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似是故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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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劉文卿收拾桌上垃圾,出門時一起帶下樓,扔到垃圾桶。
車從車庫開出,蘇牧沉坐在駕駛座,劉文卿猶豫的走到副駕駛,見蘇牧沉並未出聲反對,打開車門,上車。
上一次蘇牧沉親自開車,那天是蘇牧沉爺爺的忌日,今天他又親自開車,難不成無怪乎,這幾天蘇牧沉怪怪的。
劉文卿坐在車上,沒有多說話。
低調的卡宴一路前行,道路越來越熟悉。
劉文卿忽然抬頭去看蘇牧沉,卻見他目視前方,一路行駛,車在新區城中村停下。
“蘇總,人已經到了,正在翹首以盼等你和夫人。”車停下後,沈青走過來打開車門,恭敬的聲音匯報。
還有誰?
劉文卿所有的思緒,在聽到沈青的話後,壓在心底。
“怎麽說?”蘇牧沉下車後,拉開劉文卿車門,但這話,卻是對沈青說的。
“對方暫時什麽都不說,老年人固執,非要讓我在這裏等著帶夫人進去。”沈青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春日的太陽,今日驟然明亮得緊,城中村這片馬路上,沒有任何的遮擋,沈青額頭一頭汗水,頭發根都快打濕。
“卿卿,我們過去。”蘇牧沉伸出手牽著劉文卿,一路往前走。
沈青和蘇牧沉的對話,讓劉文卿雲裏霧裏,她第一反應以為學長被帶來,正在思考該如何解釋,“老人”兩個字就打消了她的疑慮。
可心中有升起新的疑惑,難不成是蘇家的親戚,才能讓蘇牧沉如此的重視?
她腦海思緒萬千,其實不過才過了兩分鍾,步行兩分鍾,到達劉家老宅。
老宅高大的院牆,遮住一樓大門和牆內院子,院子前方還有蕭敬臣新移栽的石榴樹,春日裏樹上小片葉子發了芽,嫩綠的顏色在明媚的春光下,動人心魄。
盡管在來這裏的路上,劉文卿的心底已經有了隱隱的猜測,但站在老宅下,又是一番新的感受。
激動不足以形容。
沈青打開門,蘇牧沉率先走進去,劉文卿緊跟其後。
房子大門打開,門邊站著一個老人,六十多歲模樣,背著手在門邊走來走去,見到劉文卿和蘇牧沉走來,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小小”後麵的話還未說完,劉文卿就聽到蘇牧沉輕輕咳嗽一聲,老人奔跑過來的步伐一頓,聲音戛然而止。
“卿卿?真真的是你,我我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老人激動異常,在劉文卿跟前停下,想要伸手去抓劉文卿的手,可又似乎怕被拒絕。
劉文卿茫然的看著這一幕,特別是老人頭發發白,布滿褶皺的臉頰滿是滄桑,看到她卻哭得跟個小孩子般。
她無措的去看蘇牧沉,迫切想要知道,目前是何種狀況。
蘇牧沉走到老人身邊,輕輕拍了拍老人的手,看向劉文卿,“這位就是上官家管家。”
說道這裏,他語調有刻意的停頓,老管家聽到這裏,模糊的雙眼對著劉文卿狂點頭,蘇牧沉在老管家點頭後,才繼續開口,“他當初在上官家和你奶奶關係最要好,當初若不是上官家突然發生巨變,兩位老人各自回鄉失去下落,說不定已經終成眷屬”
蘇牧沉說道這裏,老管家全身僵硬,笑容也變得有些勉強。
“是吧,老管家。”蘇牧沉深邃的目光落到老管家身上,兩人無聲的交流。
“對,就是這樣,當初我還見過你奶奶帶你老上官家,小小的一個,別提多可愛了。”老管家回憶的語氣,嘴角帶著幸福的笑容,眼睛卻悵然若失。
他好像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般,看著劉文卿,卻又不是在看劉文卿,透過劉文卿雙眸神色神秘哀傷。
劉文卿打量著老管家,觸及到哀傷的目光,相信了這些話。
刻骨銘心的失去過後的悲傷,是無法裝出來的。
“我以前還見過您啊?我都不記得了。”劉文卿歎一口氣,關於奶奶年輕時候的愛情故事,她心中充滿好奇。
七歲那年,她有過一次很嚴重的高燒,據奶奶說已經發燒到四十度,當時若是急救稍微慢個五分鍾,就要直接燒壞腦袋。
