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章 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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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馨正要開口,門外突然傳來其他宮婢的聲音:“沈嬪娘娘,陳夫人遞了令牌,想見一見您。”

    沈馨愣了一下,這才收斂了臉上的神色,道:“知道了。”

    同時低頭看了眼地上的小公主,略微皺了皺眉,冷道:“帶下去吧,沒事別到我麵前晃蕩。皇上那邊……你想辦法推了吧,盡量少讓公主出現在皇上麵前,實在不行就讓梁太醫開一些靜神的方子。”

    宮婢欲言又止,最終什麽也沒說,帶著小公主退了下去。

    陳夫人來的時候,沈馨已經恢複如常,親親熱熱地喊陳夫人“幹娘。”

    陳夫人忙側了身子,不敢受沈馨的禮,道:“娘娘如今身份不同了,妾身可不能失了禮數。”

    非要給沈馨行禮。

    沈馨強不過,由得她去了。

    末了便拉她到軟榻上坐下,眉眼彎彎,心情極好:“幹娘好長時間都不來宮裏了,今兒怎麽想著來看女兒。”

    沈夫人歎了口氣,顯得很是為難。

    沈馨心領神會,自言道:“幹娘與女兒還有什麽不能說的?女兒能有今天的富貴,全仰仗幹娘當日的幫襯。”

    沈夫人眼底鬆泛些許,腆了臉,直接道:“既如此,妾身就開門見山了。娘娘應當知道,妾身有一個女兒,遠嫁在外地。當初是想著那家人是當地望族,家母也是知書達理之輩,再加上兩人情投意合,便做主將女兒嫁了過去。”

    “誰知這一去竟然進了火坑!那婆子是個狠辣之人,女婿懦弱說不上話,妾身的女兒獨自一人在外頭受了許多委屈。今年夏天的時候,那軟弱女婿竟突然暴斃,女兒受不了婆婆和小叔的折磨悄悄地帶著孩子回了帝京。”

    “誰知張家那母子倆居然追了過來,非要將孩子帶回去!我們陳家雖算不得高門大戶,卻也不能被人輕視作賤了……”

    陳夫人林林總總說了許多,沈馨最後才聽明白。

    也就是張家母子上門搶人,結果人沒搶著,豐哥兒在混亂中被別人抱走了,至今沒找到。

    “府衙的人是指望不上了,總是這樣那樣的推脫。”陳夫人一想起自己失蹤的外孫,就忍不住用帕子拭淚,央求道:“娘娘,妾身從未求過您。還請您看在妾身年老,膝下就隻有這一個外孫的份上,一定要幫妾身找到啊!”

    “這……”沈馨猶豫了一下。

    便看見陳夫人眼底劃過失望之色。

    沈馨立刻道:“幹娘您別急,我也算半個陳家的女兒,姐姐的孩子丟了,女兒自然是要幫忙的。隻是女兒在這宮中,許多事不方便插手,您給女兒一點時間,容女兒想辦法去求一求皇上,隻要皇上答應,就是掘地三尺,也會把豐哥兒找到的。”

    陳夫人破涕為笑,感激不已。

    送走陳夫人,宮婢端了茶上來,沈馨開口道:“明天讓梁太醫開一道方子,能抑製公主病的,藥加重一些。”

    宮婢拿托盤的手抖了抖,小聲道:“可是……梁太醫不是說那些藥要少吃,吃多了隻會加重公主的病情,甚至可能危及公主的性命。”

    沈馨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我難道不知道,還需要你說?讓你做,你照辦便是。陳家勢大,沒有他們的照拂,我很難在宮中立穩腳跟。我辛辛苦苦懷胎十月生下那丫頭,她做些貢獻也是應當的。”

    宮婢不敢說話了,沈馨扭了腰進內殿。

    宮婢心中卻多出幾分不忍來,從某種程度來講,公主的病就是因為沈馨才會不斷惡化的。

    沈馨為了爭寵,總是讓公主服藥,公主吃了那些藥能保持一段時間不發病。沈馨便借由公主去討皇上歡心,來鞏固自己的地位。

    時間久了,公主發病的次數便越來越頻繁,藥也越來越重。每次看見梁太醫搖頭歎息的樣子,宮婢便覺得深深無奈。

    她真的很想問一問沈馨,陳家外孫重要,還是公主重要?為什麽她能對別人的孩子這般上心,卻不願意好好地替自己的女兒著想?

    都說孩子是母親身上掉下來的肉,她怎麽就能做到這般視若無睹呢?

    沈馨到底還是帶了公主去見皇上。

    作為皇上最小的女兒,公主一向是最受寵愛的。

    當沈馨提到沈家時,皇上就立刻答應下來,直接讓禁軍接手了此事。

    禁軍不比府衙,沒有那麽多條條框框束縛,直接聽令於皇上。

    朱嘯之親自帶隊,開始緊鑼密鼓地尋找。

    豐哥兒的畫像張貼在城牆上和人口密集的街道,但凡是提供線索的人,都能得到朝廷的獎賞。

    豐哥兒的畫像隻張貼了兩日就被扯掉了,陳家的人詢問禁軍統領朱嘯之,朱嘯之給的答案很簡單:“城裏的人太多了,早上貼上去,下午就有人去扯。”

    陳家人不好多說什麽,不過禁軍的確十分盡心,幾乎將帝京的每個角落都找遍了。

    ……

    沈夫人的馬車速度很快,她要趕在三十之前抵達帝京。

    戶部擺明了要獅子大開口,沈家能否躲過這一劫就看這次進京了。

    馬車突然晃了一下,沈夫人差點從車廂的軟榻上直直栽倒到地上,她有些火氣地撩了簾子,就看見車夫一臉緊張地站在車下,麵前是個三四歲的孩子,正哭得稀裏嘩啦,明顯是被嚇著了。

    “怎麽回事?”她問。

    車夫怔愣了一下,撓了撓頭,才道:“這孩子突然從路邊上躥出來,差點被馬撞倒。”

    沈夫人不悅地皺了皺眉:“大人呢?”

    車夫四下看了看,已是入冬,天空飄著細細的雪,官道上一個行人都沒有。孩子也不知站了多久,凍得臉都青了,又因為受了驚嚇,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很是可憐。

    沈夫人心裏憋著口氣,下了馬車,原是想訓斥訓斥那孩子的大人,誰知路上根本沒有人影。

    放眼看去,四周荒蕪,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這孩子從哪裏來的?

    孩子看上去十分瘦小,還哭著,沈夫人心中不免多了疼惜。走上前,輕輕抱起孩子,孩子可能是沒有力氣掙紮了,十分無助地靠在她胸口。

    沈夫人的心頓時就軟了。

    她莫名地想起沈石南,小的時候也是這般依偎在她懷裏,小聲地撒嬌打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