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雨中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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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墨潑成的夜空,淅淅瀝瀝的小雨落著,空氣又冷又寂寞。連翹從人民醫院出來時天色已晚,本來這時正是城市夜生活的開始,但可能是因為下雨,路上隻有幾個少得可憐的人影,就連公交車也不見蹤跡,連翹甚至懷疑是不是因為下雨公交車司機已經提早收班。
雨寂寞地落著,澆得心裏也濕透透,連翹縮在公交車站台裏,上半身的衣襟濕了大半,眼裏,嘴唇也滿是細細的雨漬。路燈的燈光照在地麵的泥水,倒映出一個歪歪斜斜的世界,這好像是世界末日來臨。連翹想著笑了,如果真有世界末日,她一定會將石決明這家夥扔進油鍋裏好好炸炸。
公路上飛馳過來一台馬自達的小轎車,在公交站台前停下來,一會車窗打開,從裏麵探出一個剃著火烈鳥頭的小青年對著她吹了一聲口哨。
妞,要不要爺載你一程。”
連翹沒有理睬,這些社會小青年一旦招惹會麻煩不斷。
妞,爺是心疼你才要載你一程,隻要你陪爺們幾個快活快活。”對方繼續流裏流氣說話,他說著,車裏的幾個人也都跟著曖昧地大笑起來。
連翹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伸手做了個要打的動作,不料這更挑起這幾個小青年的興趣,嘴裏不幹不淨地說些不堪入耳的下流話。連翹越聽越生氣,便想著要給他們一點苦頭吃。
這時,從遠遠的雨霧中傳來一聲咳嗽,便見一個男人撐著一把黑色的傘獨自走來,那人的麵目隱在傘下濃重的陰影中看不清,但挺拔的身材在若明若暗的燈光中仿佛一座偉岸的山巒。
隻見那把傘越來越近,倏地就撐在了連翹的頭頂,昏暗的燈光映著他俊朗的麵容,那張臉就像星光一樣明亮。他側著身體瞧著連翹,溫柔的眼睛,溫柔的嘴唇,溫柔的笑容,整個人仿佛溫柔的化了般,連這夜裏寂寞的雨都有了溫暖。
出來怎麽不帶把傘,你看你都淋濕了。”他溫柔地說著,用一種很熟稔的口吻,甚至還用手去摸連翹濕漉的頭發。
連翹看著他不覺呆了,她想著,如果石決明溫柔起來也該是這個樣子。但是,如果石決明敢用手去摸她濕漉的頭發,恐怕她早就一掌劈下來,或者一腳踢出去。
他的臉,像極了石決明,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但又不是石決明。連翹暗暗慶幸,如果再多一個像石決明這樣的侏儒,那簡直是暴殄天物。
是你。”連翹的麵頰不知不覺紅了,說出口後她方|覺這句話有點莫名其妙,這個男人並不知道她曾經隔著玻璃偷看過他。
當然是我。”
他輕輕應著,將傘完全都撐在連翹的身上,燈光下銀白色的雨絲飄過他溫柔的嘴唇,笑意便從這緋薄的唇邊蕩開,溫柔得溺人。
連翹的臉更紅了,而且還在發燒,她甚至不敢抬頭看眼前俊美無儔的男子,眼睛隻是盯著腳上的鞋子,鞋子早被雨水浸濕,腳尖涼涼的,但心裏卻暖乎乎地像揣了三四個熱包子。
馬自達車中的幾個小青年對著他們放肆地吹口哨,滿嘴淫|穢的言語。忽然那男人的臉轉了過去,溫柔的眼睛仿佛瞬間變成一柄鋒利的刀,陰森得可怕,大家隻覺得身上冷嗖嗖的,寒意不斷從毛孔裏滲出。不知是誰嘀咕了一聲,那車便匆匆地向前駛去,轉瞬無蹤。
他又看向連翹,充滿殺意的眼睛又變得溫柔起來,動聽的聲音從完美的嘴唇裏輕輕吐出。“在等車嗎?”
