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慕容凰低著頭，扶著樹幹，一麵喘息著，一麵嗬嗬嗬的陰笑著。笑聲裏有掩飾不住的哀涼，還混雜著別的什麽東西。

    “怎麽辦？你還能撐得住嗎？要不，你告訴我鳳棲宮在哪裏，我先送你回宮去，好嗎？”寒墨語問道。

    “好。”慕容凰一麵回答著，一麵鬆開了扶著樹的手，又朝前走了幾步。他停在那裏，彎腰喘息著，寒墨語跟著後麵，等著他緩過勁兒來的時候繼續朝前走。然而，慕容凰卻沒有朝前走，他停了好久，非但沒有邁開腳步，反而扶著樹幹跪倒在了雪地上。

    “怎麽了？”寒墨語焦急的問道，一麵上前去扶慕容凰，卻冷不防被慕容凰一把抓住了手腕，動彈不得。

    寒墨語感到一股火熱的鼻息朝她的臉頰和脖頸撲來，她忽然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別扭極了。她漲紅了臉，想要將慕容凰從身上推開，慕容凰卻抓她抓得更緊了。

    “怎麽辦，我好難受……怎麽辦，我想要……我想……我好難受……”慕容凰死死的抓著她，抱著她不斷的蹭著，發燙的臉頰已經貼到了寒墨語有些微涼的臉上。

    “放開我！”寒墨語有些又驚又怕，她努力想要掙脫慕容凰的束縛，卻感到那嬌弱的異國皇子此刻卻忽然變得力大無窮，一雙鐵鉗一般的雙手死死的抓著寒墨語的雙臂，讓她不能夠掙脫。

    “讓我抱一下……一下就好……”異國皇子慕容凰說著，將寒墨語壓在樹幹上，一麵伸手緊緊抱住了寒墨語……

    寒墨語掙脫不開，紅著臉罵道：“你這個王八蛋，禽獸，我好心想要幫你，你居然……啊呀！……”

    慕容凰摸到了寒墨語的胸前，忽然愣了一下，寒墨語滿臉羞紅的甩手抽了慕容凰一巴掌。

    “你……你是女的？”慕容凰睜大了眼睛，驚訝的問道；他被抽了一巴掌，清醒了許多，此時臉上的紅潮褪去了幾分，有些不敢置信的望著眼前的這個一臉稚氣的少年。

    “誰說我是女的？！”寒墨語羞惱的將衣衫拉上，狠狠的朝慕容凰的腿部踢了一腳，罵道：“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男的！堂堂正正的男子漢！”

    慕容凰笑笑，望著寒墨語的臉上帶著一絲哀傷，“你是哪宮的小公主吧，是你的母妃讓你一直穿成這樣的嗎？嗬嗬……女人哪，為了爭寵真的是什麽事都做得出來……”他又後退了幾步，道：“請您原諒我的無禮吧！”

    寒墨語瞪了他一眼，道：“算了，我大人有大量，暫且不和你計較了。先送你回宮再說。我看你有些不太對勁兒，得早點兒請太醫診治才行。”

    “嗬嗬嗬……”慕容凰笑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治不治又何妨？反正我明天就會被問罪了。”

    “為什麽要治你的罪啊？”寒墨語問道：“這又不是你的錯啊！明明是他們欺負你的！我都看見了！”

    慕容凰轉頭望向寒墨語，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拜了幾拜，說道：“請公主救命啊！隻要公主肯作證，我慕容凰能撿回這條命，一定會報答公主的救命之恩的！”

    “我不是什麽公主啊！”寒墨語連忙上前去扶慕容凰起來，“不過，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幫你的！”

    “謝公主！”慕容凰又拜了一拜，才起了身。身上的那股兒邪火又湧了上來，慕容凰站立不穩，他咬著牙，拔下發簪，擼起袖子朝胳膊上狠狠的劃去。

    “你幹什麽？！”寒墨語驚叫道，連忙伸手拉住了慕容凰的胳膊。月光反射著皚皚白雪，映照得天地間分外的亮堂。寒墨語透過月光，看見慕容凰的胳膊上湧出一股紅色的鮮血來。他氣急敗壞的罵道：“你這是做什麽？！”

    慕容凰卻抽回了胳膊，說道：“我沒事兒……我得瀉瀉火……要不然，就要犯下大罪了……”

    “瀉火？那是做什麽？”寒墨語眨巴著眼睛問道，一麵跟著慕容凰的身後走。

    “等你長大就會知道了……”慕容凰說道，聲音裏似乎充滿了隱忍：“你走吧，離我遠一點兒，趁我現在還清醒著……不要再靠近我了，否則我指不定會做出什麽事來……”

    寒墨語皺皺眉，咬咬唇，問道：“你很難受嗎？”

    “對。”慕容凰喘了口氣回答。

    “你要做的事……是不是和剛才在大殿裏做的事一樣？”寒墨語問道。“嗯。”慕容凰扭頭看了一眼寒墨語，咬著牙說道：“不要再跟著我了。”

    “如果那樣能讓你好一點兒的話，你就做吧……”寒墨語放低了聲音說道，“就是被咬一咬，我還是可以承受的……以前，我還被惡狗咬過呢……”

    慕容凰怔了一下，忽然咯咯咯的笑了出來，卻愈發喘息的厲害。“真是個傻丫頭……”他低低的笑著，伸出一隻手抓緊了寒墨語的肩膀。

    寒墨語被抓得生疼，她皺著眉嚷道：“什麽傻丫頭，你看好了，我可是正兒八經的少年郎！真討厭你們這樣說！我不過就是長得男生女相一些嗎？……”

    慕容凰低著頭笑了好久，那笑聲變得陰森森的，寒墨語的上下牙忍不住打起顫來，她囁嚅著說道：“你待會兒咬我的時候，輕一點兒好嗎？”

    “傻瓜。”慕容凰笑著，然後鬆開了寒墨語的肩膀。寒墨語閉了眼睛，一副慷慨就義的神情。

    慕容凰伸手撫摸了一下寒墨語的臉，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記著，明天找皇上，告訴他你所看到的一切……為我平反……”說著，他放下了手，朝後退了幾步，然後轉身朝前跑去。

    前麵，是一個結了薄冰的湖。慕容凰剛走到湖中心，還沒來得及回頭看寒墨語，冰麵就哢嚓一聲裂開了。在寒墨語望向慕容凰的時候，慕容凰掉了下去，一麵朝寒墨語喊道：“記住，一定要告訴皇上你所看到的實情！一定要幫我洗脫不白之冤！”

    寒墨語愣了片刻，才開始瘋狂的朝湖麵跑去，一麵大喊著：“來人呐，救命啊！有人落水了！”他呼喊的當兒，已經有侍衛從四麵八方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