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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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是與寶兒說了好一會話,覺得脾氣相投,阿珠也沒了先時拘謹,不免跟寶兒開起了玩笑:“寶兒莫要擔心,薑姐姐可是最講公平的,無論如何,我們寶兒先進的師門,荀成還得稱你一聲師姐,怎得也越不過你寶兒。”
得了這番提醒,寶兒猶如醍醐灌頂,樂顛顛地跑到荀成那頭,叉著腰,頗為得意地說了幾句。
瞧著荀成表情,起先還不太肯搭理寶兒,或是根本沒將她放在眼裏,顯是旁邊薑昕不幹了,用手戳了荀成好幾下,再到後來,荀成做出認栽模樣,寶兒則是一臉的開心。
薑灼與阿珠相視一笑,而這時鄭柯走到薑灼旁邊,道:“女郎,剛才聽得薑昕同荀成提及北疆要修工事了,莫非無涯先生真是再無意回這長安城?”
提到無涯先生,薑灼也覺得無奈:“先生心意已決,竟是不能動搖,甚至還誓言,百年之後,要讓人將他埋在長城之下,雖是高風亮節,令人感佩,隻是無涯先生畢竟年事已高,著實又叫人替他擔著心。”
當年我曾陪著無涯先生小酌,其間也聽他說起過為何要修長城,心下不免讚歎,先生著實眼界寬闊,非同凡俗,卻為想到,他決心如此之大。”
姑臧邑城隻留下無涯先生與元翁,萬一有個不妥,竟如何是好?”阿珠不免也在旁邊發愁道。
臨走之前,我已然拜托過魏將軍,平日多加關照兩位老人家,”提到魏少歡,薑灼不免又道:“這一回不僅無涯先生留下,便是魏將軍更是主動請命守邊,魏家軍三萬人馬留在北疆,想來日後,大靖再不怕外族侵擾了。”
魏將軍……”鄭柯想了想,竟冒出了一句:“說來魏將軍不回這長安城也是對的。”
可是又發生何事了?”薑灼立時覺出些不對來。
鄭柯歎道:“女郎,那個魏菓瑤,您可還記得?”
薑灼不免想笑,看來又關係魏菓瑤:“自然記得,或是那府中出了何事?”其實薑灼已料到了七八分。
前幾個月,魏夫人派人來尋咱們藥鋪的大夫,等人過去了,才知道是去接生的,您可知,”鄭柯不免壓低了聲音:“那魏菓瑤後來不但回了魏府,還生下個女郎,一瞧便是……匈奴種。”
此事薑灼如何會不知,她記得當日去給魏菓瑤瞧病之時,魏菓瑤已有四五個月,想來這會子,也是早該生下來了。
母子可還平安?”薑灼免不得問了一聲。
聽說好得很,”鄭柯冷笑:“前頭父兄與匈奴殺場拚殺,後頭這一位倒好……給匈奴人生孩子,”想來當著薑灼還有阿珠之麵,鄭柯也不好再說下去,隻能搖頭:“魏將軍府的麵子,都被那女郎給丟光了。”
薑灼聽了,也覺無可奈何,魏夫人愛女心切,免不得做事有些荒唐,竟不知為了闔府聲名著想,多少避諱著些,隻不知魏老將軍回來之後,當會如何決斷,不過,恐怕此時笑話已然傳出去了。
這時又想起了另外一位,薑灼瞧著鄭柯問:“魏少夫人那邊,可常派人去瞧了?當是快要臨產了吧?”
女郎放心,您走之前囑咐過,吾等自會照辦,隔三岔五,總會有人過去,說是還算妥貼。”
薑灼“哦”了一聲,因有魏長歡囑托,她便想著,這兩日無事,去瞧瞧魏少夫人也罷。
便在此時,有人從外頭踏步進來,在門口站了半天,直接來到薑灼跟前,衝著她拱手道:“薑大夫,恕罪,在下來得遲了些!”
薑灼忙福身回禮,這時英娘走上前來,頗有些詫異地問:“夫君,怎得恁快便回來了,不是說要去隴西嗎?”
來者正是王帛,依舊身形肥碩,還是那副笑模樣,不過身上官服,卻又不一樣了,薑灼猜測,這一位定是升了官。
可不是沒走成嗎,明日聖上開朝會,百官全得過去,為夫也得了宣召。”王帛不掩得意地道。
花廳之中,竟立時鬧哄起來,眾人紛紛上前跟王帛敬酒,隻道他升官發財,前途無量。
這官,倒是升了幾級,如今官封鹽市令,隻這發財可不敢說,”王帛來者不拒,隨叫隨飲:“若說到發財,本官當年已然富賈一方,銀子在本官眼裏,不過是些阿堵物,如今為聖上效命,隻為報效國家,可不敢做那等苟且之事。”
薑灼這時也敬了王帛一杯,半開玩笑地道:“那便祝王大人官運亨通,扶搖直上。”
讓薑大夫見笑了。”王帛嗬嗬直樂。
英娘這會子在旁邊道:“妾呀,可不指望我家大人發財,這事妾自個兒便能辦成,隻盼著他這官當得小心一些,莫不小心得罪了不該得罪的,或做出什麽不合聖意之事,日後連累了一家大小,竟不得安。”
你這是婦人見識,”王帛頗有些不滿地道:“為夫一向辦事得力,聖上可是瞧在了眼中,那一回聖上頒旨,要施行鹽鐵專營,為夫行事妥當,已然初見成效,聖上聽說龍心大悅,至於得罪人之說,當官若是怕得罪人,便什麽都做不成,為夫如今倒是叫大靖那些鹽鐵商恨得牙癢,不過卻為聖上掙來大把銀子,你說為夫是對還是錯?”
鹽鐵專營,好像之前便聽到過。”薑灼在一旁道。
女郎從北疆回來,當知那頭已經著手要修工事了,可知如今最愁什麽?”王帛問了一句。
荀成這時跑過來,衝著王帛一拱手:“王大人,在下猜出個八九,修這工事,除了人手,便是銀子,大人既是鹽市令,又提到什麽鹽鐵專營,在下覺得,這修工事的銀子,便是從那幫鹽鐵商處搜刮出來的。”
王帛頓時哈哈大笑,指是荀成道:“這小郎從何來的,真是絕頂聰明。”
這是女郎新收的徒弟荀成。”鄭柯在旁邊介紹。
王帛點頭,道:“荀小郎這話說對了一半,咱們這銀子,可不是從鹽鐵商那塊搜刮的,隻是日後,朝廷管了鹽鐵買賣,這肥水,可不許那些奸商再沾了,得來的銀子,全送到北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