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他在祭拜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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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我是接還是不接呢?”蘇牧沉高高的舉起手機,眼瞼低垂,嘴角漫不經心的勾起,他看向劉文卿。
言談中,他似乎給出了選擇。
“不要接!”劉文卿下意識大聲回答。
話語落下,她懊惱的咬住下唇,急切的態度,是不是反而更加證明有什麽呢?
“額我是覺得不用浪費時間”一邊跳起來搶手機,劉文卿一邊說著雜七雜八的話解釋,她人比蘇牧沉矮了上許多,就算跳起來,也無法夠到他的手。
男女身高巨大的詫異,讓蘇牧沉應對自如,他見劉文卿越加激動,眼眸的神色就越加陰沉一分。
他接聽了電話,反而無辜的看向劉文卿,“我不是故意的。”
“卿卿姐,誰在說話啊?你身邊有人不方便嗎?”電話裏,程青柳忐忑的聲音在陽光滿地的房間響起,劉文卿聽到這話,從蘇牧沉哪裏搶來電話,接聽,還狠狠的瞪了蘇牧沉一眼。
雖是如此,她的後背卻冷汗淋漓。
蘇牧沉不在意小兔子急紅了的眼睛,留劉文卿在床邊接電話,他去衛生間洗漱,浴室傳來淅淅瀝瀝水聲。
聲音不大,傳到主臥後,恰好能被電話那頭程青柳聽見。
“卿卿姐,男朋友啊火辣辣的早晨哦”她認真工作之前,本來就是非常喜歡八卦的人,和劉文卿越加熟,說話就更隨意。
劉文卿的容貌,在創越也是一枝花,在經曆了杜文升這個人渣後,作為朋友,當然希望劉文卿能遇到一個更好的人,開始一段更美好的愛情。
大清早洗澡?
真是有病!
“什麽男朋友,就是室友而已。”劉文卿避重就輕,走到主臥的陽台,公司就能見麵,程青柳卻特意打電話,她問道:“你找我是有什麽緊急的事嗎?”
“嗯,上次我們一起做的企劃案,被杜總掛在公司論壇,大肆羞辱,氣死我了!”
程青柳說話時,從手機論壇截圖,把事情經過截圖發給劉文卿。
微信滴滴滴的傳來消息,打開後,就能看見杜文升把整個企劃案劃重點全部打上紅叉叉,最後在企劃案的最末尾,寫上“垃圾”兩個大大的紅字。
公司論壇上鬧得很大,杜文升和商萱萱一手遮天,把劉文卿說得一文不值。
論壇下應和的人不少。
劉文卿捏著手機額頭青筋冒起,“我知道了,這件事情我到公司後再說。”
“可是卿卿姐,關鍵是葉氏集團那邊不知為何知道了,廣告部的經理傳話一定不會讓我們過”不止如此,那邊還說了不少難聽的話。
程青柳原本就忐忑,她和劉文卿不一樣,劉文卿是正規大學畢業的到公司實習生,她隻是高中畢業後應聘在公司後勤打雜,在策劃部偷偷學了文案,因為運氣好機緣巧合被調到策劃部,後來又劉文卿拉著她做葉氏集團的項目,現在留在了蘇氏集團。
“卿卿姐,我們兩個人真的可以嗎?”心底到底底氣不足。
“當然可以!一個不過,就做兩個,兩個不行就做三個直到做出最美完美的方案!”堅定的語氣自信激昂。
“好,卿卿姐,我絕對不給你拖後腿!”程青柳受到劉文卿話的影響,如打雞血重新鬥誌昂然。
兩人約定好公司見麵再詳談,掛了電話。
劉文卿卻並沒有她在電話裏表現的那般輕鬆自信。沒有經驗,沒人指導文案裏有不成熟這很正常,可有杜文升緊緊相逼,後有葉氏集團莫名的敵意,根本不給她任何成長的機會。
特別是葉氏集團的葉家大小姐,她的敵意來得莫名其妙,簡直就是無妄之災。
春日的陽光,也無法驅散心中的寒意。
主臥的陽台正對著別墅的大門,葉木白的車在門口停下,偷偷摸摸從小門進院子,和張媽在院子門前的梧桐樹下嘀嘀咕咕。說完了,人就準備離開,恰好抬頭時看見了陽台的劉文卿。
劉文卿對葉木白揮揮手打招呼,就見也葉木白也同樣揮手回應,又低頭和張媽嘀嘀咕咕好一陣,張媽神色也變得非常緊張,蒼白的臉上還有一絲後怕。
兩人如地下黨接頭般說了話。
不一會兒,葉木白就驅車離開。
還挺神秘!
