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儲君
字數:3215 加入書籤
營中兄弟可都已然歃血為盟,要誓死追隨殿下,我身為殿下親兵,怎可臨陣脫逃,身為男兒,絕不能言而無信,而且……也丟了阿姐的臉麵!”大概真怕薑灼攔了他,薑昕一個勁地表著自己的決心,竟連眼圈都紅起來。
好了,”正榻上的諸葛曜笑道:“你阿姐舍不得你也是有的,今日魏將軍帶你過來,自為讓你們姐弟好好話別,少在那說什麽有的沒的。”
薑昕衝著諸葛曜一抱拳:“屬下遵命!”隨即走到薑灼跟前,恭恭敬敬作了一個長揖道:“阿姐,弟這便要走了,此後請阿姐多多保重,這些年有賴阿姐栽培教誨,弟始終銘記在心,他日若得功成名就,必來報答阿姐恩情。”
第一次聽薑昕說這麽小大人的話,薑灼眼淚又落了出來,彎下腰看著薑昕道:“昕弟,你也務必保重,阿姐盼你平安康健,阿爹過世之後,隻你我二人相依為命,如今你乃薑家之主,若你有出息,薑家便得振興,阿爹更是含笑九泉了。”
薑昕慎重地點了點頭。
這時魏長歡上前,拍了薑昕腦袋一下:“既是見過你阿姐,還不回軍營去!”
被這麽一催,薑昕又舍不得了,回頭看了看薑灼,顯是不樂意現在就走。
倒是諸葛曜解了圍:“便讓他再待一會,下回他們姐弟再見,竟不知幾時了。”
有了諸葛曜發話,薑昕立時神氣起,薑灼一麵讓阿青上些茶食,一邊又給薑昕看她準備的衣裳鞋襪,薑昕耐不住性子,隨便掃了一眼,使一心隻顧著吃,倒是諸葛曜饒有興致地走上前,甚至還拿起其中一雙鞋試了試,薑灼一時紅著臉,實在是諸葛曜投過來的目光有些些意味深長。
花廳裏一時倒是熱鬧非凡,隻是言語切切,終還須一別,諸葛曜最終還是要帶著薑昕離開了,少不得薑灼姐弟灑淚相別,而諸葛曜卻是無語,隻默默地瞧了薑灼好久,這才揮手而去。
******
膠東王的事鬧得再大,總會有平息之時,這之後又出了不和熱鬧,便比如隴西王諸葛翼被聖上宣召回京;再比如,王昭儀又一次臥病在床,陷入沉痼。
薑灼茲後專心準備應考醫官之事,除了坐診之外,便是埋頭苦讀,對外頭之事並沒有多在意。
這日鄭簠過來鄭家藥鋪看望薑灼等人,眾人坐在花廳閑談之際,鄭簠隨口提到,如今隴西王深得聖心,自是引得不少人歸附,便比如鄭家人,一時來了好幾位,竟都是投奔隴西王的。
鄭柯是鄭家人,自然知道一些底細:“雖說鄭家算得上隴西世家,不過如今子孫不肖,已然式微,更加上族長前段日子過世,鄭公那些子侄們少不得各懷心事,此時正逢隴西王進長安城,這些人當是想靠著在隴西便與他熟識,掙一些功名。”
薑灼聽聽也就作罷了,鄭家與她毫無關聯,他們是好是壞,全當故事聽聽。
至於隴西王,當日在圍苑,薑灼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事兒,自是不想同這位隴西王有什麽沾連,免得招來殺身之禍。
那個隴西王莫非已然內定,是未來儲君了?”一個在旁邊聽熱鬧的大夫好奇地問。
鄭簠搖頭:“這可不知,聖意向來難測,不到最後,誰都說不準,倒是鄭家那幾位對隴西王巴結得緊,倒像是篤定了似的,聽說王夫人還從族裏選了兩名女子,送給隴西王做妾,顯是為了攀附。”
阿青一向不喜歡鄭焯,覺得她刻薄勢利,卻想不出她還能做出這等厚顏無恥之事,不免譏諷道:“做這等趨炎附勢之事,實在丟了鄭公的臉。”
王夫人家婆家雖也是望族,不過如今同鄭家半斤八兩,現時都在往敗落的路上走,他們這些人本就是守著祖產過日子的,男男女女,全無建樹,如今抓了瞎,自是隻能走這些歪門斜道。”鄭柯評價道。
正說得有趣之時,沒想到譚嬤嬤恰也回了鄭家藥鋪。
薑灼忽然想到,譚嬤嬤歸根到底也是隴西王的人,有些話真不好當著她的麵說,便打了個岔,擋住了眾人話頭。
與眾人閑說了一會,譚嬤嬤同薑灼、阿青一起回了院子,話還沒說兩句,譚嬤嬤忽然拉了薑灼手道:“女郎,奴家鄉來一位親戚,最近才剛搬來京城,這幾日身子不爽,竟是臥床不起,隻是求遍大夫,竟一直不得善治,如今已然無法,不知女郎可否去一趟。”
薑灼立時笑起來:“這有何難,嬤嬤今日怎得扭捏起來,若要我出診,說一聲便是,用不著這般客氣。”
是啊,”阿青也在一旁打趣:“想是嬤嬤在京兆尹府日久,倒與我們生分了,真真惱人!”
譚嬤嬤自是訕笑起來,一個勁地道:“二位這是要羞煞我呢!”
譚嬤嬤瞧著還挺心急,既得薑灼應允,竟是立時起身便要帶薑灼走,口中催道:“女郎,不如現時便去吧?”親自扶了薑灼,還主動幫她提起藥箱。
不過,當薑灼想尋一名醫女跟上時,卻被譚嬤嬤攔了道:“不必麻煩了,小病症而已,奴在一旁幫把手便是。”
等出了藥鋪大,竟已有馬車在那兒等著,薑灼以為是傅府的車,倒也沒有在意,跟著譚嬤嬤上了車。
這車一路走街串巷,在長安城中跑了許久,薑灼都有些急了,不由笑問道:“到底要去哪裏,怎得還不到?”
到了,到了,就在不遠。”譚嬤嬤忙不迭地回道,隻她所說的“不遠”,卻又實在是遠。
好在馬車終於還是停了下來,譚嬤嬤明顯鬆了口氣。
譚嬤嬤小心地扶了薑灼下車,薑灼注意到,他們似乎來到了一所小莊院,門臉不大,瞧著也平常,像是普通人家。
沒待譚嬤嬤上前敲門,門已經從裏麵打開,薑灼好奇,實在是因為開門的人明顯認得譚嬤嬤,見著人卻不招呼,還一直低著頭,態度非常謹慎,等她們二人進到裏頭,那人隨手又將門關得嚴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