嚨裏冒出一絲邪肆的笑聲, 捂著胸口, 抬眉之間早已不複方才的溫和沉靜, 而是妖媚惑人, 仿若九天謫仙頃刻間墮為邪物。

    唇角微揚,聲音帶著三分笑意,眼神卻是徹骨的冰涼。“樓肅宇,你如此護著她, 難道不怕本座將她捏得粉碎?”食指上的血跡還未擦幹淨, 帶著一股難忍的血腥味,衣袖上沾染的些許青苔讓他嫌惡的皺眉,體內氣息混雜不堪, 不禁咬牙切齒的罵道:“還真他娘當身子是你獨有的不成!平白讓本座損了半身功力不說,還落在這貓狗不沾的地兒。信不信,下次老子直接讓你掉糞坑裏。”

    “什麽人?!”宮外巡視的禁軍走過,察覺到人影即刻過來查看。見一青衫男子虛弱的倚在牆角,不辯容貌,擔心是不法之徒,厲聲道:“深夜擅自靠近皇城,不想活了!”

    樓肅宇,此時應當稱呼為宮陌宴,唇瓣勾起殘忍的弧度,瞳孔深邃泛著離奇的詭譎,“來得正好,剛好補補身子~~”

    第二日當葉鏡璿醒過來之後,感覺周身鬆快了不少,竟能夠下床走路了。心裏想著杏林穀的藥物當真是神奇,何時讓言老多配幾付,若用之賣錢,靈靈也不會總是哭窮了。

    “殿下。”綠漪神色匆忙的從屋外進來,福身行禮之後說道:“昨夜,禁衛軍在宮牆外被人殺了。”

    “被殺了?”葉鏡璿眸色凝重,什麽人這麽大的膽子竟敢在宮牆外殺禁軍?

    “並且……渾身的血液都似被抽盡,隻餘下一副骨架,與幹屍無異。 ”剛聽說此事時,她就不放心暗中前去查看,那詭異的死狀讓人渾身發怵。“陛下雷霆大怒,著人鎖了消息,命刑部限時破案。”

    葉鏡璿細細思索著抽盡血液,確定在自己的設定之中,沒有人用這麽變態的手法啊!

    “殿下——殿下!”瓔珞踹息著跑進來,滿臉的焦慮。

    “何事?不急,慢慢說。”葉鏡璿平複她的心情,莫非她也聽說昨夜禁軍被殺之事?看來她等會兒得去母後的宮裏坐坐,這般無休無止的禁閉,她如何能探知宮外的消息。江湖上的事情,總是靈靈更為清楚些,若再不行還能問問淩霽,心裏有數才不至於慌亂。

    瓔珞眼睛都急紅了,哪裏平靜得下來。“殿下,宮外別院中的金鱗金公子失蹤了。”

    “什麽?!”葉鏡璿頓時站起身,詫異的開口。“我不是讓你派人時刻守著,如何失蹤的?細細說清楚。”金鱗可是長姐讓親自接的人,若是丟了可是沒辦法交代。

    瓔珞福身,將宮外發生之事一一說清楚,無外乎就是流風公子去找金鱗公子的麻煩,雙雙發生了口角,吵得不亦樂乎。本想著不過區區小事,不足掛齒,誰知道第二天侍從就發現這位金鱗公子失了蹤影,派人尋了良久,找遍了別院的所有地方,甚至荷花池都扒開搜過,可這人就跟不翼而飛了一般,不得已隻得將消息報進宮裏。

    “此事恐怕皇後娘娘已經知道了。”綠漪不擔心金鱗的死活,卻害怕皇後娘娘洞悉殿下的事情。“殿下還是早些坦白的好。”

    “我也正有此意。”葉鏡璿頷首,金鱗乃是金將軍之子,她也能夠自圓其說。趁機讓母後解了她的禁足,“你派人暗中盯著昭頤的別院,可否能尋到些蛛絲馬跡。雖然當日我從大街上與她相爭後將人帶走,難保她不會借此機會又將人奪了去。”

    用過早膳,葉鏡璿就前往正廳,將金鱗之事告知皇後,隻是隱過長姐所托。金將軍當年也算一名悍將,滿門誅殺之後隻留下這點血脈,若是可以葉鏡璿也願意相助保下,雖然他實在不像樣子。她見皇後似乎並不讚同她出宮尋訪金鱗下落,道:“母後,女兒隻是擔心金公子真被昭頤搶去,有個三長兩短,那……”

    “若當真是昭頤,你還能衝上門去,硬搶不成?”皇後看著她,不慌不忙的說道:“遇事焉能急躁,小不忍則亂大謀。你可知覃侯那隻老狐狸,正夥同朝臣給陛下施壓,想讓你和親迦葉。”

    “女兒知道。”此事直到現在父皇也未曾鬆口,想來定是不會應允。“可父皇顧及上官家,不會同意的。”

