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外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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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巍一驚,立時瞧了女兒一眼。

    王瑜芙此時束手而立,頭微微地低下,看不清麵上表情。

    王夫人走到近前:“大人,這位王夫人可是將咱們阿芙好一通誇獎,更說隴西王慕名我家女郎已久,願以正妃之位迎娶。”

    書房之中,靜默了好一會,最後王巍才問道:“夫人,此事可曾答複了人家?”

    雖是心中歡喜,不過未得大人您這一家之主點頭,妾可不敢隨意應下。”王夫人嗬嗬直笑:“說來還是我家阿芙不凡,不管嫁與誰,竟都是要注定母儀……”

    阿娘慎言!”王瑜芙猛地喝了一聲。

    王夫人立時住嘴,訕笑道:“便算是阿娘口快了些!”

    夫人且回正院,讓人準備些吃食,本官隨後便到。”王巍一揮手,將王夫人打發了下去。

    沒一會,王巍稟退旁人,這才問王瑜芙:“此事……阿芙如何來看?”

    隴西王急於求阿爹的支持,這才祭出這一招,倒也是他想得出來,還有,他或是信了長安城中關於女兒的那些傳言,想為自己上位添一些助力。”王瑜芙不慌不忙地道。

    王巍歎了口氣:“你有所不知,前幾日便有禦史開始陸續參奏徐國公,也不知如何想出來的借口,盡皆莫須有,竟還有說,他隨聖上祭陵之時,堅拒不跪,居功自傲,藐視皇家。”

    王瑜芙好笑地道:“誰人不知徐國公腳有殘疾,早就跪不得的,想是徐國公是個耿直的,不聽拉攏,隴西王一派急紅了眼,便開始給人羅織起罪名來。”

    老夫還在想,隴西王今後,會如何對付咱們,卻不料……”王巍歎了口了氣,他到底沒料到,隴西王竟是對他施以懷柔之策,準備以結成姻親的方式,取得王巍的支持。

    其實若不是王瑜芙生生地攔下,王巍現在怕早就是隴西王的擁躉,也不會擔驚受怕這些時日。

    王巍心歎,說來王瑜芙就是一根筋的,竟認定了膠東王,以至於認了死理,王巍當初就是被王瑜芙信誓旦旦地說服,才站到了膠東王身後,如今他已然大為後悔,覺得自己完全是被女兒架上去的,真真迷了心竅,再看如今隴西王的勢頭,王巍深覺誤信了王瑜芙。

    你若真不願意的話,”王巍如今騎虎難下,又不願違背女兒的心意,隻好勉強道:“我便尋個借口,回了隴西王。”

    未等王瑜芙的答複,王巍站起身來:“為父知道你的心思,自不會逼你,不過……今日宮中下旨,華房殿中侍候之人裁撤大半,日常定例也從減,此乃聖上親自下旨,據說仙雲長公主上書,說王昭儀宮中之人已然逾數,不符禮法條規。”

    聖上下的旨?”王瑜芙吃了一驚,王昭儀失寵了?

    聖上與仙雲長公主自來姐弟情深,”王巍點頭:“如今仙雲長公主連後宮之事都開始插手,你當知後麵……”

    真沒想到啊!”王瑜芙歎了一聲,她的確沒有想到,不過短短時日,隴西王竟已在長安城站穩腳跟,而膠東王一派之人降得降,倒得倒,徐國公眼見著便要完了,後麵免不得跟上王氏一族,王瑜芙開始懷疑,自己當初,是不是真押錯了寶。

    阿芙,王氏一族的將來,便係於你一身了。”王巍已然快沒了方寸,就覺得隴西王的刀已經架到了脖子上,現在隻能靠王瑜芙的一句話。

    王瑜芙冷靜了片刻,終於回道:“明日仙雲公主府中設宴,女兒準備去一趟。”

    懸崖勒馬,未為晚也,反正都是皇子,誰做皇帝,誰為夫君,又有多大關係,想到此,王瑜芙竟笑了起來。

    ******

    長安城畢竟是天子腳下,一點動靜都藏不住,便比如,徐國公府頭一個晚上被抄,徐國公及家中子侄皆被下入大獄,次日全城百姓便已知曉,自然誰都明白,這可不就因為他得罪了隴西王嗎?

    一些有識之士不免歎息,隴西王這般明目張膽地清除異已,聖上也無任何表示,顯是已然得了聖意,這樣下去,隴西王的勢力可見一般,徐國公這樣的大功臣都倒了,以後怕是連說理的地方都找不著。

    而另一位膠東王派的王少府,卻是至今安穩地做著他的少府,有人開始揣測,這一位怕是投了誠,到後來更是隱隱有傳言,王巍有意將女兒王瑜芙許配給隴西王,不過這一傳言卻一直未得確實。

    這日天黑之後,薑灼正在屋中抄著醫案,便聽到鄭柯急匆匆在院外叫喚:“女郎,女郎!”

    阿青先自跑出屋,站在院子當中回了一聲:“掌櫃,這麽晚了,是有何事?”

    開門再說,開門再說。”鄭柯在屋外頭緊著催道。

    等阿青過去開了院門,薑灼已經走出屋來,到了近前,瞧著鄭柯一臉焦灼神情,心下猜出幾分,便直接問道:“可是有了急診?”

    鄭柯使勁地歎了幾口氣,最後才小聲道:“女郎,徐國公府有人得了急病,在外頭求著,你能不能……”

    薑灼自是已聽說徐國公壞了事,而且誰都明白,他到底是因何緣故下的獄,按理說,徐國公府倒台,如今滿朝大臣都躲之不及,他們這些小老百姓,沒事更不想沾這是非。

    其實方才徐國公府來人在門外急著求薑大夫出診之時,鄭柯也在猶豫不決,後來瞧見那求診的嬤嬤頭發都白了,腰也佝僂著,心中便起了不忍,這才巴巴地跑過來,不過,到底去與不去出這個診,還得由薑灼自個兒決定。

    隻稍稍遲疑片刻,薑灼就回身囑咐阿青道:“取我的藥箱過來,”隨後又問鄭柯:“來人可說了病情?”

    鄭柯點頭:“說是她家三歲的小郎今日突然摔到地上,竟是一點不得動彈,孩子哭得快昏過去,家下大人皆束手無策,”思忖片刻,鄭柯為難地道:“來人倒也說了實話,曾去請過別家大夫,人家一聽說是徐國公府,都不肯出診,後來府中人出了主意,這才到咱們這兒來試一試。”

    是外傷?”薑灼自語道,隨即提了阿青送過來的藥箱,跟著鄭柯一起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