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章 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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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灼腦袋一轟,瞧著此刻麵目猙獰的諸葛翼,隻覺得遇上了凶神惡煞。

    翼,別再殺人了……”諸葛翼身後,偠美人有氣無力地哀求道。

    諸葛翼回過頭去,看向榻上的偠美人:“你正在發熱,別管那麽多。”

    偠美人這時側過身來,像是要坐起,諸葛翼隻好將她扶靠到自己身上。

    求你不要!”偠美人攀住諸葛翼的手:“若不是她昨晚過來,我命已然休矣,今日我更是見不著你了,便是為這份恩情,你放了她,就算為我積些德吧!”

    諸葛翼埋怨道:“你便是婦人之仁,才得如今這般下場,莫非也想讓我如此?”

    翼,就當最後一次.”

    而此時,薑灼早已什麽都聽不到,隻知道大禍將要臨頭了……

    等譚嬤嬤扶著薑灼回到偏院住所,薑灼仍沒有反應過來,倒是阿青喚了一聲:“女郎。”薑灼才愣愣地算是回過神來。

    譚嬤嬤默默地望著薑灼歎了口氣,便同阿青一塊,為她準備熱湯淋浴。

    直到薑灼被阿青和譚嬤嬤一起塞進暖和和的被窩中,方有些緩過勁來,再一回想,今日差一點丟了性命,好在如今已是虎口脫險。

    借口身上發寒,薑灼打發了阿青,讓她去藥房取些驅風散來,譚嬤嬤會意,待阿青一離開,立時關了房門,甚至還上了閂,這才走到薑灼榻邊坐下。

    嬤嬤,隴西王……”薑灼欲言又止,實在是不太好問。

    譚嬤嬤想了一會,勸道:“女郎,這世上很多事叫人看不清楚,有時候知道太多未必是好,更何況是皇家的事,今日發生所有,你且忘掉,既然偠美人以死相逼替你求命,想來隴西王也不會再難為你,不過什麽該說,什麽不說,你心裏要明白。”

    薑灼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方才諸葛翼一意孤行,就在他手下人要將薑灼拖出去之際,偠美人竟從方枕之下拔出一把短刀對向自己脖頸,隻說若諸葛翼殺了薑灼,她便以命還薑灼一命。

    嬤嬤,你回去照顧偠美人吧。”薑灼長歎一聲,這長安城光怪陸離,她來此不過幾月,竟是處處叫人心驚肉跳,如此,倒讓她更想念姑臧邑城的寧靜簡單,隻是阿爹已歿,她同昕弟再也回不去了。

    譚嬤嬤眼睛閃了閃,最後還是說了實話:“女郎,老奴奉隴西王之命要看緊了您,這以後,怕是我再離不得了。”

    便如此吧,”薑灼也是無奈,這也是諸葛翼肯放了她的條件之一:“隻是偠美人那邊,豈不是無人照料?”

    無妨,隴西王自有安排。”譚嬤嬤望了望窗外,似乎是要將什麽心事壓下去,直到聽到外頭傳來阿青的聲音,兩人才閉了嘴,譚嬤嬤自出去開了門。

    兩日之後。

    這一場圍苑之行終於告了完結,各色人等隨著聖上儀仗,依次浩浩蕩蕩地準備回返長安城。

    來的時候,太醫院第一拔到達行宮,到離開之時,自然又是最後一隊出發,此時偏院外,停了好幾輛大車,多是用來裝太醫院帶到行宮的藥材的,一時眾人進進出出,忙得不亦樂乎。

    而鄭無空的屋前,幾位太醫正圍著他話別,大家夥瞧著時候還早,一時半會也走不了,自然哄著鄭無空給眾人講講疑症脈案,而薑灼這會子同阿青和譚嬤嬤在屋裏幫鄭無空收拾行裝。

    鄭無空倒是不藏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薑灼在屋裏也耳朵豎起聽得認真,阿青同譚嬤嬤知道這丫頭是個醫癡,也都閉嘴不打擾她,隻為讓薑灼能聽得分明些。

    卻在這時,外頭突然鬧了起來,一人直著嗓子喊:“西頭有人跳井,哪位太醫隨我去瞧瞧!”

    知道是何人?”有人問了句。

    不就是那閏偠美人。”

    屋中薑灼生生愣了一下,立馬轉頭去瞧譚嬤嬤。

    此時譚嬤嬤神情黯然,卻沒有如薑灼所想,有任何激動的表示,薑灼這幾日已看出她們主仆情深,如今譚嬤嬤這般克製,想是這其中又牽扯出個隴西王,形勢所至,怕叫人看出來端倪。

    似乎有不少人跟出了院子,薑灼想了想,上前對譚嬤嬤:“嬤嬤,時辰還早,不如……咱們民去瞧瞧?”

    譚嬤嬤抬頭看著薑灼,眼眶竟微微有些濕潤。

    薑灼同譚嬤嬤來到偠美人的院子之時,居然連鄭無空也在,一群人圍在井邊,似乎正議論著什麽。

    人都泡成這樣,還有何可救的。”有太醫搖著頭道。

    薑灼拉著有些躊躇的譚嬤嬤走得近了些,隻見水井邊上,已然放了一具屍首,身上從頭到腳蓋上了麻布,從外形看,體形碩大得有些可怕。

    薑灼疑惑,偠美人天生身形嬌小,又瘦成了一把骨頭,如何屍首會成這樣,正想上前掀開麻布瞧瞧,後麵有人一把拉住她。

    鄭無空扯扯薑灼胳膊,阻止道:“別瞧,身子已經脹起來,連相貌都看不清了。”

    怎麽會?”薑灼吃了一驚。

    這時譚嬤嬤走上前,掀開屍首一角看了看,麵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又將麻布蓋了回去,走到薑灼跟前,淡然地道:“姑娘不必看了,偠美人本就病弱體虛,今日走上這條路,也算是從此解脫。”

    話一說完,譚嬤嬤居然轉過身去,也不管薑灼,獨自離開了偠美人的院子。

    回長安城的路上,鄭無空將薑灼叫到自己車上,準備趁著得空,同薑灼講講醫理。

    隻薑灼卻有些心神不寧,明明跪在矮幾前,手裏持著筆,卻是一直在打愣神,根本沒落筆去記鄭無空的話,明顯是神遊天外。

    灼灼在想什麽心事?”鄭無空哭笑不得,不免問了一聲,倒是頭一回見薑灼這般魂不守舍。

    薑灼想了半天,不解地問:“師父,好端端的,為何偠美人要想不開跳了井。”

    鄭無空這才明白過來,薑灼向來心性單純,頭一回見人自殺,自然一時轉不過彎來,不免安慰道:“想是偠美人為病所苦,這才走了絕路。”

    師父,她到底是何病痛?”薑灼此時才想起,一直沒來得及問偠美人的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