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我也有尊嚴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好像這一刻我做錯了事一樣。

    馬上跟我走！”他不由分說的地抓住我的手腕。

    我不走！”我掙紮著。

    下午林睿要做手術，我怎麽可能這個時候離開？

    他淩厲的眼神停留在我臉上，我的氣焰瞬間就滅了下去。到底我還是怕他的。

    我離開醫院的時候，周秀娜一直都沒有交費回來。

    李沫白告訴我，他讓梁思揚留下來打理後麵的事，這裏已經不需要我了。

    我不知道這一刻該感激他，還是繼續怨恨他。是他幫我解了圍，讓我不至於在命運麵前低頭。可是為什麽我一直都感激不起來。

    為什麽要去找他？”車停在路口的時候，他並沒有直接下車。

    找誰？他說的是誰？

    霍展青嗎？

    為什麽我不能找他？”我反問一句。我遇到困難的時候，他願意幫助就我，為什麽我就不能接受他的幫助？

    隻是讓我想不到的是，為什麽這件事霍展顏知道了，李沫白也知道了。

    這就是他幫你的結果？”他冷笑一聲。

    我沒有說話。如果知道結果是這樣，我還會跟他開口嗎？可是我不相信，不相信是他告訴了霍展顏或者李沫白。五十萬雖然不是個小數目，至少對他這樣的人來說，並不是大數目。

    我相信他，一定不是他。

    送我回家！”

    他沒有回答我。

    車窗外熟悉的道路，我知道，這是我回家的方向。

    還沒有到家的時候，霍展青給我打電話。

    我猶豫著接還是不接。

    接！”駕駛室裏的聲音威嚴中裹挾著逼迫。

    我緊張的手心都在流汗。他要跟我說什麽？解釋嗎？解釋為什麽這件事會變成這樣？

    林溪，我很抱歉！”電話接通便是他的道歉。

    沒關係！”我立刻回答到。他願意幫我便是他的誠意，我相信這件事絕對不是他做的。他沒有必要這麽做。

    這件事我很想單獨和你解釋一下。同時，為展顏的任性向你道歉！”他飽含歉意的聲音讓我心裏很過意不去。

    沒關係，我知道，這件事與你無關！”我邊說邊悄悄地從後視鏡裏觀察李沫白的臉色。他會不會聽到霍展青的聲音？

    我讓展顏把卡還給你！”

    不……”出口的拒絕我又吞回來了，那是我的卡，給了她也沒有用，她拿不到裏麵的錢，“好，改天吧。今天已經用不到了！”

    好。這件事，都怪我沒有處理好。”

    他的自責讓我漸漸地原諒了他。一定是霍展顏做的手腳，她竟然連自己的親哥哥都敢做手腳。

    掛完電話，我沒有再看他的臉色，而是低著頭，不知道跟他說什麽。

    車在樓下停下，他先我一步下車。

    我下車之後，低著頭便往前走。

    他一直跟在我身邊，第一次有種不排斥的感覺，甚至，掛完那個電話之後，對他有了那麽一點點的虧欠。

    門是我開的，原本不打算讓他進來，可是他今天畢竟幫了我那麽大的忙。

    錢我會盡快還給你的！”進門後，我轉身對他說。

    他往前一步，走進門來，隨手將門抵上。

    是不是很失望，幫你的人不是他？”

    我後退一步，看著他，心裏有點恐懼。

    沒有，我隻是，隻是……”我不知道該說什麽。我是失望了，霍展顏出現的那一刻，我的心很涼，可是我不相信，不相信這是他做的。

    隻是什麽？”他一步步緊逼，“隻是沒想到，昔日情郎竟然會這樣對你？”

    昔日情郎？他竟然用這樣的字眼。

    不是！他不是！”

    你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是小姐，為什麽還要一次又一次去攀附就愛？”他將我逼到沙發旁，我五路可退，跌坐在沙發上。

    我知道他會生氣，從拿到霍展青的錢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他會生氣。

    可是他為什麽會生氣，因為他的女人接受了別人的幫助嗎？所以他臉上沒有麵子？

    我需要錢！”我厲聲地告訴他，以為他會離我遠一些，而是他沒有。

    那麽，為什麽不來找我？”他的雙眸倏地收緊，那眼神刺在我身上，像是要將我千刀萬剮。

    我為什麽要找你！我不想找你！”我緊緊地抓住沙發上，手連同著身體都在發抖，“我不會找你！我就是不會找你！”

    理由！”他俯下身來，那越發緊皺的雙眉，讓我心裏的恐懼到了極點。

    我什麽要找他！我不找他！我不找！

    我不想低聲下氣地去求你！我不想去求你！”我鼓足了勇氣站起來，即便此刻他的離我那麽近，那又如何？我要尊嚴！我也要尊嚴！

    他被我突如其來的行為驚得沒有說話。

    我也要尊嚴！我也要尊嚴！”我咆哮著對他說喊道，“我不是你的情人，我不是你養得一條狗！我也是人！我需要尊嚴！”

