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病榻閑語(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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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禦少爺接回墨語少爺到這寒府,眾人原以為墨語少爺會被好生安頓,誰料寒夫人卻將這個孩子安置在了寒府最偏僻荒涼的院落秋月閣,甚至將因病剛剛去世的小姐寒淩敏的房間騰出來給寒墨語住。

    原本這秋月閣是不住人的,後來秋夫人的女兒寒淩敏小姐患了怪病,才被搬到了這秋月閣,隔離了起來。秋夫人愛女心切,和寒夫人起了爭執,一氣之下自己帶著幼小的女兒寒淩霜也搬進了這秋月閣。然而沒幾天也染上了病。

    後來,寒淩敏小姐終於扛不過病魔,去世了。之後,跟隨秋夫人進這秋月閣的兩個婢女也先後死了。一個懸梁死了,就吊死在了敏兒小姐的房間;另一個被人發現死在了秋月閣的院外,身上還帶著一個包裹,似乎是想要逃跑。於是就再沒人敢踏進這秋月閣半步。

    誰知道,過了那半個月,秋夫人的病竟然好了起來。寒夫人就又給她配了兩名婢女。之後,寒墨語少爺回來了,就被安置在了敏兒的房間裏。

    眾人望著病的昏迷的寒墨語,小聲唏噓著。這孩子,也太可憐了。那麽小的時候就被人抱走了,現在好不容易被找回來了,回來之後,卻又不受夫人所待見。

    如今,他為了救乳母莫春蘭在大雨裏淋了一夜,卻肯定想不到夫人還是容不下背主的女婢莫春蘭,將她杖斃了。不知道墨語少爺醒過來之後,知道了實情,又會是怎麽樣的傷心呢?

    “大夫,怎麽樣?墨語少爺沒事兒吧?”半睡半醒中,寒墨語聽見自己身邊不遠處,一個女人問道。

    寒墨語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又閉上了。似乎身邊有人在不停的聒噪,好吵。寒墨語皺皺眉,就不能安靜一點兒麽?……她張了張嘴,咽下了一口唾沫。喉嚨好幹,說不出話來。

    “少爺脈象紊亂,高燒不退,頭冒冷汗,昏睡不醒……他感染了嚴重風寒。待老夫先開幾劑驅寒散熱的藥先讓她服下,等燒退了再說。”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

    不一會兒,寒墨語聽見似乎有人起身出去了,似乎又陸陸續續的進來了幾人,帶進了一陣清風。寒墨語禁不住打了個寒顫。那邊,似乎有人在竊竊私語著什麽。

    “這孩子真是命苦。夫人不知什麽緣故很厭惡這孩子,這孩子剛一出生,夫人就把他撇給了自己的貼身婢女春蘭,連碰都不碰一下;這孩子又在城裏被其他孩子們欺負的厲害,從小到大都渾身是傷的。

    有一次不知為何惹怒了夫人,這孩子被鞭打了幾十大鞭,渾身是傷的被關在柴房裏,還三天三夜不給東西吃,餓的嚎啕大哭,直喊娘親,任誰看了都心疼啊。那會兒這孩子還那麽一丁點兒小啊!”一個女人的聲音說道。

    “是呀,才三四歲的孩子呢!就算真的調皮,教訓一下不就完了嗎?何必動那麽大的氣呢……哎。真是可憐的孩子啊。那會兒連我家那個鐵石心腸的死鬼都看不過去了,聽著這孩子在柴房哭著:娘親,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會惹你生氣了,求求你放我出來啊!我一個人好害怕……那哭得可憐的,我們都聽著後偷偷抹眼淚呢。隻想著這孩子的可愛之處,就心疼的不得了,卻又不敢跟夫人求情。心想著,這時候老爺要是能回來就好了。”

    “老爺是挺疼這孩子的。可是誰都知道,老爺奉皇命在外打仗,哪能想回來就回來的。誰知道那個時候,春蘭這個妮子,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膽,半夜三更的把這孩子偷偷的從柴房抱了出來,連夜逃走了。那個時候我們都吃了一驚呢,想想可真是後怕……”

    “跑了也好,你沒聽說嗎,那孩子那會兒渾身是傷,卻沒人敢往裏送一點兒藥膏;又天寒地凍的被關在寒冷的柴房裏,幾天滴水未進,情況可想而知有多麽糟糕。剛開始還聽見哭喊呢,後來聽不見一點兒響聲了;聶管家就去偷偷看了,出來後臉色很不好,說是那孩子都昏迷了。

    聶管家當天就去曦照居外麵跪求寒夫人去了呢……誰想,寒夫人那邊仍舊沒有回音。眼見這孩子差點兒就這麽……第二天就聽說了這孩子和莫春蘭一起失蹤的事了。這孩子真是命好,遇到莫春蘭這個不要命的妮子,肯這麽拚死的為他做出這樣的事……”

    “是呀,你還說呢,我那會兒還想著,既然夫人不喜歡這孩子,也不見為淨也罷……誰想,夫人竟然還曾派人找尋春蘭和這孩子的下落呢……”

    “我還聽說,春蘭為此差點兒丟了性命呢……隻是那會兒她苦苦哀求,才讓那些侍衛們軟了心,放了他們走呢……誰料想,過了這麽多年,這個孩子竟然又回來了!”

    “是呀,這麽多年了,恐怕夫人早就忘記這個孩子了吧。偏偏大少爺卻還惦記著,非要尋回自己流落在外的親人不可。這不,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給找到了。”

    “這莫春蘭也真是,走都走了,還回來幹啥?大少爺派人去尋了這孩子回來,又沒說讓她也一起來;這不,少爺前腳剛進門,她自己倒後腳也跟來了……春蘭那傻妮子,難不成想夫人會念在她養了墨語少爺這麽多年,會放過她麽?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回來……”

    “這一回來,恐怕是想讓這孩子認祖歸宗,她春蘭也好跟著吃香喝辣吧?畢竟養了那麽多年,那孩子親春蘭親的不得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親娘倆呢……”

    “哎,你還別說,還真有這個可能……指不定莫春蘭仗著是寒墨語少爺乳母的身份,以為自己現在回來就會跟著一起享福……”

    “我說,你們還是別亂說了。人都去了,你們還這麽不積口德嗎?春蘭也是可憐人呐……這剛一回來,就……哎,真是可憐呐,臨了,還念叨著墨語少爺呢,眼睛都沒合上……”

    冒牌貨……

    認祖歸宗……

    吃香喝辣……

    寒墨語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那些話有意無意的聽了一句半句進去,然後又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