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你作孽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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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聽不進陸炎的勸,讓他什麽也不要說了。

    張曼麗也來看過我,她已經換下了婚紗,跟李誌平離婚了,一切都是那麽的快,我不知道她怎麽快速愈合了那些傷口,麵帶笑容的來看我,來安慰我。

    她知道我的孩子不健康,看我的目光帶著同情,說了一句惹人遐想的話:“到底還是留不住。”

    隻是當時我的心思都在孩子身上,也沒有去細想張曼麗這話背後有什麽含義。

    我摸著肚子,堅定地說:“會留住的,一定會,誰也奪不走我的孩子。”

    張曼麗欲言又止,張了張嘴,最後也沒說什麽,強扯出一抹笑附和我:“會的,會平安無事的。”

    門口守著人,這又是高樓,我根本沒辦法逃走。

    夜裏,秦母聽說我出事了,來醫院看我。

    我聽到有秦朔的腳步聲,也就裝睡了,不想跟他再對峙上,我很累。

    秦母看了我一會兒就跟秦朔去門外了,一切的動作都放的很輕,沒有打擾我。

    待他們出去後,我立即睜開了眼,這時,秦母的歎氣聲傳進來:“小朔,已經確定了嗎?小顧懷的孩子真的不健康?”

    已經確定了。”秦朔聲音一貫清冷:“後天我會讓醫生安排給她做手術。”

    我聽的心頭一刺,可真是冷血。

    好久,秦母的聲音再次傳來,帶著一絲急色:“怎麽會這樣,好端端的,怎麽就不健康了,小朔,這會不會弄錯了,你先別急著讓做流產手術,等月份大些了,再檢查檢查。”

    秦朔打斷秦母的話:“媽,月份越大,盼盼受的傷害也就越大,既然都已經確定了,沒有什麽可猶豫的,我不會讓她去賭,現在打了,痛苦是暫時的,若真生下唐氏兒,她將一生痛苦,手術之後,我會安排她離開北城,讓她出去散散心,時間久了,也就淡忘了。”

    秦朔早就安排了一切,在他的言語裏,一切都是那麽的雲淡風輕。

    可能真是媽沒有那個命,抱不上自己的孫子。”秦母說:“小朔,你好好跟小顧說,這當媽的都不舍得自己的孩子,你別跟她對著來。”

    我知道,媽,我先送你回去。”

    秦朔吩咐門口的人將我看好了,之後帶著秦母離開,我聽著那遠去的腳步,心下一片悲涼。

    兩天時間,真正的來說,我隻有一天時間逃走。

    可門口的人寸步不離,根本沒有機會。

    我想過裝作身體不舒服,趁機走,可要真是那樣,秦朔估計能立刻就讓醫生給我做流產了。

    左右都不行,我心急如熱鍋上的螞蟻。

    秦朔送秦母回去之後,又來了醫院,我還是躺在床上裝睡。

    我能感覺到他在床邊站了許久,之後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我聽見他脫了外套的聲音,輕輕掀開被子挨著我身邊躺下。

    心中憤怒湧起,我想推開他,這個即將要謀殺我孩子的劊子手,可他卻習慣性的摟著我,嘴唇貼在我的額頭,輕輕一吻。

    柔軟又冰涼。

    他這一個舉動,讓我心裏悲傷逆流成河,我有十萬個為什麽要問他,可又疲於任何語言。

    身子在他那一吻中輕輕顫了顫,他知曉我是在假睡,指尖卷著我的發絲,語氣悵惘:“心裏很恨我?”

    恨,當然恨。

    恨他的狠心,決絕。

    我還是不想說話,死死的閉著眼睛,仿佛這樣就能關住湧出的淚水。

    現在你該體會當初我知道你擅自打掉孩子的痛苦。”他寬厚的手放在隆起的肚子上,手指輕輕地摩挲著,隔著衣服,帶著別樣的觸感,漫不經心的語氣,點燃了我心中的怒火。

    我倏然睜開眼睛,盯著他:“你強行讓我做流產手術,就是為了報當初我打掉孩子的仇,秦朔,你瘋了,你不能這樣,你有恨,衝我來啊,孩子是無辜的。”

    現在你知道說這話了,可當初呢?你有沒有想過,被你打掉的孩子,他也是無辜的。”秦朔冷冽勾唇:“盼盼,你想跟我分的清清楚楚,那現在這個孩子的去留,就讓我來決定。”

    我錯愕搖頭:“你真瘋了,瘋了。”

    我在他懷裏掙紮,想要推開他。

    他將我禁錮的越緊,並威脅我說:“想要孩子多活兩天,就老實點,我很困,不想跟你再鬧。”

    他說這話之後,我連哭都哭不出來了,淚仿佛都幹了。

    他想休息,可我心頭揣了一團火,要不發泄出來,我能憋死。

    恨意衝腦,我拿腳胡亂踢他,讓他感覺到痛。

    秦朔長手長腳,不費力就將我手腳都桎梏住,用慵懶的語氣說:“別鬧了。”

    我掙紮,惡狠狠地說:“你就是魔鬼,你恨我,為什麽還要將我找回來,這樣玩很意思嗎?你想一報還一報,你就殺了我啊,讓我償命得了,給我一個痛快,為什麽要這麽折磨我,給我下避孕藥,現在又來奪走我的孩子。”

    話落之後,我感覺秦朔整個人都僵住了,他特別不可置信的凝眸問我:“避孕藥?什麽避孕藥?”