劉文卿收回目光,沒把這個小夏的插曲放在心上,繼續擔憂未來前途。
蘇牧沉洗漱換好衣服,坐在沙發上,盯著心不在焉的劉文卿,“還愣著做什麽,要為夫親自幫你洗漱,恩,這似乎是個不錯的提議。”
他作勢站起來。
劉文卿嚇一跳,小兔子般飛快炮去洗漱。
更衣室名牌衣服全是當即新款,劉文卿自己帶來的行禮,放在衣櫃最下麵的行李箱裏,她拿了一套最簡單的白襯衣和牛仔褲。
換了衣服剛走出門,就對上蘇牧沉看過來的視線。
蘇牧沉眉頭深深皺起,挑剔的目光把劉文卿從頭到腳打量一番,扶額,“把垃圾穿到身上你的愛好?還是你在暗示我?是你去換掉還是我來動手。”
他走到劉文卿跟前,修長的手指劃過她肩膀上的長發,“我比較喜歡後一種。”
劉文卿落荒而逃。
關上更衣室門還不放心,反鎖,她站在鏡子前打量自己,對蘇牧沉說她穿垃圾的話憤憤不已,經曆了早上男人莫名其妙的怒火,她想了想也不矯情,從櫃子裏拿了一套低調黑色襯衣和包裙,走出去卻被蘇牧沉深深的看了一眼。
她從他眼底看到了一絲笑意?
錯覺,一定還是錯覺!
餐廳的飯桌前,兩人吃飽喝足,放下筷子。
“今天不用去公司,陪我去個地方。”蘇牧沉起身,拿起車鑰匙,也沒叫司機,邁步走向車庫,出門兩步,發現劉文卿沒有跟上,他回頭,“跟上。”
車從出庫開出,停在院門外。
蘇牧沉坐在駕駛座,手握方向盤。
劉文卿站在副駕駛門邊,從低矮的車窗看進去,蘇牧沉冷漠的側臉神色冰冷,就連平日深邃的目光,今日,也變成了北極的寒冰。
“我”咽了咽口水,她對蘇牧沉帶著莫名的恐懼,“你有事情的話,我自己可以去上班”
“廢話那麽多,上車!”
“可是”
蘇牧沉扭開鑰匙,開啟發動機,“不要讓我說第二次。”
陽光照在人身上,莫名的發冷。
劉文卿咬唇,沉默一分鍾,上車。
蘇牧沉今天的車,是一輛老式車輛,看不出什麽牌子,包養得比較好。
看得出來,車的主人很珍惜。
出了小區,車上了高速,往平常去公司上班截然相反的方向駛出去,事情再無任何轉圜的可能,劉文卿先打電話找策劃部組長請了假,又聯係程青柳。
一路上,都能聽到劉文卿細碎的說話聲。
“跟我出來你很委屈?”蘇牧沉開車目視前方,語調一貫冷漠。
他連眼角的餘光都看過來,可是劉文卿卻從那平淡的聲調裏,聽出一股風雨欲來的味道。掛了電話,想了想,索性關了機。
“不是的,葉氏集團的企劃案我遞交上去,但因為經驗不足,遇到些問題。”劉文卿從不和蘇牧沉說公司的事,可今天,車廂裏氣氛壓抑,她迫切的想要說點兒什麽,緩解心中麵孫牧塵這駭然的氣勢。
恐怕不止是一點兒問題。
蘇牧沉心知肚明,杜文升為人眥睚必報,小肚雞腸,和劉文卿新仇舊恨加在一起,手段不會少。
“求我。杜文升這個人我來解決。”蕭式集團上不得台麵的手段,蘇牧沉還不看在眼底,更何況蕭式集團養的一條狗。
“真的?”劉文卿眼睛閃過欣喜的光滿,轉瞬懷疑的盯著蘇牧沉,“你怎麽這麽好心?”
“隻要你承認蘇氏集團少夫人,看誰還敢找你麻煩。”
劉文卿:“”
“嗬嗬,那我還是老老實實認真學習好了。”果然天上就沒有掉餡餅的事情,劉文卿癟嘴,低頭拿出手提包裏的待會家研究的資料。
就像個她自己說的那樣,一個不行就一直做到行,熟能生巧,這辦法雖笨,卻是明明白白寫著能夠直達終點的辦法。
車廂恢複安靜,窗戶微打開一條縫,微微的風吹進來。
兩人無言,蘇牧沉開著車,從後視鏡看見劉文卿額前細碎的短發在微風中調皮的搖曳,她偶爾的把發絲扣到耳後,嘴角微微嘟噥,頗為不耐煩。
女人安靜認真的坐在身邊,這一刻,這段冗長枯燥的路程,也顯得平淡。
沉重的心不知何時重新冷靜,這麽多年第一次,在這段路上,他的心一片坦然。
南山是帝都有名的墓園,劉文卿的奶奶就住在這裏。
車開進墓園,在山頂停下。
蘇牧沉車廂裏拿出兩束花,劉文卿接過一束,被他引領走向山頂最高處一塊無名的墓碑。
劉文卿學著他,把花放到墓碑前。
她用眼角的餘光去打量一言不發的蘇牧沉,修長挺拔的背影,站在墓碑前低沉孤獨,劉文卿從他緊抿的嘴角上,窺探到他內心深處無法言說的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