連翹緊張地嗯了一聲,那張俊美的臉幾乎每天都能看見,但是在這個男人的身體上,卻格外地吸引她,撩撥得她心裏都酥|癢起來。
其實,公交車在這個時候已經來了。
我陪你等。”
溫柔的聲音如烈酒般醇香醉得連翹暈乎乎,在每個年輕的姑娘心中都曾有過白馬王子的夢想,誰家姑娘不愛美少年呢,誰不曾幻想過有那麽一天遇見一個英俊的男人,這個男人符合她所有美好的夢想。
謝謝。”她感激地抬起頭,這才發現他大半邊身體已經被雨淋濕,趕緊伸手把傘往他那邊推,不料卻握到他溫暖的手背。如觸電般嚇得連翹忙縮回手,再也不敢看他了。
公交車不識趣地又來了。
車來了,我該上車了。”連翹心裏有一萬個不舍,雖然這樣說著,但腳卻沒有動。
他又應了一聲,不說挽留,連翹心裏不免有些氣餒。“我要走了。”她大聲說著,像在賭氣。
好。”他仍是輕輕應著,沒說挽留。
連翹不甘心地跺腳,轉身跑向車門,忽然那男人抓住她的手,將那把傘放在她的手心。“不要淋雨,生病不好。”
來不及說什麽,連翹舉起那把黑傘跳上公交車,車上沒什麽人,她坐在最後一排靠窗的位子。從落滿雨漬的車窗看出去,他依舊站在站台上,沐浴著細雨的眼睛溫柔地看她。
連翹扭著頭,直到再也看不見他。
公交車在台北路停下,連翹撐著傘愉快地下車,再往前走幾分鍾就是租住的小區,是個一室一廳的房子,麵積才45個平米,麻雀雖小,但五髒俱全。連翹打開門連泥濘的鞋也顧不上脫,徑直拿了毛巾將那把傘上的雨漬擦幹淨,然後慎重地放到臥室的床前。
她看著那把黑傘甜蜜地入睡。
清晨的敲門聲驚醒連翹,她躺在床|上側耳傾聽半晌,敲門聲很輕,頗有節奏,敲三次會停幾秒,看來敲門人很有涵養。不過是誰會來敲門呢,連翹感到不解,雖然在這個小區生活將近兩年,但是從沒有和左鄰右舍打過交道。
敲門聲還在繼續,連翹趿著拖鞋去開門,門打開了,映入連翹眼眸的竟然是公安局的局長王全清,在他後麵還有三個人,仔細一看連翹更驚訝了,居然是那天在軍事指揮學院操場上偷襲她的三個彪形大漢,但是奇怪的是他們今天穿著筆挺的警服,袖子上還縫著特警的標誌。
連翹。”王全清先打了招呼。
王局長,您怎麽找到這裏來了,快請屋裏坐。”連翹趕緊打開門,請外麵的四人進屋,忽然又想到自己僅穿著睡衣,頭未梳臉未洗,一定是難看死了,未免臉又羞紅。
屋裏隻有兩張塑料凳子,王全清坐了下來,那三個人則站在他的身後。連翹手忙腳亂地要去倒茶,哪知開水瓶裏一滴水都沒有,她慌忙去找壺燒水。
連翹,你先別忙,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說,你先坐下來。”王全清攔住她。
看到王全清神色鄭重的樣子,連翹隻得坐在那張僅有的塑料凳子上。王全清瞧著她,又轉過頭看著身後的三名身著特警製服的男子,道:“連翹,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三位是我們特警隊最出色的隊員,張清、趙江山、何必文。前天的事是我和嚴市長安排的,我想具體了解你的實力。”
為什麽?”連翹一頭霧水。
實不相瞞,本市有許多的黑社會幫派,各幫派還招收了眾多的嘍羅打手,這些嘍羅打手中竟有不少是身懷武功的好手,給本市的治安造成很大的隱患。而且我們得到機密線報,最近一個叫做弑手盟的組織秘密打入其中一個幫派,意圖挑起他們對社會的仇恨,破壞治安,並通過他們刺探重要軍事情報。”
弑手盟?”連翹瞪大了眼睛,王全清的話無疑打開了一扇通往新奇世界的大門。
弑手盟是大和的一個神秘組織,據說專門從事間諜、暗殺、破壞等行動。連翹,我們一直在全國範圍內尋找武藝高強人品端正的人才充實警力,嚴市長向我推薦你,很幸運地我發現你參加這次特警招錄考試,所以才設計了這次偷襲。連翹,我們特警隊需要的就是你這種人才。”
您太抬舉我了,我其實很普通。”連翹難為情起來。
不,連翹,你確實有實力,我相信嚴市長的眼光,我也相信我自己的眼睛。連翹,我需要你立刻加入特警隊。”王全清斬釘截鐵道,鄭重的神色讓連翹覺得這並不是玩笑,而是不能拒絕的使命。
我答應,請給我三天的時間。”連翹也鄭重地點頭。
王全清讚賞地看著她,又道:“成為特警,你的生命將不屬於你自己,屬於我們這個國家,你可能做到?”
能。”連翹的語氣也變得嚴肅起來。
好,麵試結束,三天後我希望在特警隊能見到你。”王全清大笑起來。
連翹先是一陣迷糊,後來才恍然大悟。
王全清四人走後很久,連翹才醒悟今天是周一,石決明那個卑鄙的家夥看見她又遲到,一定會再扣她的薪水。如果當石決明叫囂要扣自己薪水時,自己就把辭職信甩到他的臉上。
連翹慢吞吞地刷牙洗臉梳頭,慢慢地做早餐,直到把一切忙完,時間是上午十點,離上班時間超過一個小時。
臥室的床前放著那把黑傘,經過一夜後那把傘已經幹了,連翹將它握在胸口,俯下身用嘴唇去親吻傘柄。傘柄上縈繞著淡淡的香氣,連翹仔細地想著這種香氣,很熟,是某種花香。
但是哪種花香呢?連翹想了很久沒想出,她放棄地搖頭站起,忽而視線觸及放在桌上的櫻之花熱力貼,頓時腦中靈光一現。她素有痛經的毛病,隻要在小腹上貼著這櫻之花腹痛症狀就會減輕。
是櫻花的花香,她的家鄉就有野生的櫻花樹,每年三月底到四月初時整個林間會開滿成片的櫻花,雪一樣潔白,卻比雪多了一段清香和神韻。
連翹珍愛地將傘放在床頭,拎起包走出門去。公司離她的住處並不算遠,十來站路便到了。剛下車連翹便聽見前麵鬧哄哄,待往前走得幾十米她便發現公司門口圍滿了人,其中有些人還攜帶著棍棒刀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