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何一詩和溫言的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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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天爵堅持著讓溫暖吃過飯再說,一半是擔心她在不吃飯她的身體吃不消,一半是因為他也需要組織一下語音。
這樣事情,講起來真的需要勇氣,他還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麽跟溫暖講。
溫暖最後還是順從了顧天爵,開始吃飯。一口一口,雖然極難下咽,她狼吞虎咽的,吃的很快。但她也吃了不少。她真的很想知道,當年的何一詩和溫言是怎麽死的。
顧天爵看到她終於吃了飯,有些稍稍欣慰。雖然溫暖的吃相真的很難看,看得出是極其不想吃。可她還是吃了,這說明了,他的勸告,也還是有些效果的。
溫暖吃完飯就抬頭看著顧天爵,一臉的“我等著你說”的表情。
溫家二老之所以如此狠曆,是因為溫暖的父母是親表兄妹,所以溫家二老才會如此反對,甚至不惜打掉溫暖。
嗯,那我現在告訴你。”提起這個,顧天爵的心裏也很悲傷。“你母親何一詩是你父親溫言親姑姑的女兒,也就是說你的母親何一詩和你的父親溫言是表兄妹。”顧天爵認真注視著溫暖的臉,生怕有一個疏忽大意又讓她受不了,“這,你應該明白了吧?”
溫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也不說話。
顧天爵又繼續道:“近親一般來說是不能結婚的,你知道吧?之前你父親和你母親在一起的時候你的爺爺奶奶就不同意,可無奈你父母非常堅持,你爺爺奶奶也就由著她們去了。因為這個,你母親還和自己的娘家斷絕了聯係,你姑奶奶也跟你爺爺斷絕了聯係。他們結婚後,很自然而然的就有了你。這個消息,簡直是你爺爺奶奶的一場噩夢,他們自然是不同意的讓你媽媽生孩子的,近親結婚生出正常孩子的機率是非常小的,而且這個份血緣和基因,還會帶給下一代的下一代。你的姑奶奶和你姑爺也是不願意讓你母親生下孩子,你爺爺奶奶他們是過來人了,他們是明白如果生出一個不健康的孩子會有多麽可怕。所以他們才會逼迫你母親打胎。當時你母親本身是在大學任教,後來因為懷孕就沒有再去了,同時,她也搬出了溫家,當然滑卡也跟她一起搬了出來。搬出去才知材米油鹽貴,房費檢查費胎教中心等無數地方要交無數費用,很快他們就沒有了錢。當你父親再出去找工作的時候,就已經基本找不到工作了,後來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工作,第二天那個公司就被溫室集團並購了,又把他開除了。他們過慣了有錢人的生活,突然過起了窮苦人家的日子的時候,各種矛盾都被激發了出來,並且被無限放大。隨後,你的父親不堪壓力跳樓了。再之後,你的母親也因為孕期情緒不高,患上了抑鬱症,鬱鬱而終。”顧天爵努力壓抑住難過,慢慢的說。
他抬眼看溫暖,她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他有繼續說:“有很多事情,都不能把矛盾歸結為一個人。你父母的這件事情,有來自於你爺爺奶奶的原因,他們所做的,也不光是為了他們自己。很確定的說,他做出這種決定後的每一刻,應該都是痛苦的。如果可以,誰願意逼自己的孩子呢?其實最重要的原因,還是歸結於他們自己。畢竟,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發責任。”
這幾句話顧天爵說的極慢,像是在說給溫暖聽,也像是在說給他自己聽。
顧天爵大學期間,當初執意領養溫暖。顧天爵的父母也是非常不同意的,甚至也不惜拿出來斷絕父子關係和一切來往來要挾,可顧天爵到最後也還是選擇了領養溫暖。
溫暖的心情更複雜了,她已經把溫奶奶氣的暈倒了。不管是因為什麽,她終究是頂撞了自己的奶奶。以後,還要怎麽跟她們相處呢。
