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住了，就因為季曼那句還不知道方蘭的孩子是不是秦朔的。

    她什麽意思？

    難道方蘭的孩子是……

    我想起方蘭跟那個叫林楓的男人偷情，孩子是他的？

    不太可能，方蘭就算玩，也不會留了把柄，除非是她掐好了時間拿秦朔當了冤大頭。

    隻是季曼為什麽這麽清楚，還是說，她早就知道方蘭外麵有人的事？

    還是說，這就是她所謂的捏住方蘭的秘密？

    我細細盯著季曼，這個人真的太狡猾了，她看似遊離在這一場無形的硝煙外，又好似在推動著什麽。

    她一直都在慫恿我跟方蘭對抗。

    我斂了心中所想，語氣淡淡地說：“我不想爭什麽，也不想贏誰，你要是覺得孩子是個籌碼，不如自己去為秦朔懷一個，我相信，你也可以。”

    聽出我語氣裏的諷刺，季曼險些發火，沉了臉色：“顧以盼，你這人怎麽這麽不識好歹，你以為讓方蘭知道你懷了阿朔的孩子，她會放過你，你不爭，不代表她不跟你爭。”

    那也是我跟她之間的事，不需要季小姐操心。”

    丟下這句話，我走向路邊攔車，季曼在我身後冷冷地說了句：“你會後悔的。”

    我沒理，坐上了出租車。

    正思慮著是回墨香居還是去哪，顧景給我回了電話，說是以琳在他那裏。

    我立馬讓司機開去顧景那去，以琳穿著顧景的長T恤坐在床沿，捧著水杯，臉蛋有清晰的五指印，明顯被人給打了，眸子裏有餘悸，也有一股殺氣。

    我心驚，又心疼：“誰打的？發生了什麽事。”

    我伸手去摸以琳的臉蛋，她卻偏了頭，脾氣倔強：“沒什麽。”

    她閉口不談，我看向顧景，他指了指外麵，示意我去外麵說話。

    我跟顧景去了外麵，問：“這怎麽回事，到底誰欺負了她，怎麽連我問都不說了。”

    顧景說：“誰打的我也不太清楚，我剛回到家，就見以琳衣裳破爛的坐在門口，問什麽也不說，盼盼，自從老家那一次事之後，以琳看似堅強不在乎，可實際她心裏很是在意，她說，你又想走，估計就是因為這，這才不想多說。”

    透過窗戶，我看了眼坐在床沿喝水，神情惶恐的以琳，心裏十分難受：“顧景，我知道以琳不想我走，她就我一個親人，之前我在外麵賺錢，不得已將她放在老家讀書，現在她漸漸大了，懂事了，很多事不需要我擔心了，但她在我眼裏，還是躲在我身後哭鼻子的妹妹，我也想護她，可我又怕自己害了她，你知道我身處什麽圈子，我怕以琳跟著我待久了，慢慢地就從這圈子裏跳不出去了。”

    所以你就想離開，所有的是非也就蔓延不到以琳那。”顧景說出我的想法：“你想逼著她成長，又怕她成長太快了，盼盼，以琳她跟你一樣，看似堅強又脆弱。”

    是啊，有時候她跟我很像，一樣的鑽牛角尖。”我苦笑了說：“一旦打定什麽主意，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顧景遲疑著說：“有句話不知該說不該說。”

    跟我之間，你還有什麽不好說的。”

    剛來北城時，我聽說你又跑去給別人做情婦，說實在的，我心裏也十分不好受，哪怕是窮的要飯，也不能彎了脊梁，現在我也在這北城待了快一年了，多少有些明白你當初說的話，人要為了生存，很多時候就顧忌不了別的，現在我也不能保證能護住你們姐妹，你既然已經被找回去了，秦朔的老婆那肯定是瞞不了的，與其離開，不如就待在這，相對而言還比較安全。”

    我懂顧景的意思。

    有秦朔護著，我還是安全的。

    可我的孩子呢，我怕的就是這個，現在我真的不知道怎麽去相信秦朔會留住這個孩子。

    抿了抿唇，我說：“顧景，你也知道這孩子可能……”

    走一步看一步。”顧景說：“讓你不要，那是不可能的，不如放寬心，享受這過程，秦朔那，我相信你有辦法讓他留下這個孩子，其實你心裏也清楚，可怕的不是秦朔，而是另有其人。”

    我錯愕的看著顧景，有些不太信自己的耳朵，平時憨厚的顧景，竟然也會說出這麽有遠慮的話。

    回去的路上，我看了看以琳，問：“姐拿不離開為條件，交換你今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不知道行不行。”

    以琳雙眸一亮，欣喜道：“姐，你真不走了？”

    她抓著我，很是激動。

    前提是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這傷，怎麽來的？被同學欺負了？”

    以琳摸了摸被打的臉蛋，微低著頭說：“真沒什麽，鍾原的成年禮邀請我去，送來了禮服，我不想去，今天去找他推辭了，哪知道回來路上遇上了蘇婭，她又來找我麻煩。”

    她經常找你麻煩？”

