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他不要這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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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幸。
我跟孩子並沒有什麽事,隻是受了驚嚇,人在極端恐懼中,這才有出血的情況。
但我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秦朔知道了孩子可能不健康的事。
我虛弱地躺在病床上,見他有些頹然地走進來,我就知道一切完了。
他搬了把椅子在床邊坐下,喉結滾動,一瞬不瞬地盯著我,半響,他聲音暗啞地問我:“渴不渴?”
這不是他最想說的話。
我看著他沒有吭聲,他自顧自地給我倒了水,遞至我唇邊,我盯著他,開口問:“告訴我你的決定。”
天知道我問他這話時有多難,多害怕,我不自覺的抓緊了被褥,就是怕從他口中聽到我最不願接受的話。
他端著水杯的手抖動著,沉痛的閉上眼,下決心地說:“你先休養兩天,之後我給你聯係醫生,做流產手術。”
我以為自己很堅強,可聽到這話,滾燙的淚如斷線的珠子沿眼角滑落,心疼痛的厲害,稍稍呼吸一口氣,都覺得是刀子割著心口。
無聲的哭泣凝結了空氣,我張著嘴想要說話,卻梗得厲害,喉嚨好似被什麽堵著似的。
他就這麽輕易的決定了孩子的去留,那般果決。
久久,我哽咽著聲音:“你無權決定我孩子的生死。”
盼盼,別任性了,若這是個健康的孩子,我怎麽舍得不要他,可這不是,將他帶到世上來,是害了他,這個責任,我們誰也擔不起。”秦朔摸著我的臉,試圖安慰我:“以後我們還會有孩子,聽話。”
不。”我怒吼,拍打掉他的手,拔掉手上的輸液管,坐了起來,惶恐地抓著他的手放在隆起的肚子上:“你摸摸,他很健康的,你看這次他都能平安的活下來,我們不能這麽剝奪了他生的權力,這可是你的孩子,你不能這麽殘忍,留下他吧。”
盼盼。”秦朔目光幽長地凝視著我,眸子裏有千般的無可奈何,我以為他會心軟,可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麽,將手決絕的收了回去,語氣堅定:“這個孩子不能留,什麽我都能依你,這次不行。”
我驚惶的看著他一步步退遠,聽著他喊醫生進來,我慌了,知道他的決心,我也不再求他,看著那些湧進來的醫生,將針管抵著脖子處的大動脈,哭著對秦朔大聲吼:“秦朔,你要敢流掉我的孩子,那就先要了我的命。”
盼盼,快把針管放下。”
我看到秦朔慌了,進來的醫生們,也愣了。
我從來沒有求過你,為什麽你要這麽冷血,這是一條命,我已經悔不當初了,這個孩子,不能出事,哪怕他是不健康的,我也會生下來,我會負責一輩子。”我哭泣道:“我什麽都沒有,就隻有這個孩子了,你不能這麽殘忍,不能。”
這次孩子能平安無事,我更堅信,孩子健康的幾率很大,我要博一次,哪怕是任性也好,身處在處處都是陷阱的環境裏,我誰都不能相信,隻有信自己。
方蘭遲遲不對我動手,這根本就不是她的性格,加上今天在酒店裏,明顯是有人趁亂故意推我,想要害我的孩子,我更不能讓對方得逞。
陸炎跟方蘭既然可能私下有交情,那他出現在酒店裏就很是巧了,加上他家是開醫院的,之前他能知道我左耳聽不見的事,萬一也讓醫生撒謊騙我,孩子根本就是健康的呢,這不是不可能。
我已經分不清誰到底真心,誰是假意,我隻知道,我要保護自己的孩子。
他寒眸深凝:“先把針管放下,別傷了自己,有什麽話,我們好好說。”
秦朔一步步朝我靠近,我步步後退:“別過來,別過來。”
秦朔沉臉:“顧以盼,別任性,把針管放下,你不就是想要留下孩子嗎,那你死了,孩子也死了,這是你想要的?”
這不是我想要的,可我已經沒有辦法,我沒法去說服秦朔,讓他留下孩子。
趁我走神間,秦朔迅速上來奪過我手裏的針管,將我禁錮在懷裏,我反應過來掙紮,急瘋了的我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血腥很快在口腔裏蔓延開來,我怔住了,他沒有推開我,隻悶哼了一聲,手撫著我的腦袋,語氣有幾絲悲哀,悵然:“我們還會再有健康的孩子。”
秦朔是一個很決絕的人,隻要下了決定的事,真的難以改變。
我看著被我咬出的那一排排牙印,嚎啕大哭。
秦朔將我抱回床上,讓醫生重新給我紮針管,我像一個沒了生氣的布娃娃,看著那些醫生做完這一切,聽著秦朔對我警告:“老實的在醫院待著,收起你那些小心思,盼盼,咱們來日方長。”
淚,從眼角滑落。
我冷笑著盯著他說:“秦朔,我顧以盼也說話算話,若你敢流掉我的孩子,我們就再也沒什麽以後,從今以後,你是你,我是我,我們再也不相欠了。”
他冷冽揚唇:“盼盼,在誰欠誰這個問題上,你覺得我們還捋得清?”
