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方蘭的電話，全身的細胞都被調動了起來，電話裏的聲音冷冰冰的：“我在門口。”

    她不方便進來墨香居，也大概是不想沾染這汙濁的地方，這可有‘二奶村’之稱的地方，她怎麽會紆尊降貴進來呢。

    我讓以琳待在家裏，誰來敲門也不準開門，這才換了件衣服出去。

    方蘭是個大美人，擱在古代是大家閨秀的那種，初見方蘭時我就想，誰要是娶到這樣的女人該多幸福啊，肯定天天圍著美嬌妻轉，誰會去出軌啊。

    可是事實卻並非如此。

    這樣的美人，也吃不住男人。

    見到方蘭我沒由來的緊張，揪著衣角喊了一聲：“秦太太。”

    她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讓我上車，去了一家咖啡館。

    方蘭是個女強人，那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有幾分跟秦朔相似，都給人壓迫之感，讓人仰望。

    她優雅的喝了一口咖啡，說：“聽說你回了老家，是跟他一起回來的。”

    嗯。”她這話問的沒毛病，卻又覺得哪裏不對，我反應過來，解釋道：“我老家出了點事，是臨時決定回去的，並不是跟秦先生一起，我們恰好在成都碰到了，就一起回來了。”

    方蘭一雙美眸睨了我一眼，對我的話不置可否，反而問我：“你奶奶的病情如何了？”

    我一愣，說：“病情暫時穩定了，但手術也得盡快做了。”

    之所以說實話，是讓方蘭相信，我圖的隻是錢，並不會妄想別的，我還有沒有改變自己的初衷。

    果然，方蘭嘴角有了一絲淺笑，她從包裏拿出一疊錢給我：“收著，秦朔已經對季曼沒有多少心思了，你的任務也快完成，也沒多長時間了，等結束後，尾款我會打給你，讓你有錢給奶奶做手術，我這個人不喜歡麻煩，在這最後的時間裏，我不希望節外生枝，衍生出不必要的麻煩。”

    我心頭一跳，明白方蘭警告我什麽，斷就要斷的幹淨。

    放心吧秦太太，我知道怎麽做，每次都有吃藥，不會給秦太太添麻煩的。”我伸手拿了錢，明明每個字都是發自肺腑，也清楚這是一場交易，當錢收入口袋，看到方蘭那蔑視的眼神時，心還是難受極了。

    但我不得不麵帶微笑。

    知道就行了，聽說你那朋友自殺死了，也真是可惜，年紀輕輕的。”方蘭幽幽地看著我說：“這就是妄想上位的下場。”

    我心下一緊，攪拌咖啡的手有些發涼，從杯中升上來的熱氣也無法溫熱。

    季曼都沒有鬥過方蘭，我哪裏有那本事，而且為了一個薄情的男人，更是不值，我沒那麽傻。

    良久，我回了她三個字：“我惜命。”

    與方蘭周旋，比應付秦朔還累，稍不留神，仿佛心思都能被她洞穿，隻能打起十二分精神。

    當初找你，果然沒選錯。”方蘭嘴角噙著笑，說：“季曼將在後天舉辦一場個人花展，目的就是為了秦朔，到時你陪秦朔出席，這是門票。”

    季曼是一名小有名氣的油畫畫家。

    到此我懂了方蘭來找我的目的，她應該是知道秦朔可能不會去參加，這是讓我遊說秦朔，去參加這個舊情人舉辦的個人畫展。

    我懂，卻又不懂，秦朔不去難道不是更好嗎？

    為什麽方蘭好似很想秦朔去的樣子。

    方蘭交代了她讓我做的事就走了，我坐在位子上看著她坐上瑪莎拉蒂，香車美女，她們的生活是我無法仰望的。

    從方蘭身上，我看不到她對秦朔多在乎，多愛，她更在乎的可能是自己的麵子，是地位，是堵在心中那口氣，她能讓任何女人爬上自己丈夫的床，唯獨季曼不可以。

    表嫂找到了你，就算你現在脫身也來不及了。”

    頭頂響起的是程家陽擔憂的聲音，讓我驚奇萬分。

    不知道他來了多久，聽到了多少，在這見到他，我有些難堪，抓起手提包走人，當沒相遇。

    顧以盼，你還真長能耐了。”程家陽特別生氣的抓住我的手腕，說：“你到底知不知道現在什麽情況，表嫂是什麽人你不清楚，她是眼睛裏揉不進沙子的人，要是誰勾.引表哥，她能把那個人丟護城河，剛才她是不是給了你錢，是讓你離開是不是？如果是，你最好立刻離開，否則你可能連命都不保。”

    他以為方蘭拿錢在打發我。

    我盯著他說：“看來你不太了解你的表嫂，放手，我的事跟你無關。”

    我掙了掙，他緊抓不放。

    他有些惱：“你別這麽天真好不好，要是我不關你，這北城你無依無靠，表嫂隨便找個人就能將你像一隻螞蟻一樣弄死，你為了錢難道連命都不要了，你不就是想要錢嗎，我給你，以後你就跟著我，表哥能給你的，我都能給。”

    現在知道拿錢砸我了，以前早幹嘛去了，程家陽，現在我一想到你跟蔡麗萍在車上的事就犯惡心，天真的人是你，我先跟你表哥再跟你，你是自找惡心，還是羞辱我？”我狠狠地甩開程家陽，他說得沒錯，我無依無靠，在北城像他們這種人隨便給我使點絆子我都無法生存下去。

    可螻蟻也有生存法則。

    我走出幾步，見到站在不遠處等程家陽的楊柳，火氣更甚。

    一個警告，一個羞辱，我還得去伺候另一個，他們一家子真是要逼瘋我。

    回到墨香居，我有些焉焉的，回來就趴在沙發上，抱著抱枕躺屍，以琳乖巧懂事的給我倒了水，挨著我坐：“姐，你走後有一個漂亮的姐姐來找你。”

    找我？誰？”

    以琳說：“她說自己叫張曼麗，是姐的好朋友。”

    我一個激靈坐起來，差點把杯裏的水給撒了：“你沒有讓她進來吧？以琳，以後見到她，或者她再來，一定不要理，知道嗎。”

    我不想以琳從任何人口中知道我是做什麽的，對於能住這麽好的地方，我對以琳的解釋是秦朔家裏有錢，別的就沒讓她多問。

    姐說了不讓給任何人開門，我沒開，不過姐，你跟她不是朋友嗎？她好像就住對麵，我看著她進去的。”

    不熟，反正聽姐的，以後別搭理她，這裏的任何人都別搭理，過一陣子姐給你找好學校，就送你去學校。”

    姐，我不想去學校，你說過不會丟下我的。”以琳拉著我的手，懇求我。

    你還小，不上學幹什麽？像姐一樣沒出息嗎？我答應過奶奶要供你上學，還要讓你上大學，你必須給我爭氣，這裏是北城，這裏的一切都是新的，沒人會欺負你，也沒人知道過去，別擔心。”在這件事上，我態度十分強硬，不希望以琳像我今天一樣，受別人的氣，我希望她能揚眉吐氣，挺著胸膛做人。

    姐，我……我知道了，我聽姐的。”

    知道以琳是違心說出這句話的，她一時不懂我的做法，但總有一天她會明白。

    休息一會兒，我去買菜回來做飯，秦朔晚上一般都是不回來吃飯的，而且還看心情什麽時候到我這，會不會來我這。

    今天，他又是將近淩晨才回來，且喝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