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朔真不是一個吝嗇的人，我要五萬，他大方的給了我十萬，手裏捏著小小的銀行卡，我卻覺得重如千斤，心裏又生出一絲歉意，昨晚讓秦朔睡地板，有些不厚道了。

    看在這十萬塊錢的份上，我想著，接下來的日子裏，我應該對秦朔好一點，不去想有一天秦朔知道我接近他的真相會有什麽反應，那時候我恐怕已經不在這個城市裏了。

    秦朔離開後，我折身就將這十萬塊錢全打給了顧景，又詢問了一些關於我妹妹退學的事，他還是欲言又止，讓我有空回去一趟。

    一聽這話，我心猛沉了一下，在外幾年，除了當初奶奶住院的事顧景讓我回去，平時並沒有讓我擔心老家那邊。

    掛了電話後，我一整天都神情恍惚的，現在回去有些不可能，秦朔遇上了季曼，方蘭找我來為的就是阻擋二人，這個節骨眼上，怎麽可能讓我離開。

    而我一走，那奶奶的醫藥費……

    一想，我頭都大了，這時馮瑤給我打電話，說是小梅跳樓的事有了進展，我尋思著在家裏也是胡思亂想就去了她那裏。

    我閑來八卦：“小梅真是被老劉的老婆給逼死的？”

    那還有錯，現在圈子裏都傳開了，隻不過劉家有頭有臉，有錢有勢，這種小事拿點錢就壓下來了。”馮瑤發出感慨：“咱們這些人，命薄如紙，在這北城，想要活著容易，想要混好，太難了。”

    上次你不是說老程的老婆好像查到你了，你最近還是少出去活動吧，平安將孩子生下來，別的就不要想了。”我不知道為何會這麽安慰馮瑤一句，就是隱約覺得會出事吧。

    我跟馮瑤認識不久，她給我介紹了秦朔，想著這一層關係，她有點什麽事，我也會來幫忙，同在異鄉，多一個朋友相互關照，總比一個人孤軍奮戰的強。

    然而我竟不知自己一語成讖，從馮瑤那裏離開後，沒兩天馮瑤就出事了，我再見到馮瑤，她已經是一具沒有呼吸的屍體。

    死因說來可笑，跟小梅是一樣的，自殺。

    這兩年大家都覺得壓力大，患抑鬱症的人越來越多，自殺率也升高，馮瑤又懷著孩子，產後抑鬱症都有，這懷孕中的抑鬱症自然也是個很好的借口，大家不過是噓唏一聲，沒人會去想這是真的自殺還是別有它因。

    正如馮瑤所說，我們這一行的人，命薄如紙。

    馮瑤的老母親千裏迢迢從老家過來將骨灰帶回去，我送馮瑤的母親去車站，看到那一頭白發蒼蒼抱著骨灰佝僂著背步履蹣跚遠去的老人，不禁鼻尖一酸。

    馮瑤的母親走時問過我一句：“瑤瑤她這些年在北城有過快樂嗎？”

    我不知道怎麽去安撫一位痛失女兒的母親，沙著聲音點頭：“有。”

    馮瑤的母親露出一絲微笑：“那就好……那就好……”

    回到墨香居，深夜裏我不禁問自己，在北城這些年，我快樂過嗎？

    我會不會有那麽一個人，會在意我快不快樂？

    經過小梅跟馮瑤的事，不害怕那是假的，秦朔回來時，我一下子撲進了他懷裏，鼻音濃重地問：“秦先生，若有一天你老婆知道我們的關係，你會怎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