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冤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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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生下就生下吧,到時候孩子抱到姑母這兒,至於孩子的母親,你當知該如何處置。”仙雲長公主貌似平淡地,決定了別人的一生。
隴西王有些發怔,想了半天才回道:“侄兒遵命。”
真是冤孽!”仙雲長公主有些恨恨地吐出四個字,隴西王臉色立時有些變。
一時,正殿之中的二人皆是說不下去了。
有人在外頭請見隴西王,才算打斷屋中稍顯僵硬的氣氛。
那人進來之後,忙見過仙雲長公主,隨後便湊到隴西王耳朵說了幾句,隴西聽了,竟一下子從矮榻上站起來。
仙雲長公主瞧出不對,立時問道:“出了何事,竟如此驚慌?”
那邊......難產,大夫說孩子保不住了,姑母,侄兒現在過去瞧瞧!”隴西王也顧不得多說,衝著仙雲長公主抱了抱拳,便要往屋外走。
什麽?”仙雲長公主吃驚不小,想了想,在隴西王身後道:“她這也不是掉了一下兩個了,那種身子骨,怕是無福做母親。”
隴西王腳步頓了頓,最終還是頭也不回地走了。
一直站在外頭的鄭焯正想著,什麽時候隴西王出來了,她好進去同仙雲長公主告辭,卻不想隴西王這時猛不丁從正屋奔了出來,把正在伸頭往裏張望的鄭焯嚇了一跳。
隻見此刻的隴西王臉色極是不好,腳步近乎要跑起來,像是出了什麽急事,鄭焯瞅了他半天,正要折回身進到仙雲長公主屋裏,卻無意間聽到,隴西王大專吼了一句:“那個薑灼呢,還不讓人把她叫過去!”
鄭焯猛地站定,吃驚地望向隴西王離開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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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熬過幾日,也算在牢裏待習慣了,薑灼今日總算懵了一覺,卻不想大半晌的,牢房裏突然出了響動,似乎不少人走了進來。
薑灼一下驚醒,下意識地坐起身,迷迷糊糊地望向外頭。
那個女大夫呢?”有人從薑灼眼前經過,急吼吼地四處尋摸,像是在找人。
等薑灼完全清醒過來,人已經站在一座種滿花草的院落裏,薑灼不費力地認出來,這裏是她前些日子曾來過的,那位身份不可言說的夫人居處。
今日這院落倒是不再冷清,各處站了不少人,不過皆是噤著聲,連腳步都放得極輕。
正屋的簾子就在這時被人挑起,有人捧著一個銀盆走了出來。
出來的女子,便是那夫人的仆女,瞧上去像是剛哭過一場,臉上還沾著淚痕,正準備往灶房那邊走。
薑大夫,便是此處,快隨本官來。”將薑灼帶過來的人要領她往正屋走。
仆女聽到聲音,一轉頭正望見薑灼,旋即衝向她,激動地道:“薑大夫,您可來了!”接著,隨手將銀盆遞給旁邊人,也不管其他,拉了薑灼便往屋裏進。
內室正當中,依舊放置著一個圍屏,可以看到,圍屏外某處,有兩名大夫模樣的人麵對麵站著,像是在商議什麽,他們旁邊還站著兩名仆女,皆束手而立。
薑灼四處找了一下,並未見到譚嬤嬤身影,心裏不由納罕,這種時候,她為何竟不在呢?
兩位大夫聽到有人進來,隻隨便掃了一眼,又回過頭去,顧自小聲地說著話。
薑灼方才莫名其妙地被從牢中出來,又糊裏糊塗上了輛馬車,期間沒人同她解釋到底發生了何事,於是薑灼一路忐忑,哪來什麽心思收拾自己,以至進到內室時,身上衣裳皺巴巴的,發髻也亂得不行,甚至頭上還沾了稻草,誰都不會想到,她居然是一位大夫。
瞧見那二位表情凝重,再加上自己又是半夜三更被人從牢裏急匆匆地提出來,薑灼多少有些明白了,算那位夫人的月份,也快到臨盆之際,這般焦急,怕是中間又出了什麽不妥。
薑灼並不急於進到裏頭,而是站到一旁,刻意地想聽聽他們說些什麽。
如今兩尺脈竟是沉絕,怕是腹中胎兒已然沒了氣。”薑灼聽見,其中一個大夫一直在歎氣。
另一人也是束手無策的表情,“在下愚見,如今唯一之法,便是將胎兒盡速催下,否則竟是連大人都保不住的。”
茲事體大,不如你我一同去稟報,也好請主家來做個定奪。”兩人又商議一番,便走了出去。
這邊仆女聽得眼淚直掉,抽抽噎噎地對薑灼道:“薑大夫,今日過了晌午,夫人便覺得肚腹絞疼,竟是衝心而痛,一時坐不得臥也不得,那兩位大夫乃前些日子專請來的婦科聖手,主上就是擔心生產會不順,才請他們來鎮場,卻不想還是出事。”
啊!”圍屏內,有女人痛苦地叫了一聲。
薑灼問了句:“可否讓我進去診治?”
仆女忙不迭地點頭,旋即想到什麽,又先進去收拾一下,然後才喚道:“薑大夫請進。”
薑灼走進去,發現病人的床前站著兩個女人,看穿衣打扮,想來是產婆。
按著仆女示意,薑灼坐到床邊一個繡墩上,依舊隔著厚厚的帳簾,為那位夫人把脈,左右兩脈皆按過後,薑灼便開口問症狀。
夫人說,是胸口脹得發疼。”仆女在一旁代為回道
薑灼點了點頭,看來那兩位大夫診斷得不錯,但是,僅憑此便下定論,又無名有失偏頗,薑灼忽然起了一個念頭,然而思忖片刻,她又猶豫了。
此刻病人左右尺脈已然摸不到,不過寸、關脈卻是平和如常,單以尺脈沉絕,便判定病人腹中胎兒已絕,實在不妥當,薑灼記得,在師父的行醫筆記中,曾有過類似病症原記載,師父當時就提出,必須辯證施治,不可妄下判斷。
隻是......如果按行醫筆記中記錄的方法,薑灼卻擔心,一不小心,給自己引來大麻煩。
過了一會,有產婆出去又進來,手上端著一隻小陶缽,對仆女道:“主家答應為夫人催產,這藥已然備好,大夫囑咐,說是貼在臍中。”
仆女表情大慟,雖是伸手接過陶缽,卻又望向薑灼,眼神中盡是哀求。
而此時,病人的哭聲已經清晰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