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察覺有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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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仲安焦急萬分,推開了一間間的廂房,都沒有找到寒墨語的人影兒。她會去哪兒了呢?應該不會出什麽事兒吧?薛靈兒不是一直跟著她的嗎?沈仲安一麵安慰著自己,一麵又跑出了這座院子,朝別處找去。當沈仲安跑遍了大半個寺院的時候,才遠遠的看見“寒墨語”帶著仆役們,坐在院子裏氣定神閑的喝茶。

    沈仲安氣喘籲籲的跑到了“寒墨語”的麵前,道:“我的小主子啊,你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出什麽事兒了呢!”

    “寒墨語”微微一笑,問道:“我能出什麽事兒呀?”說著,放下了茶杯,道:“靈兒,你去跟主持說一下,今天天色不早了,我們恐怕還要在這裏叨擾一晚了。請主持給我們安排一些齋飯去。”薛靈兒領了命,退去了,“寒墨語”站起了身,朝寺院裏麵走去。

    “墨語小姐,這樣恐怕不太好吧?”沈仲安皺著眉問道:“我們稟明了寒夫人,說是去一下午,一定會趕在晚飯前回府的。可是現在,卻要在外麵留宿一晚……”

    “有什麽不好的?”“寒墨語”瞪了沈仲安一眼,道:“我喜歡這裏,想多呆一會兒,不行嗎?再說了,天色已經不早了,我們回府要走兩個多時辰,天色一黑,路上沒有燈,很難走的,出了事你負責?”

    沈仲安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但隱隱約約感覺不妥,內心總是棲棲遑遑的,好像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一樣。他應了“寒墨語”,一麵低聲對身邊的小仆役囑咐了幾句,讓他先快馬加鞭的趕回去給寒夫人報個信,說要滯留香積寺一晚,讓寒夫人不要擔心。那小仆役得了令,連忙飛快的跑了。

    “寒墨語”轉過頭望了一眼那小仆役消失的背影,又望了一眼沈仲安,眼底是看不清楚的東西。沈仲安跟著寒墨語進了院子,心裏升起一股說不清楚的不適的感覺。他總覺得寒墨語好像哪裏變了樣子,和以往有些不同。但是具體哪裏不同,他又有些說不上來。

    “寒墨語”走得不急不慢,步伐輕盈穩健,頗有幾分世家嫡女的模樣。但是沈仲安就是覺得不對勁兒。他猛然才發覺到底是哪裏不對了。就是那種神態,那種姿勢,那種感覺!生生的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寒墨語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她不拘小節,走路如風似火,說起話來也張牙舞爪。即使是在最失落的時候,寒墨語也不是這個樣子。她的快樂掛在臉上,悲傷也會鮮明的掛在臉上。而不是現在這樣溫溫的看不出來什麽感情的模樣。

    到底是為什麽?到底為什麽變了?就算寒墨語那幾天躺在床上萎靡不振的時候,沈仲安也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她的頹唐和懶散,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仿佛戴了一張麵具一般,讓所有人都不能夠靠近,也不再認識了。沈仲安抬頭望向了“寒墨語”的背影,將她送進了廂房後,自己就站在了門外守著。

    薛靈兒走來了,身後的侍婢端著一托盤的素齋,送了進去。沈仲安站在門口,朝裏麵望去。素齋被一一擺放好了,“寒墨語”一手攏著衣袖,一手從碟子上拿起了筷子,夾了一塊素菜,放進了口中細細品了。

    那吃飯的動作極其優雅,令沈仲安愈發的震驚了。他再清楚不過寒墨語吃飯的樣子了,粗魯,而又豪爽隨性。她總是喜歡直接把袖子卷起來,然後抓起筷子就風卷殘雲般的開吃,一麵吃一麵還喊著:“嗯,這個菜好吃!嗯,那個菜也不錯!哦?沈仲安,你還站著幹嘛?靈兒,你也過來,一起吃。坐下坐下,都坐下。我喜歡大家圍著桌子一起吃,別客氣哈。”

    想到這裏,沈仲安嘴角露出一個淡淡的笑意。雖說,在寒夫人麵前,寒墨語還是拘禁懂禮的,但是,隻要沒有外人,她就會和下人們同吃同玩,一點兒沒有主子的樣子。

    而眼前這個“寒墨語”,則優雅而安靜的吃著飯菜,不發出一點兒聲響;薛靈兒拘禁的站在一邊服侍著。她吃完後,薛靈兒遞過了幹淨的絹帕,她優雅的沾了沾嘴,又拿過茶水漱了口。

    沈仲安腦海中的寒墨語,是個粗魯的家夥,無拘無束,像一塊未經雕刻的璞玉一般,有她天然的張狂,也有她天然的善良。她就像一陣風一樣,總是不顧別人的眼光,做著自己想做的事情。

    沒有尊卑觀念,也沒有世俗禮節的束縛。她待他們,不像是主子對待仆人,更像是朋友對待朋友。可是,眼前這個“寒墨語”,卻跟沈仲安腦海中形成的寒墨語的既定形象完全不同,她細致,優雅,而又尊貴。一舉一動裏都透出良好的教養,但是卻在沈仲安的心裏樹立起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他能清晰的辨認出她看他的眼神,不再親和,而是充滿了陌生和疏離。

    不對,一定是哪裏出錯了!沈仲安皺著眉頭,一顆心跳動不已。他急切的想要等待薛靈兒出來,問問薛靈兒的看法。然而,就在那個時候,他聽見裏麵說道:“叫沈仲安進來,我有話要跟他說。你們都出去吧,在外麵守著,沒有我的吩咐不許進來。”

    “是!”薛靈兒等人撤下了飯菜,告退了,臨出來的時候掩上了房門。薛靈兒出來的時候,叫了沈仲安進去。沈仲安正想拉住薛靈兒問點兒什麽,卻聽見裏麵又喚了一聲:“怎麽人還不到?”薛靈兒連忙給沈仲安使了一個眼色,悄聲說道:“墨語小姐今天脾氣不大好。你快點兒進去吧。哦,對了,我剛剛好像瞥見床上躺著一個什麽人,被紗帳遮著,看不清。”

    沈仲安一愣,半天摸不著頭腦,心想是不是寒墨語被人劫持了,所以才故意做出和平時不一樣的舉動,來吸引他們的注意?想到這裏,沈仲安心裏更是焦急,三步並作兩步的推門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