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養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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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養病
寒墨語一愣,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忽然苦笑道:“我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很難看?”
沈仲安搖搖頭,說道:“怎麽會呢?少爺你還是那樣的青春靚麗。剛才的話,是我逗你開心呢。”
寒墨語搖搖頭,歎了一口氣,說道:“你其實沒說錯。寒長禦也說了,我現在的樣子看起來糟透了。其實,糟糕的不是模樣,而是從內而外散發出來的氣。我之前在吳家村,開開心心的,無憂無慮的,看起來一定是非常可愛,非常有活力,充滿了魅力和朝氣。”
“而現在,我的心情變糟糕了,整天憂思勞神,耷拉著腦袋,皺著眉頭,眼裏充滿了怨恨和怒火,臉也拉長了,所以,看起來一定非常難看。”寒墨語微微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我怎麽會變成這樣了呢……”
“少爺,您不要瞎想了。都是奴才多嘴,亂說話了,您不要往心裏去。”
“好的,我知道了。”寒墨語點點頭,努力露出一個微笑來,“我知道你們都關心我。以後,我努力調整自己的心情,好嗎?”
“嗯。這樣才好。”沈仲安說道,“恕奴才鬥膽,多嘴再問一句,那明日要是還有大夫上門來,您趕還是不趕?”
寒墨語紅著眼睛,微微一笑,說道:“我看病就是了。反正在大家的眼裏,我都是一個病人,病得胡言亂語的人。吃上幾服藥,紮上幾針,就會好了。”
“少爺……”沈仲安說道。
“好了,別說了。我知道了。我看病就是。”寒墨語說道,“我累了,你們都下去吧。我不管寒長禦怎麽跟你們吩咐的,反正你們不要睡在我的屋裏就是。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沈仲安和薛靈兒道了聲:“是。”就雙雙退了下去。
……
第二天,果然,又來了新的大夫。寒墨語這次沒有抗拒,她老老實實地伸出手來。讓大夫把了脈。大夫檢查一番之後。說沒有什麽大礙,就給開了一點兒疏肝和胃的藥。
薛靈兒就很快就去煎藥了。寒墨語真的像個病人一般,呆呆的躺在床上。望著有些舊的掉色的紗帳。
藥很快就被端了上來,薛靈兒捧著一大碗棕褐色的湯藥,端到了寒墨語的床邊,低聲說道:“少爺。起來喝藥了。”
寒墨語轉過頭來,薛靈兒連忙放下手中的藥碗。伸手去扶寒墨語起床;寒墨語怒道:“放手!我還沒病得爬不起來吧?”
薛靈兒嚇了一跳,連忙縮回了手。見寒墨語已經爬了起來,靠著床頭坐著,薛靈兒問道:“少爺。要不要奴婢喂您?還是您自己喝?”
寒墨語瞪了一眼薛靈兒,說道:“拿來!”
薛靈兒將藥碗遞了過來,寒墨語接過。捧著藥碗,將湯藥一股腦兒的灌了進去。然後放下了藥碗。雖然已經咽下了,可是苦澀的味道卻開始在口腔中蔓延,讓她忍不住咳嗽著,眼淚都快出來了。
薛靈兒一麵收起了碗,一麵擔憂的問道:“少爺,是不是很苦?奴婢明天給您弄點兒蜜餞去,這樣就不苦了,可好?”
寒墨語搖搖頭,說道:“我不吃那種東西。你下去吧。”
“是,少爺。”薛靈兒應道,然後端著藥碗退下去了。
寒墨語一個人重新躺回了床上。她一個人呆呆的望著紗帳,不知道愣神愣了多久,最後睡過去了。
接下來的幾天裏,寒墨語都一直這個樣子,乖乖的吃藥,乖乖的躺在床上“休養”。門外,那幾名守衛還是輪班倒替著守著,寒墨語覺得自己就像一個被軟禁了的囚犯一般。
又過了好些天,這期間,沒有一個人來看望寒墨語。她心心念念想著的那個人,更是沒有來看她一眼。她傷心極了,每天晚上躲進被窩裏悄悄哭泣,第二天,就瞪大眼睛,呆呆的躺在床上,等待著喝藥。
一連喝了數日。到底喝了些什麽藥,到底喝了多少天,寒墨語不清楚。她已經麻木了,機械的重複著死氣沉沉的日子。由於數日以來沒有見陽光,她的臉色開始變白,人也變得沒有精神,看上去倒真像是一個病人了。
大夫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問診。當他發現寒墨語吃了他的藥之後,病更加重了之後,驚得連連擦汗。到最後,他隻得推脫自己醫術不精,請寒府另請大夫來給寒墨語看病。
“少爺,奴婢聽說,那個給您看病的王大夫,因為醫術不精,在京城的醫館已經關閉了,他自己在前不久的一個傍晚,帶著家眷和仆役,從後門溜了出去,再也沒有回來。”薛靈兒說道。
寒墨語躺在病床上,聽著薛靈兒講著從外麵聽來的八卦,微微一笑,咳嗽了幾聲,有氣無力的說道:“說起來,倒是我拖累人家了。好端端的,弄的人家連飯碗都丟了。”
薛靈兒微微含淚,說道:“少爺,您千萬不要這麽說。全都怪那個庸醫,把你的病越看越糟!”
“行了,別那樣說了。王大夫照顧我,也算是盡心盡力了。是我自己的問題,不能怪別人。”寒墨語說道。
“少爺,你就是那樣心善!若是別家,早就將那王大夫痛打一頓,然後綁起來送衙門了!你瞧瞧,原本好端端的,現在吃了他配的藥,臉色變得又黃又黯,身體都弱不禁風了!再看看你的精神,都變得萎靡不振了。這樣下去,可怎麽辦啊?”薛靈兒擔憂的說道。
“我沒事兒。來,扶我出去曬曬太陽。”寒墨語放下了藥碗,說道。
“好。”薛靈兒答應著,一麵伸手將寒墨語扶起。“少爺,你怎麽愈發的瘦了?”薛靈兒叫道,“改明兒,奴婢去帳房支取一些銀子,給您弄點兒補藥喝吧?”
“好。”寒墨語淡淡的答應著,起了身,被薛靈兒扶著,出了房門。外麵的太陽很刺眼,讓她一時間睜不開眼睛來。她已經不記得,究竟在床上躺了多少天了。隻是長時間沒有出來,一下子感覺很不適應。
她眯著眼睛,伸手擋住了太陽光,問道:“靈兒,現在是什麽日子了?怎麽太陽還這樣刺眼?”
薛靈兒拿了鬥篷給她披上,說道:“回少爺,現在已經是立秋了。已經過了最熱的時候了。您覺得這陽光刺眼嗎?許是在屋裏呆久了,不適宜了吧?”
“也許吧。”寒墨語在院子裏走了一會兒,就覺得累了,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休息。沒想到,她在屋裏一躺,就躺過了整個夏天,現在都到了秋天了。這麽久了。這麽久,寒長禦都沒有來看她一眼,問過她一句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