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杵著沒動，好半天才回神：“秦先生，你怎麽過來了，今天不用陪秦太太嗎？”

    他放下手機朝我過來，溫暖的掌心擱在我的腦袋上，薄唇輕揚：“我若再陪她，你這醋壇子還不打翻了。”

    我笑著說：“怎麽會，那是你妻子，你理應陪她，我吃什麽醋。”

    我的笑有些勉強，他黑曜般的眸子緊鎖著我，悵然道：“口是心非，若不是吃醋，為什麽要去街頭買醉？跟蹤我跟方蘭？”

    他將我摟在懷裏，輕拍著我的背，將我對方蘭的跟蹤當作了吃醋，我不知道該是慶幸還是內疚。

    若是秦朔知道三個女人都沒真心相待，會不會覺得可悲？

    事已至此，我將錯就錯道：“你許久不來看我，我就是想遠遠地看看你在做什麽，你不要生我氣，我保證沒有下次了。”

    他霸道地說：“女人買醉就是給男人機會，你記住，你隻有我能碰。”

    原來他氣的是我街頭買醉，而不是跟蹤。

    我抬眸望了望他冷峻的臉龐：“記下了。”

    這輩子除了秦朔，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接受別的男人，隻是一想到如果不是秦朔，心裏會犯惡心。

    昨晚我也是腦子一熱才會去喝酒，如果昨晚不是秦朔而是那個光頭男，我不知道自己今天將會是個什麽樣子，又是什麽局麵。

    他滿意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去換衣服。

    麵對時而暴戾冷漠，時而溫情繾綣的秦朔，我竟沒有一絲脾氣。

    換了衣服，他打算帶我去高檔餐廳，可我選擇了路邊攤，雖然冷，卻很熱鬧，也不用拘束著。

    可能因為心太孤獨，就想擠進喧鬧的人群。

    來路邊攤的大多都是附近的居民跟外地打工的小情侶，他們同用一雙筷子吃一份飯，女孩會因一份小小的禮物而感動，將好吃的都夾給男孩，男孩又舍不得吃，哄著女孩吃。

    我拿筷子百無聊賴的戳著桌麵，大概就是想掩飾自己內心的羨慕吧。

    老板將我們點的菜都端上來，我見秦朔沒有動筷子，疑惑道：“不習慣在這吃？”

    秦朔也是苦過的人，他之前還帶我去吃過這種路邊攤，應該不會不習慣啊。

    季曼以前從來不會跟我來這種地方。”他夾了一筷子放嘴裏，像是在回味以前的苦日子，聲音悶悶的。

    我聽在耳朵裏，心也悶悶的，躊躇著問：“現在你有錢了，季曼也回來了，你能給得起她想要的，你會選擇她嗎？”

    他擰眉看我，輕笑：“你會給背叛你的人第二次機會？”

    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可秦先生卻給了我第二次機會不是嗎？”

    他表情一怔，說了句讓我歡喜的話。

    你跟她不一樣。”

    心一下子歡快起來，我給他夾了一筷子豬肝，笑眯眯道：“秦先生，你多吃點。”

    他盯著碗裏的豬肝，有那麽一瞬間皺眉，卻又仿佛是我的錯覺，他揚了揚嘴角，將豬肝吃了。

    我見他都吃了，也就使勁兒的給他夾豬肝，他實在無奈了，看著我說：“能不能換一個？”

    我一怔，反應過來，又趕緊給他夾裏脊肉。

    這頓飯吃下來還算開心，也許，我跟秦朔隻適合談風月。

    想著他陪方蘭壓馬路，我也牽著他的手，讓他陪著我走一走，逛一逛，他知道我的小心思，卻縱容著我的小性子。

    馬上要聖誕節了，許多門麵店已經貼上了雪花，聖誕老人，門口放了聖誕樹，上麵掛著小彩燈跟禮物盒子。

    聖誕節打算送我什麽？”

    他深邃低沉的聲音響在右耳。

    我一愣，歪頭睨他一眼，笑道：“我的錢都是你給的，我給你買禮物，那跟你自己花錢買禮物有什麽區別。”

    看來這個聖誕節是沒有禮物收了。”他故作幾分惋惜地說：“本來還想著到時候回你一份大禮，現在看來這份大禮是送不出去了。”

    一聽有禮物，我兩眼一亮：“有什麽大禮？”

    他嘴角微微上揚，眼底藏著笑：“這都沒有禮物收，至於什麽大禮你也不必知道了，不然這心裏癢癢也難受。”

    知道秦朔是故意的，我撇撇嘴：“不說就算了，我才不稀罕，而且誰知道你是忽悠我的還是真的。”

    女人家就是小氣。”他嘴角弧度更甚，看了眼腕表，說：“時間還早，晚飯你替我節約了，我也不能小氣，帶你去個地方。”

    哪裏？”

    他倒是神秘起來：“到了就知道了。”

    半個小時後，到了秦朔所說的地方，我環看著空無一人的遊樂場，除了旋轉木馬還在運行著，別的都已經停止操作了，我撫著彩色的木馬，回頭看他：“這就是你所說的地方？帶我來坐旋轉木馬？”

