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孕了！這個事，我不敢告訴任何人。整日惶惶不可終日。

    唯一，你怎麽不吃東西呢？這是你最喜歡吃的紅燒肉。”

    媽媽夾進我碗裏。看著肥的流油的肉坨坨，我直接衝向廁所，難受地吐了。

    媽媽很快跟過來。

    唯一，你怎麽了？”

    我……我的胃有點不舒服。”

    胃不舒服嗎？怎麽會呢。你又沒有胃病，一直很健康。”

    媽媽在懷疑我。

    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吧。熬夜太多了。”

    那我去給你熬一點小米粥。”

    我沒有拒絕媽媽的好意，否則她肯定會多想。

    我盯著鏡子裏的自己，不知道該找誰商量，不知道該怎麽辦。

    我的手放在小腹上——這裏，有一個生命在成長。它是我的一部分。

    媽媽煮好小米粥，看著我一口一口地喝下去。

    你的臉色看起來很憔悴。要不要去醫院？”

    不用了。喝了媽媽熬的小米粥，舒服多了。”

    媽媽心疼地望著我：“我應該跟石磊說一說，讓他不要給你安排這麽多工作。你都快成一個工作狂了。”

    其實那些工作都是我自己要求的。總覺得忙一點會比較沒那麽難受。

    對了。你奶奶說林森已經回來錦城。他聯係你沒有？”

    聽到林森兩個字，我稍微反應了一下。，才想起他是誰。

    還沒有。”

    嗯，那可能還沒忙過來。肯定明天就約你吃飯了。”

    可我這幅樣子能去嗎？

    寶貝兒，既然你覺得林森還不錯，就要抓住這個機會。勇敢地試一試。不要被過去的陰影影響。”

    過去？是林恩還是辛少廷？

    但我還是很乖地說道：“媽媽，我會的。”

    第二天，林森依然沒有聯係我。倒是奶奶打來電話，詢問林森有沒有聯係我。

    巧了，我竟然在餐廳碰上了林森。我跟石磊幹爹一起，他跟他朋友一起。他先看到我，過來與我打招呼。

    唯一，好久不見！”

    他的口氣好像我就是偶然碰到的普通朋友，心裏並無半點波瀾，隻是普通的寒暄。

    是的呢。你什麽時候回來的？任務完成的很順利吧。”

    昨天回來的。很順利。改天我們一起去爬山吧。上次沒能成行。”

    最近我比較忙，可能沒什麽空。”

    哦這樣子。那好吧。那等你空了我們再約。”

    他的朋友在叫他，他立刻走了。

    感覺不對，很疏離。

    他就是那個林森？”

    我點點頭。

    那他怎麽不叫你過去呢？”

    我但笑不語。

    那我們也走吧。”

    石磊幹爹今天特意請我吃飯，獎勵我最近的辛苦工作。

    唯一，南非那邊的誌願者組織在招募。你想不想過去與他們一起工作？在那裏呆半年回來，到時候申請聯合國的職位，履曆也可以更豐富一點。”

    石磊幹爹因為年齡和過往履曆的關係，未能去聯合國工作。所以他一直想推薦我去，讓我代替他站在更高的平台上，做更多的好事。

    什麽時候走？”

    隻要你決定，馬上就走。他們要的很急。”

    我的手放在小腹。

    幹爹，我考慮一下行嗎？”

    當然可以了。你想好了再回答我。不過不能太久哦，他們還等著我回話呢。”

    我跟幹爹靜靜地用餐。無意中我看到幾名美女朝林森那桌走去，坐在他們中間。林森的旁邊坐著一位高挑的女生，兩人相談甚歡。

    幹爹順著我的視線，望過去，搖搖頭，忠告地跟我說：“這種男人，要不得。”

    幹爹，我們倆本來就沒有談戀愛。所以他要見誰都是他的自由。”

    那倒也是。但唯一，這種男孩子你最好不要跟他談戀愛。不夠情深，對待男女關係太隨意。”

    吃完飯後，我讓幹爹等我，先去一下洗手間。在走廊那兒，我看到林森和他的朋友背對著我，在抽煙。

    我想從他們後麵默默地走過去。可是，我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欸，我看那蕭家小姐長得很漂亮啊。你幹嘛不繼續追呢？你不是說她對你有好感嗎？”

    都過了一個月，她肯定早就跟別的男生在一起了。我還是別去自討沒趣了吧。兄弟，現代社會已經沒有王寶釧這種專情的女人了，她們都現實得很！”

