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石膏雕塑有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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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

    那塑像在地板上發出了沉悶的聲音。

    我還趴在地上,第一時間倒不是爬起來,而是抬起半個身子,像是一隻小獸那樣警惕的,豎起耳朵聽著窗外的動靜,我很擔心自己這動靜會惹來人。

    然而就在這一抬首之間,一股異香撲入我的口鼻,香味中似乎還有腐臭之氣,總之這衝天而起的味道差點讓我把下午飯嘔了出來。

    我的視線自然而然從門板上轉移到石膏塑像上,那正是腐香氣味的來源。

    石膏塑像的腦殼兒碎了,聽它剛剛摔下去的那聲兒我沒想著這玩意兒是個空心的,手腳並用爬過去想要看看情況,一張嵌在石膏中,和石膏雕刻極為相似的人臉嚇得我差點就大小便失禁了的摔坐在旁邊。

    慘白的臉,眼睛睜很大,顯然這是一種對屍體的特殊處理,從我坐著的角度看過去,能隱隱約約看到同樣白皙的脖子,以及沒有劇烈起伏的胸步。

    這是個男人!

    我抱著自己的腿往後縮,靠坐在門板前強迫自己冷靜。

    其實我根本冷靜不下來,腦子裏像是充滿了聲音,想著萬一林澤秀這會兒就要進來了怎麽辦?萬一林家的人來了怎麽辦?假如被林家人發現了我估計也會被滅口的吧。

    全部都是這種想法,但是腦海裏有一個聲音很堅定:你這一場罪不能白受,你要把這些記錄下來,帶出去,交給警察。

    幾乎鬼使神差的,我拿出手機,點了錄像功能,給這個現場錄了一段兒視頻,忍著內心的膽寒與驚懼,給這個屍體給了一個麵部特寫。

    那睜著的空洞眼睛似乎要將我吸去另一個世界。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從林澤秀的臥室裏出來的,我猜他這麽變態他爹媽應該還不知道,沒有哪家的家長允許孩子明目張膽偽裝一屍體擺在家裏當陳列的,除非這一家全部變態。

    所以說我大晚上的抖什麽機靈呢?想到還有變態一家的可能性我就更覺得可怕了。

    我悄悄回了自己房間,感謝林澤秀房間的地毯,讓那石膏並沒有發出特別明顯的動靜,當然也許我也是托了他們家隻有一層的福,要是像莊家,這情況,睡下麵房間的人肯定知道上麵有人。

    傭人和主人不住同個屋簷,林氏夫婦的房間離得遠,所以暫時沒有什麽異動被發現。

    我悄悄的窩會了臥室,想開燈,怕被遠處的傭人看見,如果別人知道我這半夜都沒睡覺,明天再看到林澤秀房間摔碎的東西,第一個會聯想到的就是我。

    可我一個人實在是害怕極了,隻好開著手機手電筒,腦袋裏一直試圖去轉移注意力,去想起他的事情。

    我想了很多,想到老莊,想到蘿拉,然後思緒又回到不知名屍體,我害怕,害怕林澤秀,害怕看不見摸不著的空氣。

    沒有哪一個夜晚對我而言如此漫長,我睜眼,看到天空從暗黑專為靛青,再慢慢轉藍轉白,眼珠子動了動,我一把掀開被子,從床上跳了下來,頭重腳輕的去了廁所。

    我用了十分鍾時間,從上廁所到洗漱,所謂洗漱其實就是洗臉刷牙整理頭發,稍微畫了精致的妝容,遮住了昨晚出來的黑眼圈和痘痘,一副精神奕奕睡眠充足的樣子。

    打扮好了,套好衣服走了出去。

    林氏夫婦兩口子有晨練的習慣,我剛出去,就和他們撞上。

    嗨小秋,你不多睡會兒嗎?”

    林夫人的視線落在我的臉上,有對青春女人的豔羨,熱情的挽著自己的老公的手。

    看起來睡得不錯,精神的很嘛,是不是也有晨練的習慣,跟我們一起哦。”

    林先生也點點頭。

    年輕人有早起的好習慣很不錯。”

    換做從前,長輩的話我聽起來絕對覺得有說服力,但是麵對林先生我也能感受到一股深深的裝逼。

    我熱絡的挽上林夫人的另一隻手臂,同他們一起往外走。

    先生說的是,夫人猜的也沒錯,我確實喜歡晨練。不過今天不能跟二位一起了。”

    其實晨練什麽的我最頭疼了,瞌睡都睡不醒哪來的力氣跑啊?不過今時不同往昔,我麵上裝出幾分心焦和憂愁,其實倒也不是全裝,昨天那石膏人算是印刻在我的腦子裏了,我沉重的喘不過氣來,想到就覺得恐懼彷徨,心焦難耐。

    林夫人壓抑的說,“出什麽事了嗎?”