    秦朔雙手插兜，語氣裏帶著戲謔：“小涵很喜歡坐這個，我就想著哪天也帶你來坐坐，看看會是什麽感覺。”

    我白他一眼：“拿我當女兒寵？”

    他臉色鬱了鬱：“我可生不出你這麽大的女兒。”

    一個沒忍住，我噗哧笑出聲來，拍了拍木馬：“我還從來沒有坐過這個，除了覺得它轉來轉去的頭暈，還真沒有別的感覺，不過秦先生請我坐，那自然得給這個麵子，要一起嗎？”

    他目光溫情地看著我：“我看著你坐。”

    坐上木馬的不一定都是公主，守在公主旁邊的也不一定就是王子，秦朔心血來潮帶我來，我心動容的坐上去，隨著木馬旋轉升降，他帥氣的臉在我眼前一次次閃過，時而清楚，時而模糊。

    後來覺得頭暈，我讓他將木馬停下來，但我並沒有立即下去，騎在木馬上，歪頭看他：“以前我看著別人坐旋轉木馬，心裏很是羨慕，也想過坐上去試試，但我卻並沒有嚐試過，或許是沒有一個人能站在木馬外等我吧。”

    我們之間隔著欄杆，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腦袋：“喜歡的話，以後我常帶你過來。”

    不了，有些回憶一次就夠了，比如好吃的菜，你經常吃它也會覺得膩味。”我笑了笑，問：“秦先生，你一定很愛你的女兒吧。”

    我的話讓他放在我腦袋的手忽然一頓，他眸光忽然黯然，一雙星眸藏了太多心事，但又隻是一瞬間，再看，那深邃的眸子還是如浩瀚般，無法捉摸。

    他似是而非的回答：“小涵還小，你跟她還吃起醋來了？”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跟小涵吃什麽醋，隻是我霸占著你，覺得對不起她，從上次在圓明園看得出，她很粘你。”我抿唇苦笑一聲說：“有時候覺得自己卑鄙，覺得自己是個惡人。”

    他狹長的眸子微微一眯：“跟我在一起讓你有如此大的負罪感？”

    難道我不該有點歉疚嗎？之前跟你在一起，我還能說服自己是方蘭給我錢，是她讓我上了你的床，我不是破壞你家庭的元凶，可現在呢？我現在是名副其實的小三了。”

    舒了一口氣，又故作語氣輕鬆的笑著補充：“秦先生，看我這麽不容易，是不是到時該把你說的大禮給我了啊。”

    秦朔不傻，知道我是在找台階下，他沒有拆穿我，隔著欄杆親吻我的額頭：“好，到時給你大禮。”

    或許是覺得這句不足夠安慰我，又補充一句：“我跟方蘭之間，就算沒有你也會有別人，你無需有什麽負罪感，至於小涵，從她出生就注定了不能跟普通人過一樣的生活。”

    你跟方蘭那是你們之間的事，不能用此來自欺欺人，減輕負罪感，秦先生，若是哪天我累了，你可否高抬貴手放我走？”

    秦朔跟方蘭的婚姻各取所需，方蘭嘴裏說著要秦朔無立足之地，但她真那樣做了，她自己也落不到好，他們夫妻倆，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我們看著彼此，他眼裏有慍怒，我眼裏是平靜。

    昨晚抓著我的手說離不開我的那個人是你顧以盼，你真能離得開我嗎？”他聲音冷了幾分：“從這一刻開始，我不許你有離開的想法，當初可是你找上門來的，現在遊戲開始了，就不是你說結束就結束的。”

    昨晚我喝醉了真說了那些話？

    麵對生氣的秦朔，我有些小心翼翼：“秦先生，昨晚我還說了什麽？”

    他臉色再沉，有種被耍的怒氣：“你覺得我說的是假話？昨晚我錄了視頻，要不要我給你看看昨晚你到底如何對我深情表白？”

    我驚訝：“你錄了視頻？”

    他傲嬌起來：“我不留個證據，誰知道你會不會認賬。”

    我抽了抽嘴角，明明昨晚是他欺負了我，現在腿間還疼著呢，到底誰給了他自信，讓他有這委屈的語氣。

    我努力努嘴，認錯：“好了好了，剛才都是我的錯，誰讓我嘴沒個把門的，你就別生氣了，再說了，女人一個月總有那麽幾天神經錯亂的時候，秦先生大人有大量，就別跟小女子一般見識。”

    明明是很悲情的畫麵，被秦朔胡攪蠻纏一通後，忽然畫風就變了，最後還是我好聲好氣的把他給哄好了。

    回去的路上，我也耍了小性子，不想走路非要他背，我其實就是想扳回一局，哪知他還真背了，蹲下身拍了拍肩膀說：“上來。”

    我愣了愣，二話沒說趴他背上去。

    那晚的夜色忽然覺得格外的美。

    我伏在他背上嘀咕：“秦先生，你說那麽多女人，你怎麽就選我做情婦了？”

    當初也不知是誰先找上門的。”

    我撇嘴：“秦先生，可我沒逼你接受啊。”

    我這個人不挑食。”

    秦先生……”

    能不能換個稱呼？”

    那我該叫什麽？季曼叫你阿朔，方蘭叫你秦朔，那我叫你朔朔？”

    話落，秦朔身子好像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