避免了最壞的結果,卻也不是最好的結果,那年之後,七歲之前的記憶全部喪失。
每次,她都隻能聽奶奶講,那些過去的故事。
劉文卿把這段往事說出來,她就連生病的事,也忘了個幹淨,這些,還都是奶奶告訴她的。
“一點都不記得了嗎?”蘇牧沉重複劉文卿這句話,低語呢喃,也不知道是在問劉文卿,還是在問他自己。
漆黑的雙眸深不見底,劃過一絲及不可查的了然。
院子裏太陽大,說了會兒話後,走進客廳,蕭敬臣搬來的東西全都被扔了出去,客廳空蕩蕩,沈青神通廣大,從車子裏找來茶杯,少了水,泡了茶葉。
從鄰居家借了幾個塑料凳子和桌子,三個人坐在客廳,劉文卿走神的端著茶杯遞到嘴邊。
“小心燙,總是這麽心不在焉,可怎麽辦才好。”蘇牧沉無奈抓住劉文卿的手,拿走她手中茶杯,又把自己已經吹得稍冷的茶水遞到劉文卿嘴邊。
劉文卿尷尬的看了一眼老管家,又抬眸去看蘇牧沉,四目相對,有些話不言而喻,她就著蘇牧沉喂水的動作,喝了小杯水。
“聽說你們結婚了?蘇家的小子,老劉當初為什麽著急讓小小卿卿結婚,我也略微知道原因,你這趁火打劫,玩兒得有些過啊。”老管家說話時捏著茶杯,不愧是大世家出來的管家,坐姿挺拔,雖年老,但姿態自然優雅。
老管家瞧著蘇牧沉和劉文卿的兩人的互動,以長輩的姿態,看向劉文卿,“卿卿,我是你奶奶的故人,既然她去了,那我就充大,以你的長輩自居,和蘇家的婚事成了也沒事,若是你不喜歡,就別住什麽蘇家,我瞧著劉家這宅子就不錯,你搬回來,我定能照顧你,護你周全。”
他的話鏗鏘有力,態度決絕。
這就是一副根本不相信蘇牧沉的態度。
蘇牧沉輕輕握住劉文卿的手,在劉文卿想要掙脫時,加大力道,死死握住,宣誓所有權。
他的神色是截然不同的溫和儒雅,臉上笑容淺淡,“老婆,你怎麽說,我聽你的。”
蘇牧沉這話,劉文卿完全不相信。
但她也不想老管家為自己擔心,短短幾句話的時間,她已經完全相信老管家的身份沒有虛假,因為她曾經在奶奶身上,也看到了同樣的目光,慈祥,和藹以及深深的疼愛。
從小大到,劉文卿得到的愛很少,對於愛她的人,就越加珍惜。
老管家年齡大了,該安享晚年,就像全天下所有兒女孝順的老人,下下棋,嘮嘮嗑,跳跳廣場舞,煩惱的事,就讓她來承擔。
“老爺爺,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我對牧沉一見鍾情,這才有了婚姻,你身邊也沒了親人,老宅子你就住下,我會把你當親爺爺一樣照顧。”子欲養而親不待,是劉文卿對奶奶永遠的遺憾。
現在奶奶年輕時的愛人出現,兩人還生死相隔
劉文卿說服老管家。
“你到底用什麽方法然卿卿對你死心塌地,我暫時不知道,但若你敢對我家卿卿有二心,我定能有一萬種讓你後悔的法子,那時我帶著卿卿遠走高飛,你一輩子也別想找到。”
老管家對劉文卿態度溫和,對蘇牧沉言語威脅。
而這,不僅僅是威脅。
“老宅子我會替卿卿好好守著,房產證我也會好好收好,記住你的承諾。”
蘇牧沉做了什麽承諾,若是之前,劉文卿定然十分關心。
房產證在老管家手裏,這意味著房子蘇牧沉不知道用什麽手段拿了回來,學長知道了嗎?他現在會不會很著急?
劉文卿下意識去掏手機,想要打電話了解情況。
把手機拿在手裏,她看到身邊的蘇牧沉,動作一頓,有些事情,暫時還是不要讓蘇牧沉知道為好,她不想給學長再帶去更多的麻煩。
劉文卿點開手機,裝作看時間,又把手機放回兜裏。
動作掩飾得再好,又如何能逃得過蘇牧沉精明的雙眼,他眸子在瞧見劉文卿的動作後,放在桌子上的食指,非常有規律一遍又一遍輕輕敲擊桌麵,笑容人畜無害。
劉文卿沒有注意到蘇牧沉的動作,她打量失而複得老宅子,心情說不出的複雜,學長告訴她好消息時,擔心過蘇牧沉知道會生氣,卻也想過,沒有了這羈絆,兩人關係結束起來就更簡單。
現在蘇牧沉替她拿回房子,想要劃清界限,未免顯得沒良心。
她迫切的想要理清兩人的關係,還有一個人隱秘的原因,蘇牧沉既然和葉氏集團大小姐葉柳凝像微博上說的那樣,是未婚夫妻,她何苦做那個棒打鴛鴦的人?
老管家今天才到帝都,行禮還未收拾,老宅子的家具也需要立即搬回來,事情很多,蘇牧沉和劉文卿先告辭,回市中心公寓,找搬家公司的人搬家。
走出老宅大門,劉文卿回頭看了一眼依舊能帶給她溫暖的老宅,對上蘇牧沉深邃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