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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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灼從屋中出來之時,諸葛曜仍站在院中,想是在等著消息,神色中盡是焦急,令薑灼意外的是,鳳雛竟也被叫了過來,此刻站在諸葛曜身側,一臉的心驚膽戰,薑灼猜測,恐怕是諸葛曜擔心平陽長公主有個三長兩短,或為讓鳳雛來見最後一麵。

    娘娘,”一眼瞧見薑灼,鳳雛幾乎跑上前來,直接拉了薑灼的袖子,戰戰兢兢地問:“我阿娘她可……活著?”

    明白鳳雛又給嚇了一遭,薑灼俯下身,摸了摸他的頭,笑道:“放心吧,當然還活著,你阿娘倒是福大命大的,方才雖是驚險,不過終算捱過去了,隻是她這回傷得厲害,七日之內絕不得見風,怕是暫且隻能留在鄭家藥鋪,鳳雛覺得可成?”

    成,自然是成的,”鳳雛長長地出了口氣,甚至還用手拍了拍胸脯,隨後才想起,衝著薑灼鄭重地拱手施了一禮,道:“又是娘娘救了我阿娘一命,鳳雛感激不盡。”

    諸葛曜這時走上前,也是緩過了勁,對薑灼直笑:“果然得多謝你,說你能起死回生,如果看來亦是不虛。”

    若是說謝呢,”薑灼回頭瞧了眼跟在自己後頭的寶兒,笑道:“須謝臣妾這徒弟寶兒,想是她這些日子的醫冊也沒白瞧,出事之時平陽長公主血流不止,倒是寶兒機敏,將身上舊絲綿脫下來,蓋住了長公主傷口,以此止了血,後來才得臣妾處置得宜。”

    鳳雛聽了,果然又衝著寶兒拱手,口中恭維道:“自是謝過寶兒妹妹,寶兒乃小小神醫。”

    過獎了,”這會子寶兒居然還知道謙虛一句,抬頭衝著薑灼嗬嗬笑了幾聲,問她:“師父,寶兒以後也能當女太醫,對嗎?”

    這倒不是師父能打保票的,全憑你自個兒本事。”薑灼拍了拍寶兒腦袋。

    寶兒想當太醫,求聖上下旨便是。”大概知道平陽長公主無恙,鳳雛此時已是一臉的鬆快,居然有心情朝寶兒擠了擠眼。

    才不呢,”寶兒一仰脖子:“聖上大公無私,更不會收用無能之輩,我要自個考醫官!”

    薑灼不由一笑,寶兒這嘴也是夠甜,倒是拍了諸葛曜一記馬屁。

    成,朕大公無私,日後便看諸葛寶兒的本事。”諸葛曜居然也笑了起來。

    倒是薑灼不經意間發現,寶兒頭上戴了一朵白花,不免問了句:“寶兒,這是為誰戴了孝,師父怎不知道。”

    譚嬤嬤這時走了過來:“女郎,寶兒回隴西之時,正逢仙雲大長公主駕鶴西歸,隴西王便讓寶兒執了孫輩之禮。”

    隴西王已然上書,提及姑母仙逝之事,並請旨將其葬於隴西,朕已然恩準。”諸葛曜在旁邊道。

    薑灼“哦”了一聲,用手摸了摸那朵白花。

    女郎,該要回宮了。”譚嬤嬤走近了些,在薑灼耳邊道。

    薑灼立時反應過來,忙上前向諸葛曜福了福身道:“臣妾無狀,竟是讓聖上在此等候多時,臣妾懇請隨聖上回宮,再有……平陽長公主傷口方包紮過,畏風且不可挪動,還請聖上恩準,讓長公主留於此處,也好叫大夫們在旁邊看護著。”

    諸葛曜思忖一下,道:“長公主既是已然無事,朕便先回宮了,今晚薑昭儀便辛苦些,留下來照顧阿姐,也算是代朕全了姐弟之情,明日,宮中自會來人接你回去。”

    薑灼眼睛不由亮了亮,未待她說話,寶兒倒先樂得直拍手:“聖上準了,師父可不是要留下了?”

    寶兒不得無禮。”薑灼忙喝住,自己卻也忍不住笑走來。

    諸葛曜衝薑灼點了點頭,隨即便在眾人簇擁之下,轉身出了院子。

    瞧著諸葛曜的背影,薑灼愣了好一時,直到人已經走遠,才一轉身,卻不想瞧見鳳雛還在,少不得囑咐一句:“天色已晚,鳳雛也該回公主府了,早結安歇才是。”

    阿娘重傷在身,鳳雛當侍奉床前,並不肯回去。”鳳雛立時道,眼睛眨了好幾下。

    你學得倒是快,算是有些長進,如此才像個男兒模樣。”寶兒在旁邊咯咯直笑,還衝著鳳雛搖頭晃腦,把鳳雛也逗樂了。

    薑灼這會子又注意到寶兒頭上的白花,著實覺得乍眼,那仙雲大長公主當初逼死偠美人,著實心思狠毒,何來寶兒還要為她帶孝?一時心中不憤,薑灼幹脆道了一句:“既已回來,這孝也該除了。”說著,隨手將寶兒頭上那白花摘下,給譚嬤嬤遞了個眼色。

    譚嬤嬤一笑,接過了白花,倒是裹巴一下,便給扔在旁邊的水溝裏,想來譚嬤嬤早有此意,這會子得了薑灼的話,緊著便辦了。

    寶兒並無所謂,反上前抱住薑灼的腰,笑道:“阿爹真是無趣,臨走之際,還囑咐寶兒一年之內不許除孝,好看衣裳也不能穿,還是師父疼我,明日寶兒想穿那件茜色石榴花的襦裙。”

    隨你打扮成花兒一般,師父都喜歡,”薑灼刮了刮寶兒的鼻子:“此地又非你阿爹的隴西,乃是聖上的長安城,你阿爹那些規矩,咱們寶兒才不耐煩守著,回頭他要敢指摘你,便說是師父我的主意,看他有甚說法!”

    嗯嗯,”寶兒一個勁地點頭,隨即又將頭抵住薑灼身子:“師父,寶兒走了多久,便想了師傅多久。”

    這可是實話呢!”譚嬤嬤在旁邊笑道:“寶兒睡著了,還在師父、阿姐地喊呢!”

    可到寶兒阿娘墓前磕過頭了?”薑灼摸著寶兒的頭,又問道。

    不但磕了頭,還跟阿爹一塊,在阿娘跟前哭了一場呢!”寶兒抬頭瞧著薑灼:“師父見過我阿娘的,聽阿爹說,阿娘是一位國色天香的美人?”

    自然是啊,你阿爹最好顏色,不過,師父瞧著,他的妻妾,沒一個比得上你阿娘,”薑灼低頭打量著寶兒的臉:“說來寶兒真像你阿娘呢!”

    寶兒日後也是美人。”早被忘到一邊的鳳雛,冷不丁插了一句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