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45.苻容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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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苻長禦將苻容熙公主抱到了床上,剛想抽身離開,卻被苻容熙公主一把抓住了衣衫。苻長禦轉過頭來,瞧見的是苻容熙一張哭得淒淒慘慘的臉。“禦哥哥,不要就這樣丟下我不管!”

    “乖妹妹,哥哥不會就這樣丟下你不管的。你放心吧,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欺負你了。哥哥會保護你的。”苻長禦柔聲說道。

    “那你會一輩子保護我嗎?”苻容熙公主將頭埋在苻長禦的腿上,嬌嬌怯怯的問道。

    “我當然會保護你一輩子的。放心吧。”苻長禦說道。

    “嗯,好。”苻容熙公主滿意的閉上了眼睛,苻長禦剛要抽出手去,卻又被苻容熙公主牢牢的拽住了:“禦哥哥,你不要走!我要你陪著我!”

    苻長禦歎了一口氣,撫摸著苻容熙公主的頭發,說道:“容熙,你雖然是我的親妹妹,可是男女有別,我又怎麽能夠在你這裏過夜呢?現在入了你的寢宮,已經是不合規矩了。”

    苻容熙公主一下子直起了身子,問道:“禦哥哥,皇後娘娘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是我的親哥哥?”

    “嗯。”苻長禦點點頭,伸手給苻容熙公主拉上了被子,說道:“你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來看你。”

    苻容熙公主卻一下子哭了,她伸出手來緊緊的摟著苻長禦的脖子,說道:“禦哥哥,你抱一下我,好不好?我不要做你的妹妹,我要做你的妻子!”說著,潸然淚下。

    苻長禦一狠心,掙脫了苻容熙公主的手,低聲喝道:“容熙,你清醒一點兒!我是你的親哥哥啊!你就絕了這份念想,哥哥會給你物色一個風流倜儻的好男兒的,好麽?”

    “你過來,我告訴你一個秘密……”苻容熙哭著說道,“這個秘密隻有我和母妃還有哥哥知道,其他人誰也不知道……”

    苻長禦靠了過來。苻容熙趴在他耳邊,說道:“我的親生父親,是王禦醫,不是皇上。”

    苻長禦一驚,問道,“你怎麽知道?”

    “因為,有一次王禦醫給母親診病,我無意中聽到了他們的談話。那會兒,母妃生完哥哥之後,被苟皇後陷害,失了寵。她為此,鬱鬱寡歡,生了病。而王太醫就來給她診治,調理。沒想到,有一次酒後亂性,就有了我。”苻容熙說道。

    “母妃查出喜脈之後,又驚又怕,設計安排了一場侍寢,然後放出懷孕的風聲。因為我,母妃才又重新受到父皇的寵愛。”苻容熙說。“這是殺頭的大罪,我從來也沒有對別人說過。所以,我們之間根本就沒有血緣關係。不信,你可以去查母妃侍寢的記錄,以及我出生的記錄。我明明足月了,太醫卻說我是早產。”

    “你今天說的話,我就當沒聽到。”苻長禦說道,“不管你是誰,在我心裏,你都隻是妹妹。”

    “那寒墨語呢?你又把她當誰?”苻容熙哭著道,“別以為我不知道她是女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的事情!”

    “我們的事,不用你管。”苻長禦說道,“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說著,便不顧苻容熙公主的哭鬧,徑直走出了椒蘭宮。

    然而,第二天,苻容熙公主躺在床上,不吃不喝,誰勸她都不管用。每當宮女端了食盤進來,都會被她一巴掌打開,一麵吼道:“滾開!給我滾開!”

    苻長禦聽到風聲,幾次站在椒蘭宮的門口,不知道是該進去,還是不該進去。終於,他下了狠心,道:“讓她自己冷靜吧!”於是,就那樣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開了。

    然而,苻容熙公主卻日益消瘦憔悴了下去,身體漸漸瘦成了一把骨頭,臉上也沒有了當初的神采。皇上聽說後,皺著眉,在喜嬪娘娘的建議下,盡快在朝中大臣的子孫中物色了一名神采俊逸的人物,擇好了日子,要把苻容熙公主嫁出宮去。

    而苻容熙公主大婚的前一晚,苻長禦總是覺得有些心神不寧,於是前往椒蘭宮去看望了苻容熙公主。他叩了許久的門,都沒人應承。他覺得有些不妙,一腳踹開了房門,卻看到了一番令人震驚的景象:苻容熙公主身著一身紅衣,懸梁自盡了。當苻長禦將苻容熙公主救下來的時候,她的身體還有些溫度,沒等到太醫來,就已經冰涼了。

    苻長禦抱著苻容熙公主的屍體,哭了許久。就在那個時候,聽見有人進來了,轉頭望去,卻見是一個絕色的少年。那便是曾經在宮裏那被燒毀的廢墟裏的那個少年,此時似乎長高了幾分,也更加美麗了,渾身上下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靈氣。他還記得那少年的名字,鏡魂。

    苻長禦抱著苻容熙公主,卻感覺到公主的身上似乎也浮現起相同的靈氣來,像是一股煙塵一般,在苻容熙公主的身上繚繞。“你做了什麽?”苻長禦紅著眼睛問鏡魂。

    “我什麽都沒有做。我隻是讓你感覺到了她與我身上相同的氣息罷了。”鏡魂微笑著說道:“你還記得我曾經對你說過的話吧?”

