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振國之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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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她腹誹得正厲害時, ‘阿飄’又在窗邊伸出頭,興致勃勃的說道:“這幾日我找機會去探一探那位迦葉大祭司, 是不是真有軒墨之能?你就好生緊閉, 等著我的消息。”說完也不等葉鏡璿有反應,就消失在極樂宮中,待她小跑到窗口往外搜尋雲鳳靈時已是沒了蹤跡。
罷了,以雲鳳靈的身手再上宮外有淩霽護著她, 隻要謹慎些到底不會有事,想著心裏也就寬了不少。
禁閉反思未曾封鎖宮外的消息, 不過如今鳳棲形勢複雜,正常的飛鴿傳書不敢肆意亂用, 以免被有心之人所得壞了事,所以消息並沒有往日來得便利。
夜宴過後的第三天, 雲歸國肇聖夫人同大皇子向陛下呈書, 望能求得廣惠長公主和親, 陛下欣然應允, 隻待良辰吉日聖旨即會頒下。而迦葉國至今沒有消息,不過倒是聽說迦葉國大祭司專程步行到上官府門前祭奠英靈,朝中流言頻頻,都說迦葉恐怕心屬昭和公主。
葉鏡璿得到這消息時, 正小恙躺在床榻上喝著湯藥。如今的氣候雖比不得盛夏, 可外頭的豔陽也是曬了好幾日,而就是這樣的天氣本該外出郊遊一番,不曾想她竟下不了榻, 真是印了當日母後的話,她連四時更替的氣候都扛不住。
“殿下,雲姑娘給的倒是好東西,奴婢瞧著疤痕似乎淡了些。”綠漪將藥膏塗抹在葉鏡璿的背上,猙獰的傷痕帶著淺淺的暗紅,如今這暗紅似乎消退了些。
葉鏡璿聞言澀然一笑,“就算當真有用,見效也不會這麽快,你不必說來哄我。”思之及心下不由一沉,一股自怨自憐的感覺湧上心頭,真是擋也擋不住。索性轉移思緒,不將心思放在這上麵,隻想知道這幾日朝堂中發生之事。“這幾日信鴿不至,消息閉塞。你可曾聽聞什麽?”
綠漪聞言竟有些猶豫,片刻未有動靜,隻是低首默默的擦著藥膏。直到葉鏡璿目光銳利的凝視她,才勉強開口,“殿下,前兩日皇後娘娘將我與瓔珞召去,說殿下目前的身子不宜多思多想,更不許我們將朝堂中事說與您聽。”她的命是屬於殿下的,自當對殿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可是若與殿下身體相悖,她也不敢掉以輕心。“殿下不妨歇息幾日,朝堂上並無緊要之事。”
“迦葉想要我和親,也不夠緊要?”葉鏡璿無奈的歎氣,也不知那個言老對母後說了些什麽,竟讓母後不想她插手朝堂中事。“你直說無妨,我的身子自己最清楚。兵部戴荃戴侍郎被當堂罷了官職,左衛將軍程昌入了獄,是也不是?”
綠漪聞言雙瞳瞪大,不解的問道:“……殿下怎會知道?”這些事情,自己與瓔珞都是斷然不會說的。
葉鏡璿得到肯定的答案後,眉間微皺,繼續問道:“那位樓公子可入了朝堂?”
殿下可真是神了!這是綠漪此刻心中唯一的念頭,既然殿下已問道,綠漪也隻得回答。“前日早朝陛下有旨,封為朝議大夫,可隨時出入宮廷。”
“朝議大夫?四品。”葉鏡璿多少有些驚愕,不曾想父皇此番竟然這麽大的手筆,原著中不過是六品朝議郎罷了。
戴荃和程昌之事乃是原著中就有的,樓肅宇剛入朝就給了皇家一份‘投名狀’。覃侯位列一品軍侯,這位戴侍郎可謂他一手提拔起來的,而晟王、也就是慕容世家的禁軍勢力左衛將軍也丟了,倒是雷霆之勢,讓人沒有絲毫防備。
“嗯,此事朝堂之中也是頗多議論。”綠漪點了點頭,雖然未曾親眼見到,但聽人說來也是精彩萬分。“據說朝堂之時,陛下本打算封六品朝議郎,豈料覃侯與右相爭辯,覺得一介布衣便如此登高,不合禮數。陛下龍心不悅之下,當庭封朝議大夫。若是再有爭論,便要封光祿大夫。雖尚無實權,起點卻如此之高。”
朝堂之中,幾乎人人都覺得不可思議,綠漪剛聽見的時候也是愣神良久,以為會有臣子死諫這種類似荒唐的舉動,誰知道聖旨頒下也沒有諫臣的動靜。“斷斷想不到,不過數日功夫,這位樓公子已是極得聖寵。”
“遲早的事。”葉鏡璿雖覺得驚訝,卻能夠理解。夜宴中三言兩語逼退迦葉大祭司,之後又輕而易舉削弱覃侯與慕容世家的人脈。這樣的心智與才能,陛下不重用才是怪事。“若不出意外,今年的秋闈陛下亦會用他。”
原著中,樓肅宇入世的第一年有名進士文采出眾,殿試之時自詡文采天下之地,結果被虐得不成樣子。如今時間線已經晚了近四年,樓肅宇又遠比當年高深難測,今年會發生何事尚未可知。
“秋闈之事,奴婢倒是沒有聽到消息。不過據說覃侯與慕容世家陸續宴請他赴宴,皆是相談甚歡。”綠漪心知殿下與這位樓公子關係匪淺,所以平日裏也暗暗留意。“右相府上的褚大小姐,近來倒與樓公子走得很近。”
“……褚緋月。”葉鏡璿眉心微驟,眼神閃過一縷煩躁之色。
“聽說右相已屬意為乘龍快婿。”綠漪試探性的說道:“大庭廣眾對他誇讚有加。”
若右相無此心思,試想一位正經的大家閨秀也不可能隨意與外人走近吧,甚至傳出這樣的名聲。然殿下顯然對此有所不悅,是以綠漪也不敢多言,隻是點到為止。右相此人左右逢源,名義上是皇上的人,實際上與多方皆有牽扯,若這位樓公子成為右相的女婿,將來的局勢可就很難說了。“殿下,不知在您心中是情愛較重,還是家國較重?”