    我不想在他身邊，隻能扮演一個情婦的角色，他需要的時候，我就陪他睡一覺，醒來見到的是他冰冷毫無感情的臉。

    我不想，在他眼裏，我隻是一個被人拋棄的，被他收養的女人。

    他隻是靜靜地看著我，沒有說話。我看不懂深邃的眸子裏，在想些什麽。

    那麽一瞬間，我突然間問了自己一個問題，我是不是，已經愛上他了？

    不！不可能！

    我轉過身，不想再看見他。

    他卻猛地伸手將我拉進懷裏。未等我做出反應，他的唇便瘋狂地堵住我所有的抗爭與委屈。

    我揮舞著雙臂去反抗，卻很快柔軟下來，任由他的野蠻將我包圍。

    緊緊地貼在他的胸膛處，那一刻，我竟然那麽地，那麽地想要將他抱住。隻是，伸出去的手，卻依然不敢。

    我不能愛上他。

    我不能。

    我將手臂放下來。

    如果，我們之間隻是一場遊戲，那就是一場遊戲吧！

    至少遊戲結束時，我不會，一敗塗地。

    一場纏綿，我從床上坐起來。

    他站在陽台，背對著我，背影被染成一片黑色。我多希望，我們不曾相遇過，那麽，我是不是不會這麽痛苦？

    我在痛苦什麽？

    他穿好衣服，隨手將一串鑰匙放在茶幾上。我隻聽見了聲音，並沒有看見他。然後便是關門聲。

    他走了，丟下了我的鑰匙。

    這算是一種結束嗎？以這種方式結束對我的糾纏？

    我坐在床上，眼淚啪嗒啪嗒開始流。

    有一種心痛的感覺，慢慢地爬遍全身。

    然後我意識到，我真的已經，愛上他了。

    我愛他。

    所以我恨他。

    我恨他為什麽沒有愛我。

    我將臉埋在膝蓋上，心空了出來。

    原來，我是愛他的。

    可是他走了。

    他如我願地走了。

    我在床上躺到了傍晚，梁思揚打電話給我，告訴我醫院的所有費用都已經交齊，讓我不用擔心。我說我會把錢還清。

    他說不用，李沫白說了，不用我還。

    我從床上爬起來，好像身體都輕了許多。走到茶幾旁時，我被桌上的那串鑰匙吸引了注意力。

    那串鑰匙上，如果沒有看錯的話，一把是奧迪車鑰匙，一把是大門鑰匙，可是都不是我的。

    這不是我家的鑰匙！他把自己的鑰匙丟了嗎？

    鑰匙旁邊放著一張信用卡。

    這是什麽意思？是給我的嗎？

    這麽做，是什麽意思？

    我給他打了個電話，我想要知道，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信用卡的密碼是你的生日。張姨會告訴你車在哪裏。”電話接通，未等我說話，他便首先告訴我這些。

    我想知道，為什麽你會給我這些？”

    為什麽一定要知道？”

    在你心中，我算什麽？你從來都沒有回答過。”這一刻我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你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他沒有回答我，還是沒有回答我。

    但是似乎我已經知道答案了。

    我將電話掛了，至於他給我的那些東西，我放進了抽屜。我不想知道，他是怎麽知道我生日的；我也不想知道，他這麽做的目的了。

    我不需要這樣的一種關係。如果我接受了，那麽我跟悅色裏的那些女人又什麽區別？

    穿金戴銀，住豪宅開好車，可是算什麽呢？什麽都不是。

    也許到頭來，隻不過是一場笑話。

    那麽，我寧願選擇過一段小人物的小故事。

    可是李沫白，為什麽你要來招惹我？

    我靠在沙發上，隻覺得很累。

    林睿的手術很成功，我再去看他的時候，已經是幾天之後。

    換的是VIP病房，除了環境好，還配備了高護。周秀娜也不似幾日前那般憔悴。

    周麗婷看到我，也不再拿難聽話挖我。有錢真好，可以隨時隨地溫暖人心。

    但是這一切我都做不到。幫我做到這些的，是李沫白。

    你男朋友沒有來嗎？”周麗婷看見我，首先問的是李沫白。

    聽到這個問題，我心裏有點酸，因為他不是我男朋友。

    他不是我男朋友！”我尷尬地解釋。

    可是梁先生說，你是他老板的女朋友！”周麗婷好奇地說，“不然，誰會為你花這麽多錢？”

    梁思揚說的嗎？我看著周麗婷，她不像是在撒謊。

    梁思揚說的。

    我的心裏竟然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