    苻長禦猛地一震。通天鎮魂鏡碎裂,魔神的七魂進入了鏡子的碎片,掉落到了人間,隨著嬰孩的出生而轉世為人。苻長禦所要做的,就是收集齊這七塊轉世的鏡子碎片,然後將它們煉化成一整塊鎮魂鏡,隻有這樣,才能阻止惡魔的複生。

    要不是鏡魂的出現,苻長禦幾乎要將這件事徹徹底底的忘記了。他睜大著眼睛,問道:“難道說,苻容熙是轉世的鏡子的其中之一?”

    鏡魂微笑著點點頭,說道:“我給你的冰刃,就是那把透明的匕首,你還戴在身上的吧?”

    苻長禦緊鎖著眉頭,並沒有行動。要讓他挖去眼前這個少女的心,他還是做不出來這樣的事情。即使,苻容熙已經死去了。

    “你還在等待什麽?”鏡魂皺著眉頭問道,“快點兒動手吧!再晚一些,這片碎片又要隨著這姑娘的靈魂轉世了,到時候就是想找也找不到了。”

    苻長禦這才從自己的腰間拔出冰刃,一麵流著淚一麵顫抖著朝苻容熙公主的心口挖去。一股溫熱的鮮血像泉水一般從苻容熙公主的胸口奔湧了出來,濺濕了苻長禦的衣衫。苻長禦閉了眼睛不忍再看。

    這個時候,苻容熙公主卻抽動了兩下,睜開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著苻長禦,說不出話來。苻長禦抬眼對上了公主那驚恐的眼睛,一驚,丟掉了冰刃,倒退了兩步跌坐在地上,驚叫著:“她還活著?!”

    苻容熙公主渾身抽搐了幾下,血湧出的更多了;她吃力的笑了笑,伸出手來想要抓住苻長禦的手,一麵說道:“禦哥哥……死在你的手上,我……心甘情願……”說完了,便垂下了頭,一雙美麗的眼睛就那樣合上了。

    苻長禦驚得說不出話來。鮮血成股的從她的胸腔中湧出,染紅了她的衣衫,又順著床邊流下,在地上滴了一大灘。苻長禦心中一時又惱又怒,覺得自己被人欺騙了,一把揪住了鏡魂的領口,將他提了起來,狠狠的朝地上摔去。

    鏡魂撞到了桌子上,將桌子上的東西全都撞倒在了地上,散落的倒出都是。鏡魂微笑著,一麵擦著嘴角的血跡,一麵站了起來,對著盛怒的苻長禦說道:“你好好看看她的胸口。”

    苻長禦轉頭朝苻容熙公主望去,隻見那一灘殷紅的血跡當中,似乎有一團白霧正在慢慢的凝結,越來越清晰,最後凝結成了一塊透明的水晶一樣的東西,吧嗒一聲掉落在了地上。

    苻長禦怔了一會兒,才緩緩的彎下腰來,從地上撿起了那枚水晶樣的東西。待他回頭去看的時候,鏡魂已經不見了,唯有他與年齡不相稱的滄桑的聲音在大殿裏回蕩:“上仙,請把鏡子碎片收好了。記住了,一定要是活人,才可以從他的胸膛中取出鎮魂鏡的碎片的。所以,無論遇到誰,你一定不要心軟,一刀結果了她的性命……”

    苻長禦聽了,將鏡子碎片緊緊的攥在手心,差點兒將一口牙咬碎了。他跪在地上,渾身顫抖著,良久不能夠站起來。過了好久,他才勉強站了起來,陰冷著臉,渾身是血的走出了椒蘭宮,無視宮女們的尖叫,徑直出了宮門,回到了寒府。

    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麽。椒蘭宮中,苻容熙公主緊閉了雙眼,渾身上下沾滿了血跡,胸口卻不見了傷痕。而寒府,寒墨語見到一身是血的苻長禦後,也是眉頭緊鎖,緊跟著追了上去,沒想到卻被苻長禦驚恐的推開了。

    寒墨語望著苻長禦落荒而逃的樣子,不知道他究竟遇到了什麽。她所不知道的是,苻長禦心中的驚恐,因為在寒墨語的身上發現了和鏡魂身上相同的靈氣而更甚。

    椒蘭宮中,苻容熙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她咧開嘴,嗬嗬的傻笑著。她的心,隨著被挖出去的鏡子,失去了一角,雖然已經愈合了,但是總覺得少了點兒什麽。她忘記了很多東西,忘記了自己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