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15. 不該有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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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凰走後,寒墨語板著臉望著池塘沉思。 她和慕容凰兩個人的命運,竟都是這樣的迂回曲折!她明明是如假包換的女兒身,卻被蒙在鼓裏,一直當做男孩子養,直到現在也沒辦法換回女裝。而慕容凰,明明是一個堂堂的男兒,卻因為母妃躲避宮中鬥爭,隱藏鋒芒,而被當做女孩子來撫養。他們兩個人的命運,還真是相似呢。寒墨語的嘴角露出一個淒然的微笑來。

    慕容凰一直就那樣,固執的認為,自己是一個真正的女孩子,是燕國的公主。就如同他寒墨語一樣,一直固執的認為自己是一個真正的男兒。可是,如今要慕容凰像女人一樣在男人的身下婉轉承歡,他卻又沒辦法做到。不管對方是不是他的仇人或愛人,都一樣。他在這個時候,才徹底覺醒,才明白了自己是個堂堂的男兒身,才開始痛苦和憤恨。

    可是如今,他雖然明白過來,可是多年的習慣並不能立刻改變,再加上有了侍寢這樣不尷不尬的身份,讓他如何麵對自己呢?寒墨語對於這樣的心情,深有體驗。她完全明白慕容凰的痛苦。就像她寒墨語一樣,執拗了多年,直到愛上了男子,才明白了自己有著一顆女兒心,才明白了自己是個女孩子。

    聽說,慕容凰憎恨著自己那樣被男人寵幸後的身體,常常把自己身上弄滿了傷痕。還聽宮女們說,慕容凰在沐浴的時候,還常常握緊了拳頭捶打自己的額頭,一巴掌一巴掌的扇自己的耳光。恥辱,讓他那樣的痛苦。而他又不願意就這麽一死了之,於是就那樣,矛盾而又倔強的痛苦活著。

    而聽說身為皇子的苻長禦殿下,看到的,卻不是慕容凰婉轉嫵媚的一麵,而是看到了那雙如同野獸一般的眸子裏隱藏著的憤怒。他感到了危險,多次建議皇帝陛下殺掉慕容凰以防後患,都沒有得到允諾。

    而寒墨語,則忘不了那一日,慕容凰臨走時轉過頭,露出的那樣慘淡的微笑,讓人的心口砰然而痛;那個時候,慕容凰飄然而去的單薄身影就一直這樣刻印在了寒墨語的腦海裏了,如同他驚人的話語一樣。

    你想愛嗎?你想要愛那個人嗎?

    想愛,就要告訴他,讓他知道。想抓住他,就要放下尊嚴和矜持,就要不顧一切,就要做好為這份愛戀赴湯蹈火的決心……即使被世人唾棄,即使被命運所拋棄,即使失去生命,即使受到傷害,也要死死的抓住那個人不放手。

    寒墨語常常想,能說出這樣的話的人,一定是有著深刻的體會。難道說,慕容凰愛上了自己的仇敵,那個欺辱了他的尊嚴的男人,皇帝陛下?那樣的話,慕容凰該是有多麽的痛苦啊,他的痛苦也許絲毫不比她寒墨語的少。不是麽?同樣愛上了自己的仇敵,隻不過,慕容凰愛上的是自己今生的仇敵,他背負著太多的國仇家恨;而他寒墨語,愛上的是上一世裏那樣殘忍的傷害了他自己的仇敵,有著切膚的恨與愛。

    你想愛嗎?想不顧一切的去愛一個人,而不計後果嗎?想要那樣不顧一切的死死的抱著那個人,抵死糾纏嗎?

    是的,我想。

    我想。

    但是我怕。我是個膽小鬼。

    寒墨語的心裏,在還沒有懂得愛情是什麽的時候,卻已經陷了進去。直到現在,當她明白了心中的這份情感時,這份情感已經變得那樣的沉重,隻能怪埋藏在心底。寒墨語就這樣仍舊不言不語,在寒府靜靜等候著,內心卻如火一般燃燒,如此熱切的巴望著苻長禦殿下能夠回寒府,讓她看上那麽一眼。可是那個時候的苻長禦,卻似乎很忙,總是有著做不完的公事。

    天色晚了。苻長禦不會來了吧。

    寒墨語身著單衣,從床上爬起來。她又失眠了。她推開房門,走向苻長禦曾經住過的房間。夜,靜悄悄的。月光灑滿了院子。寒墨語在那間屋外站了很久,然後輕輕推開房門。那吱嘎的聲音,在夜裏很響。屋子裏很黑。寒墨語走了進去,掩上了門。

    她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氣。自從那一天,撞到那一幕,寒墨語就不曾忘記那相互糾纏著索取著的情景。那個時候,苻長禦就那樣和那個人溫柔的親吻著,廝磨著;從錦被中裸露出的兩個美麗的軀體像青藤一樣,緊緊糾纏在一起,仿佛用那樣的糾纏在傾訴著永不分離的誓言。寒墨語從未見過那樣的情景,紛****靡卻又親密,讓人窒息,讓人臉紅,讓人心跳不已。

    那個時候,被這種情景衝擊開的小小心扉中,孕育著的不知名的花朵第一次見到了陽光般極力的盛開了,有了一個令人心驚肉跳的名字:思慕。寒墨語終於顫抖著,在伴隨著劇烈的痛楚的心動中,明白了自己掩藏的那份感情到底是什麽。

    那個響亮的名字,思慕,卻像是一顆炸彈,在她的心中爆炸了,她失去了重心,失去了方向。那個名字,太沉,太可怕,不是她那單薄的身軀可以承擔得住的。於是,在極度的震驚過後,寒墨語沉靜了下來,將自己的一顆心掩埋。

    她不想去思考,也不想去麵對。可是,她隱藏得了那份情感,卻抑製不住那份思念。這些天來,她腦海中的,滿是苻長禦的身影,揮之不去。自從慕容凰那天來過後,她原本堅定的心,開始動搖。她一邊想要對著那個人,把自己心底積聚的秘密一股腦兒傾訴出來;卻一邊,抗拒著,對自己一遍又一遍的說,不行。不要癡心妄想。

    不要想了,不要想了,不要再想了!她就這樣對自己一遍又一遍的說,沒日沒夜的練劍,直到累得昏倒;她在一個人的時候,登上那高高的歌台,不停的唱著歌,想要把那份情感排遣。可是,如今,卻連那樣歌唱的自由也被最終剝奪。而那一天慕容凰的來訪,更讓她的心緒繁亂不堪。她踟躇著,猶豫著,矛盾著,她輾轉反側,夜不能寐;這樣的情形,已經持續數月了。她正一點點變得憔悴,早上醒來照鏡子的時候,常常會發現自己的眼圈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