    也不是，隻要我跟鍾原不接觸，也就沒事了。”以琳輕描淡寫地笑說：“姐，你別擔心，我沒事，以後躲著點就是了，惹不起，還躲不起嗎，秦哥哥說過，小事不忍，難成大事，我跟她們計較什麽。”

    這可不太像以琳以前的風格，之前她還想著討回公道，這次竟然選擇了忍。

    多少孩子在這個年齡階段麵對別人的欺負是忍過來的？一言不合打架動刀的，年少無畏。

    有時我不希望以琳忍，可又希望她不要莽撞，吃大虧。

    以琳見我不打算走了，心情特別好，回到家裏，去冰箱裏自己拿了冰塊敷臉，還說晚上要早點睡。

    趁還沒有開學之前，睡飽了。

    我哭笑不得，幾個小時前我還擔心的要死，現在又雨過天晴，好在是虛驚一場。

    一晚上折騰，我也累了，衝了澡睡覺。

    秦朔在十二點準時推開了門，我雖然累，卻也睡不著，我想看看秦朔的反應，沒想他這麽耐不住性子，一過十二點就進來了，掀開被子鑽進被窩摟著我：“再也不走了？”

    我睜開了眼，落在窗簾上，往他懷裏蹭了蹭：“暫時不走了。”

    話落，秦朔又炸毛：“顧以盼，你還想著走？當老子這是旅館？”

    我翻個身，看著生氣的他，準備起身：“那我現在走。”

    他將我一把拽在懷裏，手禁錮著我：“哪裏也不能去。”

    還耍無賴了。

    這畫風轉變的，我有點懵。

    心裏歎了一口氣，又揚著笑，在他懷裏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拿這當旅館的從來都是你。”

    這隻是暫時的。”他抓著我的手，放在他唇邊親吻。

    我聽說……方蘭懷孕了。”

    兩個孩子，秦朔，你要如何割舍？

    秦朔半響才說話：“是。”

    一個字，連語氣都聽不出來。

    不過我也沒逼他做什麽選擇，隻是提醒他，別再對我說什麽甜言蜜語，一切都經不住現實的衝擊，我此刻要的，隻是我們的孩子能平安健康的降生。

    睡吧。”我累了，不想再討論任何事。

    他清楚我的擔心，囑咐：“以後要去哪裏，一定帶著劉阿姨一起，或者給我電話，平時也就不要出門了。”

    知道了。”

    不用他囑咐，我也會防備著。

    第二天我醒來得早，卻發現房間裏沒人，摸了摸身側，還剩下餘溫。

    我穿上鞋子想要去喝水，聽見以琳房間裏有聲音傳出。

    秦朔在以琳的房間？

    我走近了些，以琳的笑聲傳出來：“秦哥哥，這次我表現怎麽樣，幫你把姐留下來了吧。”

    秦朔誇讚道：“你這鬼精靈的，沒想到還有這麽一招，對了，你這耳光，真是同學打的？要不要秦哥哥幫忙？”

    不用了，這次就算我倒黴嘍，本想著消失一段時間，讓姐擔心，這樣過了十二點姐就不能走了，哪知道碰上了蘇婭，不過也沒事，我記著秦哥哥的話，總有一天，我會站在金字塔頂端，那才是給予欺負我人的最好耳光。”

    還真的是以琳跟秦朔串通好的。

    我沒有進去拆穿，有些事自己清楚就好，不必要真的說明。

    我悄然離開，回了臥室洗漱。

    秦朔對以琳的教導真的很好，換成我，要麽讓她認了，要麽就是逞一時之能反擊回去，不會像秦朔說的那樣，改變自己，是最好的反擊。

    秦家人利用秦朔，現在他忍著，恐怕也是在臥薪嚐膽，等著飛龍衝天。

    日子平靜下來，以琳準備開學的東西，秦朔也再次提過讓我醫院，我依然堅持不去，他也就沒再說什麽了，幾乎隔一兩天就會回來一次。

    開學前一天，我陪著以琳去買新的被褥跟一些換洗的衣服，在商場意外遇到了秦朔的女兒，小涵。

    小涵由秦朔的母親帶著，在一家玩具店逛，許是因為那是秦朔的母親，我也就站著多看了一會兒。

    小涵選好一個玩具熊，秦朔母親去付賬，在轉身之際，小涵趁機鬼精靈的背著小書包蹦蹦跳跳的跑到店外一家冰淇淋店。

    我擔心小涵會出事，跟了上去，不管她是誰的女兒，一個四歲多的孩子知道什麽。

    小涵眼巴巴的望著五顏六色的冰淇淋，衝老板聲音稚嫩地說：“叔叔，給我一個冰淇淋好不好，涵涵給錢。”

    小涵將自己的小書包拉開，從裏麵還真掏出了好多零錢，也就這時，小書包裏一枚紅色的冰飄耳環被連帶出來，滾在我腳邊。

    這枚耳環我再熟悉不過了，曾經陸炎請我吃飯的包廂裏，我就撿到這麽一枚耳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