    我冷笑:“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裝嗎?別告訴我你沒有,秦朔,你以為我會信你嗎?你一直就不想要孩子的對不對,所以你讓我長期服用避孕藥,就因為避孕藥,這個孩子才會不健康,秦朔,這都是你作的孽。”

    秦朔半天不說話,臉色特別特別的沉,鷹隼般的眸子裏噙著一抹殺氣,一身戾氣的他,比以往我見過的還要嚇人,仿佛一頭要飲血的野獸。

    頃刻間,他臉上的表情撤的幹幹淨淨,快的讓我以為那是錯覺。

    他霸道的摟著我,命令地說:“睡覺。”

    我根本睡不著,就連秦朔,他很疲憊,可這晚也沒睡著,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整夜,他都一副生人勿近的冷冽表情,明明還是九月的天氣,我卻感到絲絲寒意。

    一大清早,秦朔穿上外套離開了,我以為他是去公司,半個小時後,他提著早餐回來,放在桌上,冷冷地說:“自己吃還是我喂你。”

    跟著秦朔回來的還有楊銘。

    我當然是不會讓秦朔喂,可看他那臉色,不吃是不可能,我也就裝作順從的樣子,吃了幾口。

    他很是滿意,摸了摸我頭,說:“明天一過,一切就結束了,你想去哪裏度假,之前說帶你去三亞沒能去成,這次要不就去三亞如何?”

    我剜了他一眼,譏笑:“我沒有秦總這麽好興致,明天一過,我跟你也結束了,你若是有點心,明年來我墳頭燒兩張紙,對了,我差點忘記了,你沒心,你也別來燒紙,我怕到時候對你怨氣未散,將你給拖到地獄去。”

    他冷嗬一聲:“生死相隨,看來你對我還真是情深意重。”

    我冷了秦朔一眼:“秦朔,我沒有跟你開玩笑,要麽我跟著孩子一起死,要麽一起生。”

    他抖了抖領口,漫不經心地說:“我這人就喜歡做缺德事,你想死,我偏讓你生不如死,至於孩子,一個不健康的孩子,我絕對不會留,你要給我生下一個傻子,那我還不得讓人笑話一輩子,讓人指著我脊梁骨說,我秦朔有一個傻兒子,到時我的臉,往哪兒擱。”

    心口一窒,我撲上去抓住秦朔的手臂,在同一個位置上,一口咬下去,我真恨不得咬死他。

    他這次沒再縱容我,將我狠狠地甩了出去,我扶著床沿勉強站穩,隻見他冷眸一凝:“你是想讓我現在就送你去進手術室是不是。”

    說著,秦朔對楊銘吩咐道:“今天你就在這給我把人看好了,要是人跑了,有半點差池,給我卷鋪蓋走人。”

    丟下這話,秦朔留給我一個冷漠的背影。

    秦朔,你不是人,虎毒不食子,你就是魔鬼。”

    人真是奇怪的動物,愛,能消匿一切,恨,又能點燃一切。

    楊銘上來扶我:“顧小姐,你別跟秦總擰著幹,他也是為你好,這孩子畢竟很有可能是……”

    我目光淩厲的掠向楊銘,他也就沒有說後麵的話了。

    我咬著牙說:“我告訴你,我的孩子很健康,很健康。”

    楊銘用同情的目光看我,附和著我說:“好,我相信你的孩子是健康的。”

    知道楊銘不信,我受不了他同情的眼光,倔強的將臉別了過去,自己生悶氣,自己流淚。

    我抹了抹淚,說:“還真被你當初說對了,跟著他,真的沒有好下場。”

    楊銘動了動嘴角,囁喏著說:“或許這是你最好的選擇,別想太多了,再吃點早飯吧。”

    我哪裏還吃得下。

    我苦笑了聲,什麽胃口也沒有,就像是囚犯等著審.判一樣,等著屬於我的明天。

    也或許沒有明天了。

    我有時也想,為什麽秦朔不之前直接果斷的讓醫生給我做手術,非得留兩天時間出來,讓彼此都受著折磨,煎熬。

    等待是漫長的。

    下午的時候,蔣若雲知道我的情況,來醫院鬧,隻不過門口的兩尊大神,可沒讓她進。

    她就在門外得意洋洋的罵了幾聲出氣,我權當什麽都沒有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