    “若是之前,的確如此。眼下……卻很難說。”在這件事上皇後顯然沒有葉鏡璿來得樂觀,這麽多年她最清楚陛下的性子,他對上官家的忌憚從來都未曾消減。“雖說為安撫邊城將士,陛下不會放心你遠去迦葉和親。然上官家早已名存實亡,他手裏又剛得奇才,難保此人不會給他出什麽主意。借你和親之機,既除了上官家的威脅,又解了兩國求親之局。”

    葉鏡璿聞言皺眉,莫非自己之前猜測有誤,夫君並未與母後有過交易,而是直接被薦至父皇跟前。“母後放心,若父皇之人真有逆天本事,又何須犧牲女子求得一夕安存。對雲歸或迦葉兩國而言,送再尊貴的公主過去,也不可能抑製他們試圖吞並胥寧之心。”

    “求得一夕安存。”皇後似有不忍,輕聲呢喃著。

    她倒是希望此人有舉世之才,胥寧也尚有生機。視線落到葉鏡璿身上,道:“昭和對樓肅宇此人怎麽看?”

    葉鏡璿心底一顫,不解母後為何有此一問,略微思量後客觀的說:“定國安邦之才,卻非常人所能駕馭。”

    “鳳棲城中,可有能駕馭之人?”皇後何嚐不知此人難以駕馭,但隻要是人總有弱點,隻要瞅準時機抓到他的死穴,亦能輕易攻破。

    葉鏡璿擺首,低聲道:“昭和不知。”

    “若母後讓你嚐試接近他,你可願意?”皇後盯著眼前容貌出眾的女兒,既然樓肅宇與自己合作的條件,就是昭和。她不妨讓昭和主動去探探虛實,也好早做準備。“他剛入胥寧朝堂,除卻陛下倚重之外,在朝沒有任何勢力。你是皇家公主,若願意助他,他行事即會事半功倍。”

    “……母後。”葉鏡璿臉色一白,驚愕著母後的意思。心頭念著:這便開始了嗎?原著中就是這般成為皇家控製樓肅宇的棋子,她本以為隔絕和樓肅宇的接觸可以避開此事,到頭來仍是這般。

    “上官家世代忠烈,均為胥寧開疆擴土,戰死沙場。母後隻有你一個女兒,身為上官家的血脈,有些事本就無從選擇。”皇後沉聲的說道。若能夠選擇,她當年便是寧可自盡,也不會入這宮廷來。“昭和可見過戰場之上屍橫遍野,皚皚白骨;可曾見過道道白幡,滿城悲鳴,老弱婦孺哀嚎遍地。母後允你出宮散散心,聽說護國寺後山的秋菊開得正好,你且前往小住兩日,仔細想想。”

    護國寺後山乃是上官家族的墓地。

    護國寺乃皇家寺院,佛教寶刹。若非陛下與皇後親臨,平日也是善男信女無數,香火鼎盛。而寺院中,檀香的味道凝神靜氣,加之清新自在的草木氣息,躁動的內心竟慢慢平複下來。想到金鱗之事,便讓綠漪趁機前往紅樓與長公主府上,借助暗訪與靈靈的能耐,看看是否能找到此人下落。

    不過一日功夫,雲鳳靈一身素衣就從院外飛身而入,看葉鏡璿煮茶安然的模樣,戲謔道:“怎麽~打算出家?這寺廟可隻有和尚,沒有尼姑啊~”

    “我不是讓綠漪前去請你查訪金鱗的下落,怎的忽然過來了?”茶水正好,燙洗過杯子後用鑷子取出遞到對麵,示意雲鳳靈坐下,神色淡然。“項垣的情形,你查得如何?”

    “不如何。”雲鳳靈宛如牛嚼牡丹,舉杯一飲而盡,“金鱗之事,我已與魁娘說了,她自會幫忙。至於項垣,終究不是真的軒墨,有點小失望。”

    葉鏡璿抿唇一笑,世間若還有軒墨就成老不死了。“就這點感觸?”

    “若你願意將樓肅宇借我研究兩天,我會有更深的感觸。”雲鳳靈伸手推了推她的胳膊,興致勃勃的說道。見葉鏡璿絲毫不搭理她的模樣,好吧~朋友夫不可欺。“說正經的,這次來我是有事來求教你這位原文作者的。”

    “何事?”葉鏡璿倒是好奇,雲鳳靈何時用得上一個求字。“若是世界自動補全,我可不知的。”

    “息淵。”雲鳳靈目光略帶急切的盯著她,想從她口中得到更多的消息。豈料這名字剛出來,葉鏡璿臉色刹變,平靜的眼眸頓時泛起波瀾,連聲問道:“你從何知道息淵?你見過他!”

    “……怎麽?”雲鳳靈疑惑的看著她。

    “無論你與他有何交集,從今而後離他遠遠的,聽見沒有!”葉鏡璿很少用這種帶著命令的口吻說話,而這句說得卻異常堅決,仿佛咬死了口,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