還有顧天爵,顧天爵的父母是不是也很想顧天爵呢。因為她的原因,顧天爵也跟自己的父母斷絕關係十二年了。這十二年,他們也不曾聯係。
顧天爵的父母,也一定非常想顧天爵吧。都怪她,不論什麽事情都不自己動腦子,總依賴著顧天爵,整天沒心沒肺的什麽都不去問也不去想,出門也不帶腦子。
她突然想起之前上學的時候背過的一首詩:“少年不識愁滋味,
愛上層樓。
愛上層樓。
為賦新詞強說愁。
而今識盡愁滋味,
欲說還休。
欲說還休。
卻道天涼好個秋。”
之前還一直不明白的,現在突然一下子就明白了。
原來,一個人長大真的是一瞬間的。
原來,一個人白頭也是一瞬間的。
其實爺爺奶奶和顧天爵才是最難過的吧。
而今識進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
溫暖想,等出了院,一定要跟顧天爵一起去溫家看看,好好看看溫家二老,再給他們道個歉。這麽多年了,真的是挺對不起她們的。
等明天在給溫爺爺去電話,問問他溫奶奶怎麽樣了。
她看了看顧天爵,其實這些天,他也蒼老了不少,眼角的小細紋都爬了出來,法令紋也跑了出來。眼窩也有些許下陷,眼圈黑黑的,還有了眼袋。
也許讓他再一次回憶這些,並對著她像講故事一樣娓娓道來,對他也是一種很大的傷害吧。
至少現在,溫暖很清楚的感覺到病房裏的氣壓極低,顧天爵很難過。
她強扯出一個大大的微笑,對著顧天爵,眼睛盯著他的眼睛,說:“好了,我都知道了。不會再難過了,也不會再介意了。”
不是她真的不難過了,也不是她真的不介意了。而是她知道,顧天爵和溫爺爺溫奶奶比她更難過。
顧天爵愣了愣,隨即眼底閃過一絲欣喜,說:“嗯,你能明白就好。”
那…你叫張嫂端盆水過來。我洗一下臉,待會兒我們一起吃飯好不好。”溫暖說。
既然溫暖都已經說了她要吃飯,顧天爵自然是願意的啊,再也不用想著法兒的讓她吃飯了。
嗯,”顧天爵飛快的點了點頭,說:“好。”
然後就出去了,很快,他自己端了盆水回來,還主動要幫溫暖洗臉。
不行不行。我自己來吧。”不知為何,溫暖一陣不好意思,羞紅了臉。
我來吧,你手上有傷口,最好不要碰水,我就簡單幫你擦一下好了。”
顧天爵一邊說著,一邊就把毛巾放到了水盆了,用水把毛巾沾濕了,又拿出來稍稍擰了擰。
然後輕輕幫溫暖擦起臉來,動作輕柔,做法嫻熟。
水還是溫的,碰到臉上,舒服極了。溫暖的心裏一圈圈蕩漾出春波。
洗完臉他們真的又一起吃飯,把小桌子架到溫暖的病床上,把飯菜擺在那個小桌子上。顧天爵喂溫暖一勺,溫暖喂顧天爵一口。他們吃的歡快,好像之前所有的不愉快都煙消雲散了。
溫暖感覺自己好像自從被顧天爵綁架那天起,之後都一直沒有好好的吃頓飯了。
突然想起遲牧和,那她自然是要發問:“遲牧和呢?被抓到了嗎?”
好像還沒有,應該是畏罪潛逃了。”顧天爵冷冷的說,不得不承認,從溫暖嘴裏提起遲牧和,他是不高興的。“你不用管他的事情了,人民警察會留意好的,一定能抓到他的。”
嗯,”溫暖點了點頭,又說:“顧天爵,你狠遲牧和嗎?”
恨,我恨他。我恨他傷了你。”提起遲牧和,顧天爵的眼睛裏就冒出了熊熊怒火,繼續道:“我恨他,可我最恨的還是我自己。都怪我,沒有親自送你過去,也沒有派個司機送你。還沒有聽你的話,沒有及時過去找你,所以才會這樣的。”
顧天爵像是在做自我檢討一樣,自顧自的一字一句的說起來。
溫暖心想,如果這麽說,我自己家也有很大的錯誤呢。我應該可以找一個人跟我一起,或者之前就讓顧天爵過來接自己。
果然啊,做人不能作。
這一下子,就出了那麽多事。
吃完飯,顧天爵獨自去洗了碗。
溫暖則又躺下了,在哪兒胡思亂想著。
直到顧天爵洗碗回來,都明確的說讓她再起來坐一會兒,她都不願意。
顧天爵無奈,隻得點了點她的鼻子:“剛吃飽就睡覺!小懶豬一隻!”
做一隻小懶豬也挺好的嘛,至少沒有人世那麽複雜。”溫暖調皮的說。
是啊,做一隻豬也還是不錯的,應該美工那麽多的七情六欲,沒有那麽多的什麽煩心事!
這個時候的她和顧天爵,嫣然一副新婚小夫妻的模樣。
歲月靜好。
隻是此刻的她還不知道,她們還麵臨著更大的磨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