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8章:不識廬山真麵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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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湘湘的話剛剛說完,便聽到了嘟嘟的盲音。
他好像是連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想跟她說呢,盡管她現在對他來說還有利用價值,他也隻是寥寥幾句,從不多說。他連一句客套的話都不會跟自己多說,自己還奢望什麽呢。
為什麽溫暖就那麽好命?雖然從小就沒了父母,可這麽多年了一直都有顧天爵這顆大樹的庇佑。二十二歲之前,她隻管明媚又肆意的活著,二十二歲之後的人生,才來了一點兒波折,這才離開了顧天爵,就又來了路北這顆桃花。孩子也應該是找到了能接納他的富家爸爸。
簡直是中了母胎全彩啊。
不像她,有父又母又有何用。就像是兩個永遠也填不滿的大黑洞,吸幹了她身上的一切光彩。就算她再怎麽努力,都沒有辦法讓溫朗愛上她,也沒有辦法可以得到溫暖所有的一切。
這就是人與人啊命啊。
命數。
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強求也強求不來。
沈湘湘在哪兒愣愣的站了許久都沒有回去,她穿的單薄,終於被風吹的禁不住了,咳嗽了起來。
她這才轉身往公寓走去,剛走到公寓上了樓,就聽見溫暖很驚訝的在說:“什麽?奶奶得知我出國一下子氣的昏過去了?現在還沒有醒過來!奶奶不是一直都心髒不太好嗎?我出國的事情怎麽這麽快就讓她知道!”
也是,紙包不住火,早晚都是要知道的。那怎麽辦,現在是個什麽情況啊?”溫暖的火急火燎的聲音嚇住了沈湘湘,她也沒敢再往前走一步,就那麽離得遠遠的看著溫暖。
溫暖挺著肚子,一隻手撫在自己的肚子上,一隻手抓這手機放在耳朵上,滿臉的著急,在客廳裏走來走去。
情況很差,醫生告訴我們說要讓家人做好心理準備。”溫朗的聲音傳過來,聽起來與平常無異,可能是因為隔著聽筒的原因,溫暖竟聽不出一絲焦慮。
做好心理準備。
聽到這四個字的溫暖耳朵裏頓時嗡的一下,開始耳鳴起來。
在醫院裏,最不想聽到的事情應該就是讓患者家人最好心理準備等等諸如此類,像是自己的家人的生命想要終結的話了吧。
雖然她和溫家人才相認沒有很久,她和溫奶奶的相處也沒有很多,兩個人之間更別提什麽親密,可她依舊很難過。
不明來由的難過。
就像是郭敬明所寫的,悲傷逆流成河。
溫暖舉著手機,整個人都呆住了,半晌都沒有開口說話。
我給你打電話,並不是想讓你回來見奶奶最後一麵……”溫朗等了一小會兒,都沒有聽到溫暖說話,自己便繼續開口道。
啊?”溫暖詫異。“那你打來電話是幹什麽?”
不是通知自己趕緊回去看溫奶奶,那是幹什麽?
我是通知你一聲,最好不要再回國了。就算回國,也不要再回臨城,爺爺說了,他不想再看見你。”
爺爺說了,他不想再看見你。
最好不要再回國了。
就算回國也不要再回臨城。
爺爺說了,他不想再看見你。
不想在看見你。
他不想再看看你。
溫暖的眼淚霎時間湧了出來,就像是自來水管一樣,止不住的在她小小的臉頰上劉成了兩條細細的瀑布。
溫暖想說點什麽,卻隻是張了張嘴,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這她還能說什麽呢。
溫暖一下子癱坐到了沙發上,任憑眼淚往下淌,她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眼淚都已經流到了自己的脖頸裏,也都不伸手去擦一下。
那是她的親爺爺啊,竟然說再也不想再見到她。
溫暖哭著哭著,竟然大聲的笑了起來,她痛苦的緊閉著眼,裂著嘴大聲的叫著,又哭了起來。也不知到底是哭是笑,久久都沒有停止。
頗有幾分駭人。
站在一旁的沈湘湘看著這樣反常的溫暖,也害怕了起來,不知如何是好。
果然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剛剛還在被她羨慕中了母胎全彩的人兒,現在不也跪在地上哭麽?