莫名其妙的話讓葉鏡璿愣神,不解的凝視著他,“此言何意?”
“那位樓公子可是聖山尊主。”這個身份知道的人少之又少,鳳棲城之中亦是寥寥無幾。綠漪認真的說道:“他當日在府外自薦,可見對殿下與別不同。既他有振國之能,何不自己握在手裏,總比旁落他處的好。”
“放肆!”明了她意思的葉鏡璿,立即出口厲聲。
綠漪頓時下跪,俯首在地道:“奴婢該死。”
“這種話也是你該出口的?”其實葉鏡璿並非有多大火氣,更多的不過是情急之下的脫口而出。“誰教你對本宮如此說的?”就綠漪平日的性子不會說出這番話來,反倒像有人借她之口引導自己。
“殿下明鑒,並未有人教奴婢。”綠漪咬了咬下唇,疊在額頭的雙手緊了緊,堅定的說道:“奴婢隻想胥寧萬世永昌,百姓得以安居樂業。”這些年胥寧的朝堂黯淡無光,邊城節節敗退,如今好不容易得見一絲光亮。就算是如何渺茫的機會,也不願就此錯過。相信她死在陰謀算計,勢力權衡之中的父母,也是如此想法。“綠漪不甘他日淪為亡國之奴。”
‘國強則民強,國辱則民辱,本宮誓不做亡國之人。’
‘綠漪不甘他日淪為亡國之奴。’
長姐與綠漪皆是如此說,仿佛握不住樓肅宇就會亡國一般,胥寧何時到了如此境地?!葉鏡璿臉色蒼白的靠在軟枕上,揮手讓綠漪退下,她實在需要好好想一想。
國家重要還是情愛重要?沒有大愛,何來小愛,為家國存亡之事,任何感情皆可拋諸腦後。
胥寧重要還是樓肅宇重要?這個念頭在葉鏡璿的思緒中繞著。就皇家公主、上官血脈而言,胥寧國祚應當高於一切;就葉鏡璿本身而言,胥寧和樓肅宇……都重要。若兩者不能共存,她更希望他能活著。
不是沒有想過兩者兼得,可是她不敢賭,因為她沒有絲毫的把握控製劇情的走向。現如今,連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又豈敢奢望其他。若如今自己的經曆也是一本小說就好了,能有人告訴她,她究竟是女主還是女配?這篇文的結局是喜還是悲?也不至於盤桓不前,畏首畏尾。
夜幕降臨,葉鏡璿躺在床榻上,看著斑駁的幃簾,心思有些沉重,良久後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月色當空,房中除了她均勻的呼吸再未有其他。直到夜過三更,一襲清幽的修長身影在暗處出現,無聲無息的走到她身邊,熟練的點其睡穴,令她陷入深眠。若是以往,樓肅宇自有信心不被察覺,不過今日怕是不能夠,因為她的身子越來越弱,就算此等小病不會損傷性命,他也不能任她就此下去。
緩緩坐在床榻上,仿佛不敢輕易觸碰她似的,癡癡的伸手虛撫著她的臉龐,柔情似水的眼眸竟不舍移開片刻,良久不曾有動作。從踏足鳳棲城見到她的那一刻,他幾乎夜夜都會守在她的身邊,貪戀甚至貪婪的凝視著她的睡顏。無論世事如何變遷,無論她究竟如何想法,在他心中,眼前之人隻是他相思成狂的妻子,此生摯愛的女人。
他與言老商談再三,決定將自己的內力輸入她體內,助她自身經脈修複,固氣培元。既然她的身體無法承受天道續命之法,那就讓世間凡俗之能讓她活得長長久久。聚起內力置於掌中,試探性的拂過她的身上,舒緩她體內血氣走向,打通體內堵塞的經脈再灌以渾厚充盈的內力,直到她血氣行走順暢,自行控製體內毒物走向,丹田處縈繞著淡淡的氣息才收回手。
“唔——”樓肅宇雖收手盡力平複內息,仍不擋體內虧空,當即喉嚨一甜,血液從唇角緩緩而下。
作者有話要說: 雲鳳靈:我說《徒弟是反派》的番外裏,你怎麽會有武功教訓那些人,原來樓肅宇輸了一半的內力給你!
葉鏡璿:我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情。
雲鳳靈:所以給你也是暴殄天物,哎,人的命果然天差地別,我們要拚命練,你直接撿便宜。
葉鏡璿:怎麽?羨慕嫉妒恨,你找你家淩霽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