捋不清,也要捋清。
秦朔在病房門口安排了人,隻能別人進,就是不準我出去。
在秦朔走後,陸炎進來了,他應該是聽說了我在病房裏鬧的事情,站在床邊看著我,幽幽歎氣:“你到底還是回來了,可你找的第一個人,卻不是我。”
我盯著天花板,訥訥地說:“若有可能,我真的不想回來。”
陸炎在秦朔坐過的椅子上坐下,說:“我一直覺得你沒心計,可連我差點都被你騙過去了,你根本就沒有過北城。”
我扯了扯嘴角,偏過頭看他:“陸先生,若我沒點心計,早就不知道人在哪了,人都是被逼出來的,我也一直覺得看透了你,可我不還是沒看清你跟方蘭的關係。”
陸炎表情一怔,哪怕就是一閃而過,也足夠證明我心中的猜測,陸炎跟方蘭果然有私交。
旋即,陸炎笑了笑:“還真是什麽都瞞不過你,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這次倒是我愣住了,他竟然都不辯駁,直接承認了。
這個問題現在已經沒有多大的意義了。”想到在酒店裏發生的事,不管他為何出現,我還是說了一聲:“今天的事,謝謝了。”
別謝的太早,我聽說秦朔已經讓醫生準備後天給你做流產手術,到底我還是沒有保住你的孩子。”陸炎悵然道:“我沒想到秦朔他會如此決絕,畢竟這是他的孩子。”
心裏一股悲愴,我吸了吸鼻子說:“他有方蘭給他生就夠了,多一個少一個,又有什麽區別。”
盼盼,其實我最開始接近你,並非是為了秦臻,而是方蘭,之後扯上秦臻的事,也是偶然。”陸炎坦白地說:“我跟方蘭是同學,又是朋友,有天她找到我,說是秦朔身邊出現了一個女人,讓秦朔整天不著家,當時她說的淒然,我又好奇什麽人這麽有魅力,能將秦朔迷的團團轉,這才來接近你,方蘭讓我想方設法讓你愛上我,可看來,我好像很失敗,我這麽高的顏值,又如此暖心,也沒能打動你的心。”
我驚的坐了起來,上下打量陸炎,他說的這個原因,我不懷疑,曾經方蘭就是讓我這招去勾.引秦朔。
隻是陸炎可真是夠自戀的,真沒見有誰這麽誇自己的。
我冷哼一聲:“我看她真的是黔驢技窮了,同樣的招數用兩次。”
但不可否認,她這方法很不錯,至少你愛上了秦朔,我也愛上了你,隻是……”陸炎頗為懊惱的撓了撓眉心,笑道:“我很失敗,沒能讓你愛上我。”
這是除了程家陽之外,可是第一個跟我表白的男人了,而且還是這麽直白的,秦朔最多也就是說我不錯,我不一樣。
腦子一時有些轉不過來,我分不清陸炎說的是真是假,仔仔細細的盯著他眼睛探究,他倒是坦然地任我打量,玩笑道:“現在聽我這麽一說,是不是覺得有點愛上我了?”
我癟嘴:“有沒有人說過你很自戀?”
他忽然哈哈大笑,特別爽朗的笑聲:“你是第一個這麽說的,現在我都坦白了,你該告訴我,你是怎麽知道的,就算死也要死個明白不是。”
在江廚別院的時候,我撿到了一枚耳環,你說當晚沒宴請誰,可那耳環卻出現在包廂裏,加上我是跟著方蘭進去的,後來我又在方蘭的女兒那見到同樣的耳環,這就不難推斷了。”
半響,陸炎讚歎道:“你很細膩。”
陸炎跟我這七扯八扯的,心情也好了許多,沒有過多去想難受的事,我也知道陸炎說這些不過是在逗我開心。
可一旦想到秦朔不會留下這孩子,心裏又是恨,又是怨。
我看向陸炎:“你能幫我嗎?”
陸炎沉著眸子看我,我將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可他讓我失望了。
他搖頭說:“盼盼,從醫者的角度來說,我也是勸你還是打掉這孩子,我知道你舍不得,可若生下一個唐氏兒,你有沒有想過,這孩子將會痛苦一生。”
我冷冷地說:“什麽都別說了。”
道不同不相為謀。
陸炎歎氣:“若有可能,我也想幫你,可我無法帶你走,秦朔能任人進來,可絕對不會任我帶你離開,你應該比我更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