不過,以她對溫朗的了解,她也不敢保證這件事情是到底是不是溫爺爺說的。
也或許就是溫朗編撰出來的,想嚇唬溫暖,不想讓她再回臨城的手段。
沈湘湘小心翼翼的走到溫暖旁邊,輕輕喚她的名字:“溫暖,溫暖。”
也不知溫暖是聽見了還是沒聽見,她紋絲不動,依舊坐在哪裏嚎啕大哭。
沈湘湘抽出濕紙巾試圖幫她擦擦眼淚,不料她哭的更厲害了,根本無法抑製。
沈湘湘這麽會安慰人的女孩兒,也沒見過哭的這樣壯烈的場景,一時間也有些詞窮了,不知道該如何來安慰她。
不過沈湘湘依舊硬著頭皮說了幾句,“溫暖,先別想那麽多了,不一定就會去世呢,說不定待會兒溫朗就會給你打電話說奶奶就已經回來了呢。”
溫暖,你先睡一覺吧。這麽晚了,你也忙了一天了,你現在需要休息。你先睡一覺,睡一覺醒來就會發現,這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溫暖,就算你不休息,孩子也需要休息啊。別哭了,你才剛剛出院不久,再咚了胎氣可就不好了。”
溫暖,你這麽哭對眼睛不好的,再落下了什麽病根就不好了。”
……”
沈湘湘說的口幹舌燥,可溫暖愣是沒什麽反應,根本就是油鹽不進啊。
到了最後,沈湘湘幹脆也就不再說了,隻一下一下的幫她擦著眼淚,輕生安慰著:“溫暖,不哭,不哭。”
可沈湘湘不說還好,她這麽一說,溫暖不但沒有停止,反倒哭的更猛烈了,好像要把這段時間肚子裏咽下的苦水全都哭出來一般。
看到沈湘湘這麽手忙腳亂的幫她擦這眼淚,慌張的說著不哭,不哭。她又想起了顧天爵,以前她每次難過的時候,顧天爵那個本身可以妙語連珠,在談判桌上一下子可以扳倒許多世界五百強的領導者的人,也會馬上變得笨嘴拙舌,隻會慌亂的幫她差眼淚,輕輕撫著她的背,一聲又一聲的重複,不哭不哭。
臨城那個地方,她以後再也回不去了。再也見不到對她那麽好,那麽溫柔的顧天爵了。而且顧天爵現在又有了新的女盆友呢,恐怕早就把她忘了吧。
沈湘湘看著她哭的那麽厲害,而且投油鹽不進的樣子,幹脆也就沒有再哄溫暖了。就靜靜的坐在她身邊陪著她,保證她不會做出什麽傷害自己的事情,保證她的安全就好了。
唉……”沈湘湘長歎了一口氣,索性不再說話了,也不再安慰溫暖了。
反正讓她哭一哭也好,這麽多事情憋在心裏,即便是心再大的人,也確實不會太好受了。更何況她又是一個如此敏感的小女孩兒,她又才二十二歲,怎麽可能能看的開。
整個房間裏都充斥著溫暖那猶如傻豬般的嚎啕哭聲,沈湘湘伸出手捏了捏眉心,整個人都靠到了沙發上。
她今天也是忙碌了一天,也是累的不得了。可這一夜,注定是無眠了。
這一夜裏的顧天爵,路北,溫朗,恐怕沒有人有心思睡覺。
也不知到是過了多久,沈湘湘靠在沙發上都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再睜開眼,窗外的天空都泛白了,微微亮了起來。
她再看向溫暖,溫暖已經停止了哭泣。隻見她一雙眼睛紅的像兔子,裏麵布滿了紅血絲,眼皮也腫了起來,一張小臉上布滿了淚痕。
連沈湘湘都看得一陣心疼。
沈湘湘暗自在自己心裏想,原來路北愛她不是沒有道理的,多麽惹人憐愛的一個美人兒啊。
隻是她現在還沒有發覺了路北的心思,那個家夥也隻能是單相思了。像溫暖這樣,心裏有著其他男人,還懷著其他男人孩子的女人,要怎麽才能走到她心裏去啊。
說曹操曹操到這句話不是沒有哲理的,起碼在這一刻它顯得是那麽的富有哲理性。
沈湘湘正想著路北,門鈴就響了起來。
沈湘湘和溫暖剛搬來這裏不久,沈湘湘不喜與外人交集,溫暖又不會俄語,還經常經常的宅在家裏,不邁出家門口一步,更是沒有別的人可以認識了。
那,按照排除法來推算,這個人隻可能是路北。
可能是路北過來了,溫暖,你要不要洗把臉?”溫暖好心的提醒溫暖道。“我去給她開門?”最後一句話說的頗有詢問與征求溫暖意見的意思。
嗯。”溫暖點了點頭,這才站起身。
她扶著茶幾,吃力的從地上站起來,一開始還沒站起來。她也沒有叫沈湘湘來拉她一把,試圖想靠自己一個人的力氣站起來。
不料,長久跪坐在地上的溫暖,一站起身,眼前頓時一片漆黑,腳和腿都麻了,一個激靈,溫暖“啊───”的一聲,尖叫了起來。
眼看肚子就撞到了茶幾的折角處,整個人都要摔下去。