    有句話說得好：你是什麽樣的人，你就會看到怎麽樣的一個世界。

    我默默地走了過去。對於林森，我很失望。不，他隻是千千萬萬個男人的代表。

    石磊幹爹放我半天的假，讓我去玩，也讓我好好考慮去非洲的事。

    肯定是陸小北女士罵了他。

    幹爹一直沒有結婚。他將她的全部精力都奉獻給了孤兒院。有人說：幹爹一直深愛我媽。就好像金嶽霖對林徽因一樣。

    還有不知可謂的流言說；我是幹爹的親生女兒，所以幹爹才對我這麽好。我媽偷偷地給我爸戴了綠帽子。一派胡言！爸媽和幹爹的關係很好。他們還說以後老了，就住到一所大房子裏去，大家相互為伴。

    沒事可做的我，回家補覺。

    唯一，寶貝兒。”

    媽媽在床邊叫我。

    我迷迷糊糊地用手摸著自己的頭，望著她。“媽，怎麽了？”

    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媽媽，我沒有。”

    剛說完，我就覺得喉嚨堵著難受，很想吐。但是媽媽在，我必須要忍住。

    我們去醫院好不好？我已經約了張醫生。你最近的臉色看起來真的很不好。”

    媽媽，我沒病。我就是缺覺。你快出去吧，讓我睡會兒。”‘

    我推媽媽走，感覺有東西已經上湧到喉嚨口。我不想多說一個字，否則就會噴出來。

    那好吧。你先休息，等你睡醒了我們再說。”

    媽媽一走，我立刻過去鎖上房門，然後衝進廁所狂吐。這種難受的感覺提醒著我肚子裏的“存在”。

    我對著鏡子，撫~摸著小腹。

    我必須盡快做出決定。拖下去，肯定會穿幫。

    留下它，我不畏懼成為單親媽媽，可辛少廷肯定會與我搶孩子，與我糾纏，沒完沒了。

    打掉它，我不敢在錦城。因為爸媽實在太出名，萬一被撞破，我就完了。我必須偷偷地進行這件事。

    我沒法決定，拖著、拖著……

    我每天都穿很緊身的褲子，讓自己看起來很“正常”。

    唯一，你想好了嗎？”

    石磊幹爹在孤兒院走廊“逮”到我。

    幹爹，我還沒有……”

    是不是你爸媽不同意？要不我去跟他們說一說。”

    幹爹，其實我還沒有跟他們說這件事。我今天晚上就跟他們說。”

    好的，沒關係，慢慢來。”幹爹拍拍我的頭，慈愛地對我笑。“去忙吧。早點做完工作，早點回家哦。”

    可我不想早點回家。因為陸小北女士總是盯著我。

    終於，他們忍不住，要跟我攤牌了。事情發生在飯桌上。我一粒一粒米飯地挑著吃，時不時地用手指捂住鼻子。

    唯一，你是不是懷孕了？”

    我的動作僵硬，沒敢接話。食物卡在我的喉嚨，我開始咳嗽。

    這個動作泄露我的心虛。

    老婆，你不要問的這麽直接嘛。”

    都是一家人，難道我還藏著掖著嗎？”

    我覺得媽媽的話在“提醒”我之前沒有說實話。

    爸媽，我沒有懷孕。”

    謊話脫口而出。我自己都嚇了一跳，沒想到自己竟然如此善於說謊。自從遇上辛少廷，我說了這輩子最多的謊話。

    真的沒有嗎？唯一，你不要騙我們。懷孕可不是小事。”

    我真的沒有。”

    我就說嘛。我們女兒肯定不會未婚先孕，她做事有分寸。老婆，你想太多了。女兒，你別生媽媽的氣。她不是故意的。”

    蕭總每次都充當和事老的角色。

    我懷過三次孕。難道懷孕是什麽樣子，我會看不出來嗎？蕭何，你閉嘴，不準袒護她！”陸小北女士拍桌而起。“蕭唯一，我已經給過你機會，既然你不說實話。那我就隻有采取強硬的手段了！”

    媽媽……”

    我後悔了。我低估了一個母親的力量和權威，因為媽媽一直對我太容忍。

    唯一，現在我已經不知道還能不能信任你？你對我們說了太多的謊話。說實話，我們對你很失望。”

    我咬著嘴唇，在她麵前低著頭。

    媽媽，對不起……”

    明天我們去醫院將孩子打掉。這個孩子不能留下來。”

    媽媽，我！”

    別說了，這件事就這麽決定了！”

    陸小北女士一錘定音。

    可是她的武斷讓我有點委屈——對肚子裏的這個小生命，所以我衝動地說道：“我不想打掉他。”

    女兒？”我爸震驚地看著我。

    不可以！我不同意。蕭唯一，你以後會後悔的。我不能讓你被毀掉。”我媽很強烈地反對。

    我不會後悔。他是我的孩子。”我的顴骨有點酸澀，說出這句話，我心裏生出一股神聖感。

    唯一，你自己都還是個孩子，你怎麽養活一個孩子？”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可以為自己的決定負責。”

    是嗎？好，那我們就很現實地來算一筆賬。看看你有沒有資格當單親媽媽。如果有，我一定不反對你生下來！老公，你去拿紙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