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 新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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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格正納悶著,就看見穿著清麗頭上戴了根銀簪的木婂走了進來。

    木婂冷冷的視線在保格身上轉了一圈,然後忽的冷嗬一聲,眼底盡是不屑鄙夷。

    保格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忙用手去遮掩自己破爛的衣裳,又想起自己多日未曾洗澡,頭發亂糟糟的,隻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鑽進去,不想被木婂這賤-蹄-子看了去。

    木婂環視了屋子一圈,注意到牆角擺放的小小木板床,頓時嗤了一聲,輕笑起來:“保格,受苦了吧。”

    保格一頓,猛地鬆開去抓衣裳破洞的手,站直了身子,挺直了腰杆,語氣響亮地回木婂:“曆練罷了,等時間到了,側福晉自然會親自來接我回去。”

    木婂抿了嘴,用腳劃拉了一下地上的稻草,地麵潮濕,稻草底下長了許多扁蟲,三五個成群爬過,讓人頭皮一陣發麻。

    保格臉色不好看起來。

    木婂卻格外暢快:“你看這扁蟲,藏在稻草底下,以為自己萬無一失。一旦稻草被掀開,它暴露在陽光底下,就會無所遁形。保格,你就像這扁蟲一樣——”

    木婂臉色微變,猛地抬腳,一隻扁蟲還來不及反應就被踩個稀巴爛。

    保格的臉色更加難看,張口就罵:“你算什麽東西!竟敢教訓我!木婂,你可別忘了,嫡福晉已經走了,看以後誰還能護得住你!”

    說到這裏猛地停下來,瞪大眼睛:“你不是在雙菱峽穀失蹤了嗎?”

    不給木婂開口的機會,頓時大笑不止:“是不是被那群山匪奸-汙了,玩膩了,一個人死皮白賴回帝京的?我要是你,那可是決計沒有臉皮再出現,一個人找個地方了結算了。下作貨就是下作貨,婊-子樣!”

    保格罵的很難聽,木婂巋然不動,等她說完了,才緩緩笑著開口:“福晉回來了。”

    保格渾身一怔,靜默了半晌,猛地搖頭:“不可能!你少胡說八道!她都走了,怎麽可能還回來!”

    木婂笑著攤了攤手:“那你說我怎麽進來的?”

    保格愕然。

    四府不是尋常人就能進入的,木婂一個賤婢自然是不能隨意出入。難道……嫡福晉真的回來了?

    保格有些不安。

    木婂冷地瞥她幾眼,繼續道:“還有一件事你恐怕不知道,你的主子已經被抓進宗人府了。”

    “你說什麽!”保格驚呼。

    木婂不動聲色往後退了幾步,繼續道:“三年前你們做的齷齪事敗露了,王爺大發雷霆,讓守衛把齊齊阿扭了送宗人府。送去之前還挨了一頓打,整整二十個板子,打得皮開肉綻。”

    保格整個人都慌了,心裏怕得不行,麵上還強裝鎮定:“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少在這裏妖言惑眾,側福晉一定會帶我出去的!”

    木婂冷笑:“死到臨頭了還說這些做甚,你就在這裏慢慢嚐嚐,自食其果的滋味吧。錦程公子的死,你們害的福晉誤會王爺……這些債都要慢慢償還啊!王爺可不會輕易放過誰!”

    保格麵如死灰,木婂明顯什麽都知道,而且說得無比逼真。保格真的以為事情已經敗露,沉了半天,陰著眸子狠厲道:“那是你們蠢!錦程死了,就全都怪在王爺身上,一麵嚷著對王爺多麽信任多麽愛戀,一麵又互相猜忌。合該她要出去受三年的苦!”

    又大笑起來:“王爺不會真的懲治側福晉的,不信我們走著瞧。內亂即將開始,王爺是有野心的。西蜀現在的兵力和實力遠不足以支撐起王爺的大誌,唯有阿休國,隻有阿休國才能助王爺一臂之力!”

    “在江山富貴麵前,兒女私情算得了什麽?”她不屑地撇撇嘴:“你看福晉離開的這幾年,王爺可曾放下手頭的庶務親自去找過?當真是愛的比命還要深,又為何放不下西蜀的榮華,放不下西蜀王的名號?”

    木婂沒有說話。

    保格得意地理了理鬢角的碎發,語氣無比暢快:“你看,王爺已經知道錦程的死,卻也不過打了側福晉二十個板子罷了。當真是要替嫡福晉出氣,就該一命抵一命啊。”

    “木婂,所以我說你蠢呐。你和嫡福晉一樣,隻知道一時喜怒,就從不會揣摩王爺的心意。要知道,西蜀王府真正的主子隻有一個,這個人決不會是嫡福晉!”

    “我們走著瞧吧,看誰笑到最後。”

    木婂走出房門,看見錦繡呆愣地立在不遠處,當下心裏沉了沉。

    “小姐……”她剛開口,錦繡便搖了搖頭,示意她先走出去。

    主仆二人一路安靜,回到院子。

    木婂這才忐忑地開口:“小姐,保格風言風語,您別往心裏去。”

    錦繡搖頭:“我說過,西蜀王府的事與我已經沒有關係,你不必再提。”

    木婂在心裏歎了口氣,不好再多說什麽。

    錦繡提到齊齊阿:“這筆賬遲早要算的,這個女人心思實在歹毒,留著不知要禍害多少人。”

    兩人細細合計了一番,一直到入夜,剛準備熄燈,便有不速之客前來。

    赫然是服了解藥有五日思考期限的薛蟠。

    錦繡沒想到他會這般怕死。

    薛蟠態度很堅決,帶了所有和安廣王府有關的書信,還一再表示:“微臣願輔佐西蜀王奪得大統,願以西蜀王馬首是瞻。”

    錦繡冷笑:“你要表忠心去西蜀王府便是,沒必要來我麵前演戲。”

    薛蟠一時沒反應過來。

    錦繡淡道:“我要做的事不代表任何一方勢力,你要效忠誰那是你自己的事。但是如果你敢將我的事泄露分毫出去……我敢保證你會死的很慘。”

    見薛蟠發愣,她站了起來:“好心提醒你一句,牆頭草在哪裏都立不穩腳跟的。不知道怎麽站隊,不如保持中立。”

    薛蟠想說話,她側開了臉,扔給他一顆藥丸:“這粒解藥能保你半月安穩,加上之前服用的,你還有十九日的時間來做後麵的事。峻州沈家,我要你將新策的點落到峻州,沈家很有錢。”

    薛蟠有點猶豫:“沈小主四年前誕下了一位公主,很受皇上的喜愛。沈家這幾年水漲船高,又有國公府的名號在,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