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死人墓園

    “說，這是誰幹的？!給本將軍站出來！”寒禹覺將軍怒吼道。

    眾人齊齊的低著頭，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不說一句話。

    “很好，你們都不說，等著本將軍查，是吧？好，我查！到時候，凡是知情不報的人，都嚴懲不貸！”寒禹覺將軍麵露怒氣咬著牙說道，說完就要轉身拂袖而去。

    聶管家渾身顫抖著，他咬著牙，忽然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了，拉住了寒禹覺將軍的長袍：“將軍大人息怒，老奴……老奴願意將此事一五一十的全部稟告將軍，還望將軍能看在老奴服侍了您十幾年的份上，從輕發落啊！”

    聶管家這一跪，後麵的人群中陸續有人站了出來，紛紛跪了下來。寒長禦放眼望去，見跪著的都是曦照居的一等精壯男仆。

    隻見寒禹覺將軍轉過身來，望了一眼園中跪著的人們，眉頭緊鎖。

    “聶方，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寒禹覺將軍問道。

    聶管家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道：“將軍大人饒命啊！老奴也是奉命行事……這人骨，其實是夫人……”聶管家說了一半，就不敢再說下去了。

    寒禹覺將軍用冷峻的目光掃著聶管家，命令道：“繼續說下去！我相信這府裏的人不會將事情泄露出去的。”

    聶管家聽了，就戰戰兢兢的繼續說道：“自從十年前您帶回了這曼陀羅花的種子，種到了這花圃裏後，寒夫人一直命人好好的養護這些花。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這些花總是長不好，常常打花苞的時候。花苞底端就死了，開不了花。”

    “後來，有一年，一名侍弄曼陀羅的婢女被人殺死在了這花圃裏，她的鮮血浸染過的土地上長出的花朵，竟然分外的美麗。從此以後，每當夫人處置了什麽犯了錯的人。都會剁下他的手腳。埋進這花圃裏……就連前些天犯錯的花圃管事，也被剁了手腳，埋進了這裏……”

    寒禹覺將軍聽了。臉上滿是震驚的表情，他望向院中跪著的仆役們，眾人卻齊刷刷的低下了頭。“抬起頭來！”寒禹覺將軍喝道，唰的一聲抽出寶劍。架在了其中一個仆役的脖頸上：“聶管家說的是真的嗎？”

    那名仆役哆哆嗦嗦的說道：“是的，聶管家所言句句屬實。奴才……奴才就是受了聶管家的指揮。負責砍掉那些犯錯的人的手腳，然後埋進這花圃裏的……”

    寒禹覺將軍聽了，臉色蒼白；他猛的收回了寶劍，後退了一步。口中喃喃說道：“想不到，我的好夫人，竟然把我的將軍府邸活活的給弄成了一個死人墓園！究竟是要有著怎樣一顆陰狠毒辣的心。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呢？！”

    聶管家連忙站起了扶住了寒禹覺將軍。寒禹覺將軍閉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燒毀曼陀羅花圃，厚待這些人的家屬，囚禁夫人！”

    寒長禦望著寒禹覺將軍的臉，心中堵得慌。這些花，難道不是父親大人曾經最喜歡的花嗎？現在，他居然不得不親手毀了它！原本是被用來救人的花，到了這裏，卻變成了吸血的害人之物，沾滿了鮮血。豔麗的花朵下麵的，卻是深埋在泥土裏的陰暗和肮髒的血肉，以及圍繞著它久久不能散去的怨靈！

    寒長禦臉色發白。而這寒府，多麽像這花圃裏的曼陀羅啊！表麵光鮮豔麗，實際上卻是這樣的陰暗可怕！寒長禦內心第一次開始顫抖了。

    大火已經燒了起來。寒長禦望著那些熊熊燃起的火焰，心中除了深深的恐懼，還有一些莫名的滋味。這真的是我的母親所犯下的罪嗎？如果是真的，她又會麵對怎麽樣的懲罰？

    寒禹覺將軍站在寒長禦前麵，望著那堆熊熊燃燒的火焰，轉過了頭，問道：“禦兒，生活在這樣的家裏，你害怕過嗎？”聲音有些沙啞和疲憊。

    寒長禦一怔，他搖搖頭。

    寒禹覺將軍露出了一個慘淡的笑容，說道：“你不怕，我卻是怕了。”

    ……

    寒墨語醒過來的時候，正呆呆的睜著眼睛望著頭頂的紗帳。沈仲安在一邊絮絮叨叨的說著什麽，被她聽進去了隻言片語。好像是說，她被赦免了，再也不用去侍弄什麽曼陀羅了。

    對了，寒禹覺將軍還交代了，從今往後，再也不許人提這件事半個字。還有，寒禹覺將軍似乎對她挺感興趣，他讓寒墨語做自己的磨墨侍童，從明天起就要去親自侍候。

    寒墨語在床上不吃不喝的躺了三天，什麽都沒有想。大腦就像被人刷洗幹淨了一般，一片空白。她覺得很累。有時候睡，睡夠了就醒了，醒了她又會閉了眼睡去。

    期間寒長禦似乎天天來，但隻是在門外望望，甚至都不進來，就又走了。寒墨語迷迷糊糊老是在想莫春蘭的笑臉，有時候又會想到寧胭脂板著的冷酷的臉；她的思緒胡亂遊走著。

    她忽然冒出了這樣一個念頭：她如果不是寧胭脂的親生骨肉，那麽又是誰的孩子呢？難道她是莫春蘭的親生骨肉？……聽說莫春蘭當年是寧胭脂的貼身侍婢，那麽說她是最有機會接近父親大人的……

    這麽一想，寒墨語忽然把那麽多年想不通的事情想明白了，她也一下子從思緒的迷離遊走中驚醒了，直直的坐起了身，大口的喘著氣。沈仲安見她醒了，衝了過來，問長問短。侍婢薛靈兒也連忙端過來一碗熱粥。

    侍婢薛靈兒原以為還要勸說良久也會徒勞無功，誰料寒墨語抓過粥幾下子就大口灌了進去。侍婢薛靈兒忙掏出絹帕擦著寒墨語嘴角流出的粥，一麵說道：“墨語少爺您慢點兒喝……”

    “扶我起來，我要去曼陀羅園看看。”寒墨語說道。

    薛靈兒不明所以，沈仲安按著寒墨語說道：“您已經餓了三天了，身子還虛著呢。再說那園子已經被一把火燒光了，你還去那裏幹什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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