    我神色微帶上幾分懊惱,

    我手機晚上靜音,早晨才看到莊年華助理給我的消息,前陣子我們不是因為開車不慎入院了嗎?莊年華好像舊疾複發了,我得趕回去看看,不然回頭哪個記者要聞到消息了,又該寫些什麽“繼子命在旦夕,小媽怡然自樂”這種鬼標題了。”

    我也是急中生智,都說作戲做全套,昨兒半夜我就給李想去了消息,讓按照我編-輯的內容給我發一條短信過來,現在我把這條信息給林氏夫婦看了一眼:小夫人,您的電話無人接聽,所以冒昧短信告知,莊總剛才頭痛不已,叫了私人醫生來看,似乎是舊疾複發,因考慮到輿論形式並未入院,望速歸。

    這短信出來,他們兩口子就是不信也信了。

    頭痛?舊疾複發?怎麽聽起來那麽嚴重啊,要不要我們也跟去看看?”

    其實林夫人完全是在操心聯姻這事兒,就算是為了利益,也希望自己女兒相親相個身體健康的人不是。

    我……

    我還沒想好要怎麽說,林先生倒是先開了口。

    你就不要再為難小夫人了,真是越活越沒有腦子,莊總要是想讓別人知道這件事兒還需要叫私人醫生嗎?”

    說罷衝我微笑示意,雖然看著客氣和善,但是總是有種讓人喜歡不起來的感覺。

    哦哦哦,也是哦。”

    林夫人一秒變成傻白甜,眨著眼睛看著我。

    那我派車去送你小秋,這次看不成沒關係,下次看,希望莊總早日康複。”

    不用了夫人,您真是客氣了,你這兒位置又不偏,車特好打,這麽一大早的你別折騰了,改天我那可憐的繼子好起來,我們一定會一起拜訪的。”

    我就這樣心急火燎的出了門。

    剛出去就碰到了迎麵進來的林澤秀。

    這會兒路麵上車輛不多,林澤秀的停車讓我錯失了一輛的士,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它從我麵前一閃而過。而我此時想翻個白眼兒又生生忍住了,我怕林澤秀日後逮住了機會會剜了我的眼睛。

    這麽早回去,你在我家是不是做了什麽壞事兒了?”

    他問的嬉皮笑臉,十分不正經,檸檬黃的跑車搶眼又拉風。

    我還是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兒,翻一半停下來,林澤秀笑的更開懷了,“你這眼睛有毛病吧?哎喲真是白瞎一張好臉。”

    我忍,遠處又來了一輛的士,我遠遠的就招手,看著林澤秀的表情也不友善。

    莊年華病了我要早走,不過如你所想,來你家我確實也沒安好心,我想去通過跟你父母親的相處來邊寫一本成長為變態的百科全書,不過這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眼下我那繼子倒是相對更重要些。”

    我盡量說的輕鬆,但是林澤秀的神色中卻充斥著懷疑。

    倒是怪了,怎麽你們倆病了一場,出院以後形同陌路啊。這是給我施的障眼法啊吧。你知道我昨天給莊年華打電話他是怎麽說的嗎?他問我你和他有什麽關係?然後就給我掛了。怎麽你們倆這是真翻臉還是假翻臉啊?”

    無可奉告。”

    我一臉傲嬌。

    林澤秀對自己的懷疑又肯定了幾分,這一定是莊年華為了暫時丟開自己的軟肋,一起聯手對付自己的辦法。

    所以當即又哈哈一笑。

    我看你們倆能裝到什麽時候。”

    正好的士停在我麵前,我最後終於完完整整的瞪了一眼林澤秀,論裝誰能裝過你啊。你可是殺人凶手啊!手裏被我捏的發熱,忽然好擔心還沒到家中就被他給KO掉了。

    林澤秀最後悔的事情就是在這裏放我自己回去了,以至於當房間裏傳來傭人驚慌失措的喊叫聲,他衝進自己的臥室,再出來我已經不見了。

    要不是不知道我走哪條路,他一定會追上我。

    我自打下了出租車,以百米衝刺的速度穿過庭院,跑進去大廳。

    李想是早就等著我了,不過先迎出來的是陳姨,她的語氣尖酸刻薄。

    喲呦呦,這不是才跟著野男人跑了的女人嗎?你還有臉回來?怎麽你野男人不給你飯吃不養你了?”

    李想已經站在了樓梯上,我沒工夫搭理陳姨,氣喘籲籲的推開她朝著李想飛奔過去。

    李想的手交握一下,看著衝上來要追我的陳姨。

    陳姨,這是總裁的意思,她來是有事情。”

    陳姨這才作罷。

    我們並沒有去莊年華的房間,當然因為莊年華壓根兒不知道我會來。

    李想,完了,林先生好像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還有,我發現了這個,你能想辦法聯係警察嗎?”

    我說著,調出了那段視頻,丟給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