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 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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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霄是臨時得到消息的,來不及換上官服,青色的素衣在人群中顯得格外不起眼,隻是上前兩步,略微垂了首,問陳閣老:“帶走豐哥兒的可是張家母子?”
陳閣老氣得白須直顫,臉上的血漬混著白發顯得尤其猙獰,幾乎是吼出來的:“不是他們還有誰!竟敢在帝京勾結地-痞搶人,自己找死!”
陳閣老滿臉狠厲,雲霄隻是靜靜聽著,等他發泄完了,又問了一遍:“可是大人親眼所見?”
陳閣老氣結,狠狠瞪了雲霄一眼:“老夫還沒有到老眼昏花的地步!”
雲霄悻悻作了一揖,道:“下官要先將這兩個嫌犯帶回去,先審問一番。大人切莫著急,下官一定會將人找到的。”
陳閣老冷哼了兩聲。
雲霄帶著人離開。
由著這麽一鬧,好好的燈會自然是辦不成了。
豐哥兒不見了,陳夫人的女兒哭得梨花帶雨,不斷央求他們一定要將豐哥兒找到。
陳夫人暗地裏歎了口氣,麵色凝重起來:“府衙辦事的效率實在不怎麽樣,我看那個總司心不在焉的樣子,未必肯真心實意地去找人。要不然……我進宮一趟吧,讓沈小主想想辦法。”
陳閣老還是一臉火氣,怒道:“老夫堂堂閣老,還能在帝京將孫子弄丟不成!不許去,老夫丟不起這個人!他司府衙門要是找不到人,老夫就拿他開刀!”
台子下頭,憂哥兒死死拽著宋煜的衣袍,人群混亂,雖然有府衙的人在邊上疏通,人們還是因為驚嚇而互相推搡,希望能盡快跑出這是非之地。
陳府的仆人似乎發現了什麽,站在旁邊的桌子上大聲喊叫。
宋煜緩步走過去,一把將那人從放燈籠的桌子上扯下來,那人嗚嗚呀呀喊著,宋煜直接重重一掌劈在那人的脖子上。
憂哥兒瞪了眼睛。
他不知道自己的阿瑪為什麽要打昏那個仆人,他隻隱約聽見那個仆人昏倒之前喊的話,似乎是“憂哥兒……”,他的阿瑪視線落在人群中,似乎在很遠的地方,眼底多了許多他看不懂的深沉。
過了很久,他的阿瑪才將視線收回,隨手從旁邊的桌子上取了一盞燈籠給他。
燈籠上畫了彩色的雲樣,一隻蒼鷹在雲間展翅翱翔。不知是畫師的技藝太過拙劣,還是因為那雲本就該如此,總覺得襯得那蒼鷹十分陰暗,很努力地撲翎著翅膀,卻飛不高飛不遠的樣子。蒼鷹的神情與他的阿瑪一模一樣。
緩緩走出人群,他的阿瑪從頭至尾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能感受到,他的阿瑪心情似乎不大好。
他很乖巧地跟在後麵,不敢打擾。
隨著馬車嗒嗒駛出街道,他的阿瑪突然撩起了車簾,視線落在人群裏,似乎在很認真很仔細地尋找什麽。
最終,自然是毫無所獲。
……
司府衙門盡心盡力,將所有的差吏都派了出去,仍是沒找到豐哥兒。
一直到第三天才將張家母子找到,張家母子知道自己犯了大錯,躲在帝京的一間客棧裏不敢出門。即便如此,卻也一口咬定自己沒帶走豐哥兒。
將客棧裏裏外外翻了個遍,的確沒有豐哥兒的影子,張氏的說法很簡單:“要是我們擄走了豐哥兒,大可離開帝京,還留著這裏做甚。”
豐哥兒沒有被張氏母子帶走,那被誰帶走了呢?
三天的時間,很多證據都被磨滅,直到陳府有個仆人戰戰兢兢出麵,說自己隱約看見有個女人帶走了豐哥兒。
隻是隱約罷了,又不能肯定自己一定看見了。那仆人也夠倒黴的,不知被誰撞了一下,竟然昏迷了整整三天。
陳夫人再也忍不住,進了宮。
沈馨在大殿裏插花,宮婢抱了小公主在旁邊觀看,公主四歲了,說話還不大利索,長得倒是漂亮可愛。
“花……花……”小公主急促地說著。
沈馨頓時就不悅地皺了眉。
宮婢嚇得抱著小公主往後退了兩步,沈馨幹脆丟了手中的花,回頭去看小公主:“梁太醫今兒不來嗎?”
宮婢小心翼翼答話:“梁太醫今日沐休,要明日才進宮。”
沈馨冷哼了兩聲,有些不滿的樣子。
宮婢暗暗觀察沈馨的臉色,想了一會兒,猶豫道:“皇上讓蔣公公來傳話,想讓小公主晚上去陪著用膳。”
“去什麽去!你看她這樣子能上飯桌嗎!”沈馨勃然大怒,手重重打在旁邊的花瓶上,青瓷花瓶瞬間倒地,哐當一聲巨響,四分五裂。
宮婢手裏抱著的小公主嚇得眼睛一翻,渾身劇烈抽搐起來。
宮婢嚇懵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忙將公主平放到地上,解開胸口的衣裳,又將帕子塞進公主的口中,用力去掐公主的虎口。
這些都是梁太醫教的。
梁太醫是唯一知道公主病情的人。
沈馨看著小公主不斷抽搐翻白眼,心裏沒有一絲疼惜,反而湧起陣陣的嫌惡。
都說母憑子貴,她卻沒能誕下一個兒子。女兒長得還算可愛,皇上也寵著,卻是個不爭氣的,從三歲起便開始發病。
一開始症狀很輕,大約一月發作一次,到了四歲之後突然變得密集起來,隔三差五就來一出。有時候天氣降溫亦或者受點驚嚇都會突然發病。
皇上膝下那麽多子嗣,個個都是健健康康的,怎麽獨獨她的女兒有問題?
她不敢將公主帶到皇上身邊去,萬一突然……皇上就該厭惡她們母女了。
小公主逐漸停止了抽搐,躺在地上沉沉睡去。
宮婢滿頭是汗,正準備將公主抱起來,沈馨突然道:“皇上有多久沒進後庭了?”
宮婢愣了一下,思索片刻,才道:“有大半月了吧。”以為沈馨是吃醋,忙解釋:“奴婢去敬事房看過,皇上這月的確沒有召過任何嬪妃。”
沈馨眸光一沉,接著問:“你說我再生一個,有沒有機會生個兒子?”
宮婢訝然。
沈馨淡淡瞥了眼躺在地上的小公主,眼底沒有一絲母親的柔和,在她看來,公主的出生不過是她的恥辱罷了。
“那些丹藥……可還有?”她問。
宮婢渾身一凜,四下看了看,壓低聲音:“娘娘,梁太醫都說了,公主興許就是因為那些丹藥才……皇上最近換了幾茬太醫,宮裏已經禁止用藥了,萬一被抓到,那可是要處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