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4章 遼人想要議和說不定裏邊有詐(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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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04章

    而長阿疏也很猶豫不決,畢竟,年過六旬的他,經曆了長達兩年多的戰爭,整個女直諸部,雖然取得了一定的進展,但是,在女直諸部之中,亦開始彌漫起了一股厭戰的情緒。

    畢竟他們雖然是好戰的蠻夷,可他們也是人,也渴望能夠回家看看自己的妻兒老小。但是在北遼的壓力之下,他們隻能繼續硬扛著。

    但是現在,連續幾棒子暴揍之後,北遼人又給了他們選擇的機會,自然也就讓女直聯盟內部的情況變得錯綜複雜起來。

    須發花白,卻仍舊身強體健的都勃極烈長阿疏坐在自己那張虎皮鋪就的椅子上,緊抿著雙唇,聽著那諸部落首領的爭論。

    都勃極烈,在女直語裏,就是大酋長的意思,寓意長阿疏乃是整個女直諸部的首領。

    “都勃極烈,我們剛剛在賓州城下,失去了兩千勇士,還損失了三分之一的糧食,再繼續下去,怕是很難熬到秋天。”

    “之前,遼人一直都不願意與我們議和,而今他們卻願意了,這是什麽道理,說不定這裏邊有詐。”

    這個時候,老謀深算的烏隈於厥部酋長牙改撫著他那寥寥數根三羊胡須,陰測測地說道。

    “我倒不覺得這是有詐,而是因為,原本隻是我們與北遼的爭鬥。現如今,在這片土地上,又多了一個競爭者,這才是北遼願意與我們女直人握手言和的根本原因。”

    “……沒錯,那可是與遼人實力相當的宋國,咱們之前不就把那遼東半島剛讓給了宋國換取大量的物資了嗎?也許正是因為宋人的出現,才會讓遼人放下臉麵,與我們談和,想來是希望全力對付遼東半島上的宋人。”

    “這對於我們女直人來說,那可是大好事啊,都勃極烈,要不,咱們試著跟那遼人談一談?”

    “談,怎麽可能,我們達盧古部的勇士,死在那些遼人手上的足足有兩千七百人,如果和談,那就是對死去的女直勇士的背叛。”

    “混帳,你們達盧部部死了人,難道我們乙典部就沒有死人嗎?已經兩年了,你知道不知道這兩年來,我們女直人出身了多少孩子,我們乙典部隻有不到五個新生命降生,因為我們的勇士都在戰場上,根本就沒有辦法回家。”

    “都勃極烈……”

    “夠了!再這麽無畏的爭吵下去,是不會有什麽結果的,都勃極烈,你覺得我們應該怎麽辦?”

    忠誠於長阿疏的蒲盧毛朵部女直部落酋長厲喝一聲之後,轉過了頭來看向猶如老虎打盹一般的長阿疏。

    長阿疏那看似混濁卻又陰狠的目光掃過了在場這些大大小小女直部落的酋長們,目光所到之處,所有人都乖乖地閉上了嘴巴,垂下了眼簾,生怕被長阿疏這位陰險而又毒辣的都勃極烈當成獵物。

    “遼人想要跟我們談判,也不是不行,但是,他們給我們的東西太少。”長阿疏那嘶啞的聲音緩緩地在大帳之中響起。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糧食和鹽還有布匹,我們還需要鐵器,我們還需要遼人認可我們的勃海國,如果遼人願意答應,那就談,如果不願意,那就讓遼人等著,我們終究會奪回賓州。”

    那些酋長們都隻能恭順地向著都勃極烈長阿疏垂下了腦袋行禮,退出了營帳。而穩穩地坐在那營帳大椅之上的長阿疏突然暴發了一陣劇烈到令人心悸的咳嗽聲。

    旁邊的侍者手忙腳亂的趕緊遞上了一塊毛巾,長阿疏用毛巾堵在了口鼻前,渾身顫動著,猶如那秋風中顫抖的落葉。

    良久,這陣撕心裂肺的咳嗽才緩緩停止了下來,長阿疏移開了毛巾,看著那毛巾中的血漬,陰沉著臉久久不語,然後將毛巾隨手丟給了身邊的心腹侍衛。

    而心腹侍衛很是識趣地直接將這塊毛巾扔進了營帳之中的火盆裏,在那熊熊的火焰之中,化為灰燼。

    隨著長阿疏的示意,心腹侍衛走到了後帳,叫來了一位醫者,在侍者的幫助之下,小心翼翼地脫下了長阿疏身上的外衣,露出了裏邊那仍舊有鮮血滲出的沙布。

    那是前天,在進攻賓州之時,被一隻冷箭穿過了甲隙,傷及了肺部,過去不知道經曆了多少次生死的長阿疏卻怎麽也沒有想到,這一箭,讓自己原本就很厲害的哮喘在這個時候暴發。

    給那長阿疏重新處理了傷口之後,醫者悄然的退回了後帳,而那些繃帶也再一次在火盆之中化為灰燼。

    “去,把毛睹祿和狄故保給我叫來。”接過了一碗參湯一飲而盡後,疲憊地靠著椅背,閉目養了一會精神之後,長阿疏這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聲音越發地顯得暗啞幹澀。

    不大會的功夫,狄故保與毛睹祿二人步入了大帳,都恭敬地朝著兄長長阿疏一禮。“見過都勃極烈。”

    “好了,老二、老四,你們都是我的兄弟,沒有必要那麽生份。”

    “不行,您是我女直聯盟的都勃極烈,也是勃海國的都勃極烈,隻有如此,才能夠表達我對您的尊敬。”狄故保巧舌如簧地道。

    而毛睹祿冷冷地看了一眼這家夥,最終還是強顏歡笑地點了點頭。“我也是這麽覺得,隻有大哥你才配得上勃海國的都勃極烈之位。”

    長阿疏冰冷陰森的目光稍稍轉柔。“老三的腿傷怎麽樣了?你們去看了嗎?”

    “我去看了,他的左腿不是扭傷,而是斷了,怕是至少得有半年騎不得馬,上不了戰場。”毛睹祿老老實實地答道,但實際上,眼裏邊卻閃過了一絲喜色。

    “我去給三哥送了些藥,三哥一時不察失足傷腿,這也沒什麽。”狄故保小心翼翼地斟酌著用語道。

    “好了,老四你過來坐下,坐近一些。老二你也坐過來聽聽……”

    “是……”狄故保答應了一聲之後,這才走到了長阿疏的身邊有些拘緊地坐下。

    毛睹祿則坐到了另外一側,便迫不及待地道。“大哥,咱們女直人跟遼人已經打了太久的仗,那些諸部落勇士們現如今厭戰情緒很濃,既然遼人願意與我們議和,要不幹脆就答應了遼人,這樣我們也能夠得以休生養息……”

    “是嗎?那你的意思是,直接按照遼人的意見握手言和?”長阿疏眯起了兩眼打量著老二毛睹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